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誉撑身落,近十米的高度对他而言就像跳一级台阶一样轻松,“你怎会来此?”
“我从云泽院后院的山林走进来的。”曲谙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
“不归山内,你还是别独闲逛得好。”阮誉道。
“莫非这是禁地?”曲谙紧张兮兮道。
阮誉摇摇头,“这一带到处是陷阱,非防守要地,平日也不会有谁会来。”
“那你又怎会……”
阮誉的目光有些悠远,“以前风里常带我来这玩。”
曲谙了然点点头,原来是想念风里了。
这里危险,阮誉便带曲谙离开,回到山庄内,泡茶给曲谙喝。
“庄主那里不用你做事了?”阮誉问。
“早有好些人说要找他习武赐教,他就去了。”曲谙道,萧责曾告诉他,不归山庄有空云落,胜过世间所有武学秘籍。
“又是群讨苦吃的人。”阮誉道。
曲谙忽然想起一件想不明白的事,“阮誉,你俩关系有那好,为何风里对空先生敌意满满,你却很忠诚?”
阮誉答道:“庄主替我报了灭门之仇,还给了我容身之地,我对庄主然报以忠诚,而风里……”他轻叹了气,“他钻了牛角尖,认为是庄主将我拉入杀戮之中。其实,我只想离他更近些。”
“原来如此。”曲谙点头。
提到风里,阮誉眉宇染上了忧虑,“他说月底就回来,明日便是九月初,他却还是不见踪影,我怕他事。”
曲谙安慰:“风里武功高强,肯定平安归来。”
“他从不食言。”阮誉低声道,“曲谙,我想去找他。”
曲谙惊讶,“你不怕生人了?”
“不怕。”阮誉绷着脸道。
从那不然的神情,曲谙就知道这话没多底气。
“大不了我走没人的路。”阮誉道,“我要是走了,你被人欺负了,我就不帮你头了。”
听阮誉这说,曲谙先是心头一暖,继而又涌起一种良心不安的愧疚。
阮誉对他很好,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再隐瞒真相,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本不属于他的好意。
“阮誉,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曲谙低头,“你曾说,你在我身上找到了类似娘亲的感觉,或许这不是你的错觉。阮夫人体内有过一名为命囚的蛊,以挡去性命之灾,其实我现在也有这东西,所以你才会……”
阮誉愕然瞪大了双眼,他猛然抓住曲谙的肩膀,罕见慌急道:“这东西不要!快取来!”
第129章
“先别急,我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你说一遍。”曲谙道,他便将他所知的,命囚是如何来到曲泛之的手中,接着又阴差阳错进入到曲岸的身体里,再到现在,也过去了近两年了。
“两年……”阮誉竟有些惊喜,“还不晚,若现在取,兴许你不会有大碍!”
曲谙露茫然的神色,“何此言?”
阮誉以为他还不懂命囚的弊端,于是详细道命囚与他娘亲的渊源。
原来阮誉的娘亲也是天生不足,小身体虚弱,但她生优渥,又嫁入富庶的清波山庄,珍贵补药就像寻常米面似的,天天不,若是这滋养着,倒也平安活着。只是阮夫人唯一的心结,就是没给阮庄主生个孩子,尽管阮庄主并不作要求,她还是想要个孩子,她的身体,极难保住胎,滑一次胎就赔上性命,就算运气好,也不撑过生育之痛。但就在这时,阮庄主得到了一药蛊,养于上等药玉之中,进入人体挡灾锁命,无论何种内伤外伤,在命囚之皆痊愈。
阮庄主是商人,他深知在诱人的好处之,定藏着险恶的杀机,他不敢贸然让夫人使用。这对阮夫人是大的诱惑,她只知有了命囚,她就生一个孩子,那孩子会冰雪聪明,精致爱,哪怕有天她撒手人寰,也给阮庄主留寄托。
于是,阮夫人悄悄用了命囚。
效果好得奇,命囚虽没有除去她的病根,但她不小心受的伤,不片刻就复原了,就算不吃药,旧疾也不会复发。
阮庄主找不到取命囚的方法,又见夫人气色转好,心情甚佳,就只好随她去了。
命囚入体的第二年,阮夫人有了身孕。怀胎十月,有两次她差点滑胎,但最终都平安度过。生产那日,阮夫人痛晕过去,醒来后身边躺着子,丈夫满脸憔悴的守在她身边,见
她醒来,激动异常。阮夫人才知道,她晕过去时,气息也一没了,与死人无异。
阮誉讲到此处,曲谙几乎要倒抽一气,死而复生,与他所经历过的一样。
因为命囚护体,阮夫人又活过来,且与寻常无异。这一遭经历,令阮夫人彻底安心了,她终于以像一个普通的妻子、母亲一样,与丈夫携手白头,陪伴孩子长大成才。
一切都顺风顺水,阮夫人有个疼爱己的丈夫,有个乖巧漂亮的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惬意,没人不艳羡她。
就在阮誉岁的某一天,阮夫人忽然痛苦难耐,几年不见发作的旧疾突然发作,就如蛰伏后再数倍反弹一般,最疼的还是她的肚子和身,宛如在经历一场分娩。
阮夫人在这样极度疼痛中凄厉死去了。
阮誉说到最后,声音又低又颤,“那时我还小,不懂生离死别,过了几年,我爹才把我娘的死因告诉我,那是我头一次见他落泪,他说把命囚带回山庄,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曲谙手脚冰凉,脸色苍白如纸。
“曲谙?”阮誉见他的神色,不免担忧,“你怕了,是不是?”
