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凋零,已过立春的日光带着点煦的迷惑,就等着旧历新年到来了。
除夕那天天光不好,到中午时已经有团云推叠,天色越发暗了。屋子昨晚就打扫好了,宋潋两人一早起来贴好对联,又特意去郊区公墓扫墓烧了纸钱。回家后就开始一起准备年夜饭,东西都是昨天宋晏开车去买的,虽是临时但也都是滨海的鲜生,宋潋想念外婆手的腊味,她既不会也没有时间,更多时候只随宋晏适应H市的饮食习俗,这方面她觉是客随主便的外来者。
一年宋晏厨的日子不多,除夕这顿是每年惯例,宋潋也只是在旁打手。利水街上来的,多是地道的H市风味,宋潋喜欢宋晏的菜,更多是从客观上欣赏,她的味早被Y市的鲜辣泡开了,而她血脉的另一头,宋晏每年在这顿上引她追根溯源,她年年不开化,犟得宋晏常摇头无语,有时开玩笑般直叹怕是当年报错了孩子。
除夕本应祭祖,两人扫墓也算周全了,这一天饭前须得邀过世亲人一归家过年,由宋晏每年来做,话语言说在外,宋潋一旁听着,总觉得局面略神叨。而后两人才开始动筷子,冬天冷,刚端来还冒着热气,几句话一过便奄奄一息状,宋潋低头微微吐心念:每年都这样繁琐,就算真招魂相聚怕都嫌才他两个人的屋里冷清吧。
饭后宋晏收拾完碗筷,见宋潋有些疲困,便催她去午睡会,宋潋抬手捂住了一个哈欠,秀气的鼻头微微皱起,吐词略有不清:“等会睡醒了我想去海边。”宋晏看了看天色,想着劝她但又想到这一天本就闲着无事,便顺答应了她。
宋潋回屋拉好窗帘上床,趁着天色晦暗沉沉睡去。这样的天色并没有安抚好宋潋的睡梦,反而因为冬日萧瑟的昏沉挑起一些许久不入梦也不被想起的记忆。
宋潋对她母亲没有印象,小时也多被外婆拿她门远行的借善意骗过,她还不懂真正生死之前却先知道了永别是什,一次她问来Y市看她的宋晏她妈妈呢,宋晏当时神色细节在宋潋脑中早已消散,她只记得他沉吟片刻,眼神许是闪躲过,她只盯着他,不愿错过吐露来的任何一句话,宋晏正是对上这样童稚的目光,却终是定决心般说道:“她过世了,你,应该是见不到她了。”宋潋有些呆住却意外没哭,略有些迷茫神色问他道:“那我以后还见到你?”宋晏愣了愣才点点头。
从那时宋潋依靠本摸索,再也见不到便是永别,苦涩难过,还再见便是的反面,斑斓雀跃。至后来外婆去世,她才始知生死,死才是永别,那时外婆点缀着老年斑的手在她手中逐渐冰冷,她忽然就想起更小时候与宋晏的这次谈话,与那次一般哭不来,涩意堵,双眼似干涸般灼痛,以后,她只见到宋晏了。
宋潋五岁之前宋晏来往于两市之间,宋潋对他虽有天然的亲近,但两人仍对于血亲关系更像处在懵懂摸索中。
一年夏日午后,外婆门去楼与人摸牌,只留宋晏两人在家。宋晏有些生拙地陪她玩了会积木,也是见她开始困乏遂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