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打草惊蛇,他问的都是最平常普通的问题。
慕景铄随口问道:“军中的军需粮草等物品一般都是从何处购买的?”
崔协领不确定的回答:“粮草好像是从煌县购买的,武器好像是乾城打造的,具体的末将不太清楚,要问军需采买的人负责人才知道。”
慕景铄点头,“这些年粮草、武器的价格浮动如何?”
崔协领回答:“浮动不大,军队用粮,以及军需物品,大兴有明确的律例规定,没人敢擅自提价。”
“下一次粮草采办是什么时候?”
崔协领想了想,回答道:“负责采买的章参将每个月初一来领购粮的银两,大概初五便能将粮草运回。”
慕景铄让崔协领先回去,叫来了章参将,一番询问过后,得知了一些消息。荣成军的军需物品常年在统一的商人手中购买,那些商人身家清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只是慕景铄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从粮草到兵器这些看似来自各个地方毫无关系,细查之下,才发现这些产业在一年前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收购了,这个人的真是身份无人知晓,只是地方的人称他为“鸢尾公子”。就在慕景铄思考着如何找到这位鸢尾公子时,人家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这日晌午,军营外的守军前来禀报,说门口有个小孩送来一封信。慕景铄打开信,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朵蓝色鸢尾花。
慕景铄问:“那个孩子说了什么?”
守卫回答:“他说‘茗楼雪字阁,与君一叙’。”
慕景铄蹙眉,看来调查的事已经被对方察觉了,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都要去赴约。
茗楼 雪字阁
慕景铄只身前来赴约,既然对方敢约他来此,就不会贸然出手,就算最后动起手来,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可是,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桌前煮茶的人。那人一身天青色的锦袍,墨发半束,眉清目秀,正是顾承宇。
顾承宇见他来,问候道:“景铄,别来无恙。”
慕景铄不敢置信的问,“承宇,你还活着?”
顾承宇笑笑:“我假死只是为了让一些人安心罢了。”
不管顾承宇是不是顾氏血脉,在世人眼中他都是大兴三皇子,拥有皇位继承权。将来不管是谁继位,心里都会有一根刺,他们要的只是三皇子死,顾承宇就给他们想要的,自此以后与顾氏一族再无关系。
慕景铄惊讶,“这么说,境州境内的军需物品背后的卖家是你?”
顾承宇浅笑点头:“是我。”
慕景铄:“那军饷也是你懂得手脚?”
顾承宇坦诚的回答:“没错。”
“你怎么做到的?”慕景铄实在好奇他是怎么把账面做的完美无缺,丝毫看不出破绽的。
顾承宇故意卖关子:“这是机密,告诉你我以后靠什么吃饭呀!”
其实在见面之前,顾承宇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他担心慕景铄会因为自己骗他而生气,如今看到他丝毫不介意,顾承宇这才松了口气。
慕景铄问出他最担心的问题:“你这一年去了哪里?身上的毒可解了?”
顾承宇说道:“你放心,已经解了。我当初离开京城以后,本想去铭州查清自己的身世,可是到了铭州我犹豫了,时隔十六年,就算我查出真相又能如何,只会多添牵挂。我当时身体里的毒,就像是选在头顶上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与之相比,我是不是大兴三皇子又如何,身世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后来我听闻三国使臣出使大兴,我本想着反正我命不久矣,索性去东宁当探消息,即便是死在东宁,至少死的有意义。结果在途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是黎羽。他让我去找一人,说这人能治好我身上的毒。我去了黎羽说的那个地方,见到了药师萱夫人,治好了体内的毒以后,才启程去了东宁。”
慕景铄紧张的追问:“真的解了?”
顾承宇肯定的说道:“药师说的话还能有假。”
慕景铄记得封睿尘曾说过,黄泉的毒是无解的,可如今顾承宇却说他的毒已经解了。慕景铄仔细想想又释然了,封睿尘的医术了得,可他毕竟不是神仙,对于黄泉的毒性不完全了解也是正常。而且黎羽是谁的人,不言而喻,只是对于封睿尘出手相助,慕景铄是有些意外的。总之,现在顾承宇能平安的站在他面前,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不等慕景铄在追问,顾承宇先开口说道:“我在东宁待了一年,东宁最受瞩目的无疑是太子娄墨轩,还有他的那个军师,可是我多方打探,明察暗访,都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在两个月前,听闻娄墨轩带人出海了。”
慕景铄垂眸沉思,出海去哪里?除了海外之国酉林不做他想。只是娄墨轩身为一国太子,怎么会私自离开东宁,还有他去遥远的酉林国干什么?值得他亲自前去,一定事关重大。不过时隔两个月,想来娄墨轩应该已经回来了。
两人久别重逢,慕景铄邀请他去军营,顾承宇也正想去荣成军看看,就随他一同回去了。
第78章 宁负韶华不负君
顾承宇和慕景铄把酒闲谈时,说起封睿尘,顾承宇感叹道:“真是出人意料,白丞相竟然是南定太子!”
起初得知封睿尘身份时,慕景铄也不能谅解,只觉得自己被对方欺骗。可是经历过一番起落之后,慕景铄渐渐明白了,那个人不管是白哲,还是封睿尘,他就是他,绝世无双的他。
顾承宇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询问:“新帝登基,你拒不回京,是打算和大兴撕破脸年吗?”
慕景铄盯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道:“慕家和大兴顾家已经回不去了。”
慕景铄无法释怀弈王爷的死,同时无法容忍皇族利益重于一切的行事风格,与大兴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所以说弈王爷的死,只是加快了境州与大兴的决裂。
慕景铄继续说道:“但是,我不会做出叛国的事,父王一生光明磊落,赤胆忠心,我决不会让他因我而背上谋逆的骂名。”
“看来你已经有了打算。”顾承宇猜到了几分他的意思。
慕景铄没有多说,问起他的:“这次你来境州打算待多久?”
“境州的风景很好,我可能会在这留很长一段时间。”顾承宇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温和,半真半假。
慕景铄晃动酒杯,斟酌着开口:“承宇,我不会留在境州太久。”
顾承宇浅笑着:“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你的决定,不管是对是错,我都无条件支持。”至于你放心不下的,我来替你守护。
这日清晨,一人一骑轻装简行离开境州城。出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