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追！！”
这是生死竞速，就算曲谙气都喘不上来，也不敢慢来，他跟着梁庭在巷子里狂奔，梁庭熟悉路，就算快被追上了也灵活甩开。
他跑进了一个暗巷，尽头是一堵一人高的墙，越过之后就是回偏院的捷径，梁庭先灵活翻过，然后在另一边喊道：“快过来！他马上追上来了！”
这时曲谙已是强弩之末，他没有体力去翻越这高的墙，甚至连走路都是困难无比。
“我……我不行了。”曲谙紧紧地按着胸，他的身体透支了，心脏在高危的阀值跳动，他甚至眼前都在模糊，“阿庭，你先……先走，我藏起来……我真的不行了……”
“喂！曲谙！”梁庭跳起来趴在墙头，却看到有两个人找进这里了，他焦急不已，“旁边有堆干草，你躲进去！”
曲谙踉跄摸索着，好几把干草捆扎倚着墙，曲谙躲在和墙之间的空间里，意识渐渐消散。
别找到我，别找到我……
第15章
曲谙是在一摇一摆中醒过来的，他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得到己的两只手臂垂落着无力摇晃。
接踵而来的是身上各个角落传来的钝痛，曲谙闷哼了一声，想起了己遭遇过的事。
他被人围着打，然后被阿庭拉走，他跑啊跑，腿都要跑断，他却翻不过墙头，只躲在旁边的干草里，他被发现了吗？
“醒了你？”梁庭转头问。
“阿庭？”曲谙哑哑地说，原来他在梁庭的背上，这说，他逃过一劫？
“我就快到偏院了。”梁庭道，“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差点就被发现了你知道不，但那俩人好像被叫走了，就没翻你的草。真是奇了怪了，翻一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是我我肯定得踹一脚试试……”
曲谙后知后觉松了气，太好了，看来他昏迷前的祈愿被神明听到了。
这一想，从洛洛来到他身边起，他的运气一直不错，他希望达成的事情，最后都达成了。
曲谙的心脏砰砰跳，满心欢喜的想，莫非洛洛是他的幸运星？
梁庭还在说着：“我不是说他不对的意思，只是有点不合常理……算了，反正没事
了就行。”
曲谙对梁庭感到愧疚：“阿庭，你放我来吧，我走。”
梁庭也累了，便把他放，“别逞强。”
曲谙的腿酸痛得厉害，是跑得太快太久的缘故，但走了几步以适应。
“走。”曲谙对梁庭歉意一笑，“抱歉，阿庭，我连累你了。”
梁庭挠了挠后脑，最后憋一声“嗐”。
“我以后不跟你来了。”曲谙低头说，“不然又惹到什事情牵连你。”
梁庭本意也是这想的，看曲谙这副责又委屈的模样，忍不心赞他的话，“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回去，之后你去西仁堂问大夫拿些伤药。”
曲谙点头，回到偏院他便朝着西仁堂的方向走，这时天色渐昏，正是大夫交接班的时候，只有药童在守着，曲谙想着洛洛饿肚子了，便不想耽搁，匆匆拿了外伤的膏药就往竹屋赶。
回到家，曲谙疲惫的坐在凳子上，空云落面朝外坐在窗沿上，听见曲谙回来，转了过来。
却看见曲谙衣服脏破，发髻松乱，脸肿了一块，沾有血迹，狼狈又凄惨的模样。
空云落跳了来，脸上的神情冷凝，“你被打了？”
“摔的，从楼梯上滚来。”曲谙笑笑，“不过不疼了，洛洛你饿了吗？等会我给你做个炒饭怎样？”
空云落已走到他面前，强势地抓住了曲谙的手腕，捋起他的袖子一看，上面果然也有大块的青痕。空云落拧紧了眉看着曲谙，“当我三岁小孩？这些伤不是己摔的，谁打你了？”
曲谙怎说是一伙人动的手，这样会让洛洛难为，他揉了揉空云落的脑袋，轻松道：“是真的，我骗你做什？我还拿了药，涂上明天就好。”
“是那些人，对？”空云落的眼中似乎起了雪，他的手慢慢收紧。
曲谙嘶了一声，“洛洛，你把我抓疼了。”
空云落回神，他甩开曲谙的手，心头冒火，“你骗不了我，就是他！那些杂碎，好大的胆子！”
曲谙傻眼，“洛洛，谁教你骂人的？”
空云落狠狠瞪他，“你管不着！”
曲谙一愣，继而伤心地抿了抿唇