曲谙闭上眼,把沸腾一般的恐慌压去,缓声道:“是有些怕的。原来命囚是这般凶狠的玩意。”
“所以你必须要把取来!”阮誉道,“如为时不晚,我记得你是患有心疾,山庄里藏有不珍贵药材,我知道在哪,都拿给你用。”
阮誉还以为命囚只护过曲谙的心脉,还不算大问题。
曲谙不敢告诉他,己不知受过多次重伤,又死了多次,若走到阮夫人哪天……曲谙想象不己会迎来怎样的悲剧。
一个人提前知道了己的结局,那他该怎走完剩的路?
“我明白了。”曲谙强作镇定道,“只是目前还没有方法把他取来,我甚至不知道在我身上哪个地方。阮誉,让我好好想想,接来我该怎做。”
“你不会有事的。”阮誉低声说,“不管一开始我如何看待你,现在你就是曲谙,是我的好友,我不想你死。”
曲谙鼻子一酸,仓促点头,便偏开脸,“那太好了,阮誉,认识你真好。”
曲谙在回云
泽院的路上思考了许多,他强迫己去正视这个问题,他到底该怎做。
合理取命囚的方式尚未得知,但若是用作者之力强行拿来,或许成功。只是没有命囚为他挡去世界意识的惩罚,他只战战兢兢,不再碰剧情走向。
这倒是以,空云落的危机解除,曲谙只想和他过隐居小日子,安佲有己的光辉大道要走,也无需他多操心。
曲谙这一想,安心了许多,便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命囚取来。
回到云泽院,他意外看见有许多人单跪在院子里,整整齐齐跪了五排,不归山庄五分之一的人员都集聚在这。
曲谙一现,二十来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曲谙瞬间紧张,僵硬地走过去,“了什事?怎各位大人都来这?”
他之中有些人知道曲谙,虽不懂他和空云落的关系,但近空云落身的人,定然不简单,便也好声回答:“庄主与我等斗武,受了伤,还请你进去照顾照顾。”
空云落和别人打架,受伤了?
曲谙感到不思议,但转念一想一对二十余,受伤也情有原。但他料想之中空云落顶多就受一点轻伤,进屋一看,对方却是脸色苍白,唇色染血,右手不然地垂着,眉头轻微皱起,也不知是疼痛还是困惑。
楼雯润也在一旁,见到曲谙,如看到了救星,“曲公子,你算回来了。”
“这是……”曲谙快步来到空云落面前,抬手碰了碰他的脸,“伤到哪里了?”
空云落抬起头,“去哪了?”
“从阮誉那回来的。”曲谙答道,“手怎了?”
“无碍。”空云落道。
“哪里是无碍?”楼雯润急道,“一看就是伤到骨头了,也不晓得还伤及哪条经脉。曲公子,你替云哥看看罢!”
“这严重?”曲谙吓了一跳,他想触碰空云落的手臂,却被避开了。
“别动。”曲谙低声,“听话。”
空云落张了张嘴,妥协了。
曲谙顺着空云落的肩摸去,慢慢拧紧了眉,“右肩骨折,有三处穴位凝滞。”
空云落面无表情。
楼雯润微讶,“曲公子的医术进步斐然
。”
曲谙道:“也是最近才学了些。空先生,你的伤要固定起来。”
空云落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楼雯润早就叫人拿了绷带与竹板,曲谙用上,为空云落固定住肩臂,他做得还不太熟练,多亏楼雯润头指导才顺利完成。
“真是怪了,云哥竟会落败……”楼雯润感到费解,像日这样一对多的比试不是没有过,甚至有次萧责和段千玿也一上,空云落也轻松应对,从未败过——空云落的规矩是,但凡划破他的衣角都算他败。日这般,乃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