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课间操结束，赵莉莉都有些没缓过来，校园生活本就无趣，之所以会有风云人物这类存在就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足够丰富多彩，单拎一件出来都够课间闲谈了，更何况这次跟他们沾了边。</p>
她沉默了会儿，问秦昕，“真没事儿吗？”</p>
秦昕摇头，长校服外套遮住了整个手掌，她站在赵莉莉后边，借着遮挡看了眼手机消息，然后对赵莉莉说，“我去趟学校门口。”</p>
“啊？一会儿就上课了，你去干吗？”</p>
“秦茵她们回来了，收钱给她搬点东西。”</p>
赵莉莉顿时就不说话了，看着秦昕走远的身影有些烦躁地轻“啧”了一声，空着的胳膊立马又有人挽了上来。</p>
林琳已经彻底缓过失恋的劲儿了，笑着八卦，“秦昕去哪儿了？”</p>
“去找你暗恋对象的现女友了。”</p>
绥中艺考生出去考试的时间不定，通常是通知下来，一帮人拿着东西就跟着老师走了。</p>
秦昕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只看见秦茵一个人往里走，她所说的一堆东西拿不动也就是个书包，见秦昕过来，一边冲秦昕比着五，一边把包递给她。</p>
秦昕接过包，口袋里就被秦茵塞了五百块钱。</p>
秦茵还有些有气无力地说：“真服了，要不是我上个月刚记了处分，打死我也不去，有个什么好考的，反正我毕业就出国，混混日子管我干什么？”</p>
秦昕收了钱格外好说话，回了句：“可能因为你刚记了处分吧。”</p>
这话就又绕回来了。</p>
秦茵也不在乎，要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那我要是个好学生，你也赚不到我这份钱吧？”</p>
说完，就一副懒得再交谈的样子，明目张胆地晃着手机往体育馆的方向走。</p>
改短了的校服百褶裙晃出漂亮的弧度。一双笔直的长腿细白，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p>
秦昕收回视线，抱着秦茵的书包往音乐班的方向去。</p>
门关着，她从秦茵包里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没锁。</p>
她感觉到情况不对已经晚了。</p>
屋里站着两个人。</p>
秦昕丝毫没有偷听别人说话被发现应有的反应，只是晃了下手里的包，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径直往里走，把书包放在秦茵座位上，就离开了。</p>
女生多少有些心虚，被撞见这么一遭，顿时不吭声了。</p>
顾野抬眸往外看了眼，抛下女生，也出去了。</p>
课间操那会儿刚停的雨，现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地往教学楼里斜着打。</p>
贴着围栏边走的秦昕袖口被打湿了也没动，上课铃声慢吞吞响了起来，她没管，而是去洗手间洗了个手。</p>
秦昕爱干净，秦宋说她矫情，洗干净手不还是得做家务，费这个劲儿做什么。她懒得反驳，这一点她比宋艾要乖，从不会跟秦宋对着干，他要钱她就给，他要吃饭她就做，沉默着满足他所有的需求，甚至在他和宋艾打架的时候还能顺手给关上门。</p>
所以宋艾说她是一条不咬人的狗。</p>
水流细细冲刷着她的手指，她也没擦，就这么湿漉漉地关了水，才往楼下自己班的方向去。</p>
顾野在楼梯口站着，靠在那儿不知道看了她多久。</p>
秦昕只当作没看到，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却被攥住了手腕，下一秒，就拉着去了没上锁的美术班教室。</p>
人被反压在门上，秦昕才抬眸看他。</p>
他身上有一股薄荷的冷香。</p>
顾野就是这么个人，私下跟谁都能玩，但明面上永远是阳光向上好学生。</p>
只是这个好学生现在拽着秦昕的手腕。</p>
顾野笑着问她，“真好奇我和秦茵？”</p>
秦昕没什么反应，任由他的动作，语气也挺冷淡，“还行。”</p>
“还行是什么意思？”</p>
“顾野。”</p>
秦昕喊了声他的名字。</p>
然后用那双清亮的眸看向他，警告似的对他说：“还行的意思就是，就算你和秦茵是真的，只要给我钱，我将来还能替你们筹办婚礼，布置婚房。”</p>
她话说完，就听见顾野笑了声，还点了下头，挺混蛋的语气说： “确实，换别人还不一定知道我的喜好。”</p>
回到班里的时候，已经上课三分钟了。</p>
好在这节课的语文老师向来喜欢秦昕，没和她多计较就让她赶紧进来。</p>
秦昕从抽屉里拿出语文课本。</p>
赵莉莉小声问她：“放学有事吗？”</p>
秦昕点头：“有。”</p>
赵莉莉顿时无语，趴在桌上唉声叹气，“你好忙啊昕昕，你要去做家教吗？”</p>
秦昕笑着在书上记笔记，声音很轻，“不是，去养狗。”</p>
讲台上，语文老师在讲文言文的考试重点，旁边的高考倒计时写着100天。</p>
秦昕是走读生，不用在学校上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她就出了校门，进小卖部用秦茵给她的钱买了一袋巧克力豆，才去了公交车站等车。</p>
到别墅门口的时候，里头还没人，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蹲在墙角打开了朋友圈。</p>
内容十分丰富多彩。</p>
秦茵连续发了好几条。前几条还是她在火锅店，后几条就变成了在KTV。</p>
照片里无一例外都出现了顾野的影子，要么是不经意被框进去的手，要么是他白色的校服衣摆。</p>
这些，秦昕都能认出来。甚至能从这些照片里，看出顾野的兴致欠缺。</p>
他根本懒得奉陪，但没走。</p>
秦昕垂着眸，拨弄着自己的鞋带。墙角从缝隙里长出的小花儿颤巍巍地开着，她百无聊赖地伸手刚碰了一下，就听见自行车的声音。</p>
张婶背着包拿钥匙开了门，并没有看见躲在角落的秦昕。</p>
秦昕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给顾野发了条消息过去。</p>
“不回来我就走了。”</p>
“抬头。”</p>
秦昕抬起头，看见顾野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p>
跟变魔法似的，本来还在朋友圈里纸醉金迷的人，这一秒竟然出现在这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