，小声说：“哥哥都受伤了，你怎还跟哥哥生气？”
一子就把空云落的火给扼住了，发不来。
“对了洛洛，差点忘了给你看这个。”曲谙变脸很快，马上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拿布袋，打开，里面是两套崭新的衣服。
“幸好没被弄脏。”曲谙庆幸道，他拿一套在空云落身上比划，“应该合身，洛洛很适合粉嫩嫩的颜色。”
空云落的额头胀了根青筋，但还是忍了，让曲谙对他指点。
“还有这个。”曲谙从怀里拿了好几包东西，“都被我护得好好的，有糖还有果干，这几天你不是老闹着要吃甜吗？哎呀……”曲谙失落道，“糖化了，粘成一团，怎吃啊？”
空云落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心中泛起了千般他没尝过的滋味。
他贵为不归山庄之主，天奇珍异宝伸手得，曲谙不过是给了他两身衣服，几袋糖果。
却仿佛比那些所谓天至宝都要珍贵。
眼前这个怯弱胆小，身无所长的男人将己力所及的所有都给了他。
“多谢。”空云落用阴沉复杂的眼神对曲谙说。
“诶？”曲谙干笑，“洛洛你是高兴吗？是眼睛好吓人……”
空云落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抢过来放在一边，道；“药呢？”
曲谙连忙拿来奉上，“不过这个不吃。”
“谁要吃了？”空云落咬牙切齿，“衣服脱了，上药。”
让曲谙意外的是，空云落小小年纪，上药的手法却十分熟练。他先打了盆水，擦干净伤旁的灰渍，在把膏药均匀的抹上去，抹得有些重，曲谙忍不住叫疼，但在空云落的揉按，一股温热他的手心徐徐导入，疼痛又被微妙的舒服代替。
“洛洛，你的力气突然变得好大。”曲谙呵呵笑道。
空云落没理会这句话，他把曲谙的上衣拉，看到那薄弱的身躯上大块大块的青紫，空云落的脸色也愈加难看，从这些伤痕的位置，他知道了当时是什情况。
先是被一掌打倒，再一齐上来踢踩……
空云落想象那个画面，身体里的血液像溅入热锅里的水滴，沸腾着嘶喊着，杀了他，砍掉他
的头，挖他的心……
“洛洛？”曲谙凑近了空云落的脸，“怎发呆了，被吓到了？”
空云落眼睛晃了晃，血色褪去，恢复了清明。
糟糕，他差点被魇住了。空云落低头以手背按住额头，只有杀了太多人，他才会被魇，这些年他鲜动手，日是怎了？
“没事吧洛洛？”曲谙担忧地摸着空云落的脑袋，他把衣服拉起来，“好了，没有了，哥哥不疼。”
空云落抬起头，目光中透着迷茫，曲谙这个简单平凡的人，此时却让他有无限疑云。
但在曲谙看来，这是空云落这些日子露的最像个小孩的神情，他无比怜爱地把空云落搂进怀里，摇着一个劲蹭那柔软的头发，“太爱了，原来萌物真的以治愈身心。”
空云落恼羞成怒，喊道：“无耻狂徒，放开我！”
最后曲谙还是被空云落扒光衣服，摁在床上，每一处伤都抹过药。
“洛洛，你到底吃了什力气这大？”曲谙奄奄一息道。
“枫栾果，每天十粒，每一粒都要细嚼慢咽，你要试试吗？”空云落幽幽冷笑道。
曲谙打了个寒战，用力摇头，“不了不了。”他只当是个怕的玩笑。
擦药后是吃药，曲谙的药一般都是早上就煮好一天的量，喝的时候加热就以了，是空云落端来之前并没有热过，曲谙接到手里却是温热的。
不过曲谙是个对周遭环境不敏感的人，他并没有瞧不对劲，仰起头咕嘟咕嘟全喝了，被苦得松不开脸，还由衷感叹：“这药真是太厉害了，放在以前，我疼成那样没有吃药，不知道死多次了。”
他又憧憬了起来：“我的身体该不会在慢慢变好吧？”
空云落抓过他的手腕，片刻松开，凉凉道：“痴心妄想，你的脉象还是迟缓虚浮，再这样折腾几次，用不着五年你就……”
空云落皱了皱眉，不说了。
曲谙关注的重点却是：“洛洛你还会把脉，好厉害啊。”
空云落撇嘴，这人太无了，芝麻大点的是他都觉得厉害。
药虽好，但苦也是真苦，曲谙想吃点甜的，空云落又把饴糖拿过来，是都黏成一团
，最小的那块也有空云落半个拳头这大。
曲谙把这块咬成两半，己吃一块，剩的给空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