心脏似被重锤击打,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你娘亲不同……是有多不同?
步莨暗自喘了下,无力再追问,就当心结打死了吧!解不开就解不开!她想,像帝君活那么久的神仙,有过一两段往事并不稀罕,常年孤寂一身岂不很痛苦。
最重要的是,将来守在他的身边是她,陪伴他此生到尽头的也会是她,这就足够了。
步莨刚刚转身,眼泪就像开闸似的在眼眶拼命蓄满。她话都说不出来,又不想被帝君看到这副失态的模样,快步走了出去。
帝君见她突然一声不吭离开,飞箭似的速度,立马追了过去。
还没出屋,帝君一个闪身就截在她面前。步莨冷不防撞进他怀里,下巴被抬了起来。
见她眼底挂着泪珠,好似轻轻一晃就得坠落。帝君眉头皱得紧,伸指接过那滴泪,问道:“怎么了?想你娘亲了?”
本想自行冷静的步莨听到这话,心口闷着的火猛地被引燃,轰地直冲脑门。
步莨奋力推开他,抹了一把眼:“她从未抚养我,我想她做什么?我同她本来就没有感情,我又怎会为她流泪?”
一头雾水的帝君不知她为何突然情绪激动,面色沉了下来。看在步莨眼里就以为他对自己说的话很不满。
“觉得我很无情?”步莨笑得冷:“我以前就说过,我对她没有几分亲情,我小时候希望自己有娘亲,可渐渐觉得有没有对我来说没多少意义。但是对于你和爹爹来说,我的出生害死了你们珍视的人。或许……”
步莨哽了一下,接道:“或许我出生的时候,你其实不欢喜!因为你在意的人为了我的出生,因我耗尽神力而离世,兴许你那时对襁褓中的我多少存有怨念!”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帝君这会是真的动气,音调高了几分:“莲珣虽说是为了你而离开,但你是无辜的。你来到世间正是她所期盼的,自然也是魔帝和我所期盼的。她做出了无怨无悔的选择,没人会把她的离世怪在你身上。我何时对你的出生不欢喜?又怎会对婴孩时的你心生怨念!”
步莨低下头:“你曾爱的女子因为我而离开,心里多少会难平。其实我应当理解,我也的确想努力这么做。我们不该争吵,明明才互通心意,我不想彼此再有任何误解和矛盾。所以我自己冷静一下就没事。”
“今天带你过来,本打算与你好好聊聊,我想了解你同娘亲的过往,但我真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其实我说谎了,我也想她,只不过得不到,就逼迫自己不想要什么母爱,我更不该嫉妒她……我出去走走舒口气,你先在这儿缅怀娘亲吧。”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只管把话讲明,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帝君上前扳转她肩膀,盯着她:“你方才说什么?我曾爱的女子?你该不会怀疑我对莲珣……”惊讶得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步莨别过眼,没吭声。甚至几分丧气地怂着肩头。
“看着我!别躲避!”帝君低身捧着她脸:“我觉得你可能有一个天大的误会,你怀疑我对你娘亲的感情是男女的情愫?”
步莨湿润的眼瞧着几分委屈:“怀疑?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帝君听得是哭笑不得,步莨的揣测大大出乎他意料。气得直接两指敲在她脑门上,佯装恼道:“小脑袋瓜多想想我不行吗?天马行空的心思都飘到云霄顶了,瞎猜些什么。”
步莨揉了揉被敲疼的脑门,盈着泪花可怜巴巴瞅着他。
帝君哪受得住她这哀怨的眼神,拉下她手,帮她轻轻揉着:“疼吗?疼就对了!让你受个教训,下次再这般冤枉我,就不只敲脑门。”
见她似生着闷气不理睬,帝君无奈笑笑。牵着她走到屋外庭院的长椅坐下,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猜想到我喜欢莲珣的?”
他想,懂得了步莨思考问题的逻辑,往后可尽量避免做出让她误解的事。像今日,她愿意说出心事,便好解决,倘若哪日她说都不愿说,直接离家出走,吃亏的可是他。
步莨抿抿嘴,说道:“姑姑说你曾爱过的女子是娘亲。本来我不信,可这画像和梅花树让我将信将疑。今日我想解开心结,才带你来,可你看着娘亲的画像就移不开眼了。谁都知你珍爱梅花树,你也说娘亲是不同的,送了一整棵。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你无需觉得她是我娘亲,就不好意思开口承认,在我出生之前,她是你的弟子,更是一个女子。”
帝君总算找到了症结所在,说道:“即便你出生,她也还是我弟子,她此生是我唯一的弟子,永远也只能是我的弟子。我若对她有师徒以外的情愫,你觉得你爹爹会同我交好?”
“唉……”帝君叹了叹,这事怪不得步莨瞎想,是步语萱一开始误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