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p>
“住手。”</p>
就在沈书瑶准备拿出公主府令牌的那一刻，一道断喝打断了官兵的动作。</p>
“又来个多管闲事——”</p>
一众官兵下意识回头，随后在看向苏宴安官服纹样时，都齐刷刷跪倒在地！</p>
“苏大人，这些官兵可自称是你的麾下。”</p>
沈书瑶拍了拍裙上不存在的灰，慢条斯理道。</p>
“若果真如此，苏大人可谓是治下无方啊。”</p>
“谁说的？”</p>
苏宴安冷眸微凝，问。</p>
“喏，这个，还有那个。”</p>
沈书瑶抬手一指。</p>
下一刻，一道剑光闪过。</p>
为首的官兵甚至求饶声还没出口，就已经身子一僵，直直倒在了血泊里！</p>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哗然，纷纷后退了几步。</p>
饶是做法医时见惯了尸体，沈书瑶也对眼前一幕有些愕然。</p>
苏宴安提着佩剑，朝沈书瑶方才指向的另一名官兵面前走去。</p>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警戒。以后再有借官兵名头为非作歹的，一律处以极刑。”</p>
佩剑上还滴着血。</p>
苏宴安声音不大，可字字句句都威严十足。</p>
“臣只是要去翰林讲学，恰好路过。”</p>
等余下的几名官兵被带走后，苏宴安看向沈书瑶，解释。</p>
言外之意，只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顺便正正军纪罢了。</p>
但这种渣滓，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麾下的。</p>
“有劳苏大人。”</p>
沈书瑶话音未落，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p>
因为苏宴安的目光，落在了女掌柜刚才扎了大半，搁在一旁的小人上！</p>
“苏大人，这只是巧合，巧合而已，您千万别当真。”</p>
眼看苏宴安拿起了那小人，沈书瑶讪笑。</p>
要说方才，她有多恨不得女掌柜将小人扎的再逼真一点。</p>
那么现在，就有多后悔，这小人实在太真了！</p>
真到苏宴安连自欺欺人，说扎的不是他都不成！</p>
“长公主如果信这些，下次可以直接去找天师。”</p>
苏宴安微一俯身，将小人放回她的手中后，有理有据道。</p>
“......”</p>
一瞬，沈书瑶觉得比大发雷霆还恐怖。</p>
“所以美人姐姐，你让我扎的是......”</p>
直到苏宴安走远，一直没出声的女掌柜才冒出了第一句话。</p>
“不对！那美人姐姐你是！？”</p>
没等沈书瑶回答，女掌柜又是一个激灵，有些惊诧的看向沈书瑶。</p>
“公主而已，没什么的。”</p>
沈书瑶摆摆手，满不在乎道。</p>
“您就是传闻里那位，年年有鲜肉，岁岁有奶狗的长公主殿下？”</p>
女掌柜瞪大眼，像极了追星成功的粉丝。</p>
“是，也不是。”</p>
沈书瑶眨眨眼，有点含糊。</p>
“我懂了。是不是传闻还说的含蓄了，应该用美男如云来形容！”</p>
许是意识到，面前这位长公主并没有民间说的那般十恶不赦，甚至没什么架子。</p>
女掌柜说着说着，一下放开了。</p>
一天内既认识了长公主，又给当朝首辅大人扎了小人，还没被追究。</p>
她干这一行，值了！</p>
“要不，您来我店铺里坐坐？”</p>
女掌柜搓搓手，邀请。</p>
“好。”</p>
沈书瑶被她一系列反应逗笑，连着穿书后一直积压的坏心情都散了不少。</p>
“你平常关了铺子，就睡在这吗？”</p>
随女掌柜走到店铺里间，沈书瑶看着那张单人床，问。</p>
“是啊。”</p>
女掌柜回答时，面上蓦地浮现一丝落寞。</p>
“家里就剩我一人了。在哪里住，都一样。”</p>
对上沈书瑶想问又犹豫的目光，女掌柜无奈地笑了笑。</p>
“我幼年时，家里进了盗贼。父母为保护我和两个弟弟，惨死盗贼刀下。”</p>
“后来，两名弟弟去参了军。两个月前边界来报，说他们......在北梁与西州第一次发生冲突时，就都战亡了。”</p>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整天以泪洗面。</p>
因此选择了大咧咧的方式，能用笑感染其她女子。</p>
也能麻木她自己。</p>
“北梁与西州，究竟是缘何发生冲突？”</p>
沈书瑶听得不是滋味，问。</p>
“西州野心太大，屡屡在边界挑衅，侵扰我北梁百姓。目的，无外乎是希望北梁主动出战，他们好直接进攻。”</p>
女掌柜想起上年弟弟寄回来的信，道。</p>
显然这个回答，是出乎沈书瑶意料的。</p>
她本以为，是沈致鸿这个昏庸帝王，做了什么不得当的事，招致两国交战。</p>
就算她是穿书来的，对北梁这一朝没什么归属感和感情。</p>
还是会觉得气人！</p>
当晚，沈书瑶依旧留在了宫内歇息。</p>
比起回长公主府，又要面对一群生人和新环境，她宁愿在寝殿翻翻旧籍，同宫女唠嗑唠嗑。</p>
盈盈烛光在案台跃动，一抹月色透过窗，映在了旧籍上。</p>
沈书瑶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久违的梦。</p>
爸！妈！</p>
时间线像是一下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寂静的雨夜。</p>
父母听见客厅的响动，从卧室出去查看。</p>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p>
年幼的女孩独自爬进了衣柜里，将唇咬出了血，都不敢出声。</p>
那种濒临窒息的恐惧感，埋在心里，一藏就是这么多年。</p>
“公主，公主您梦魇了。”</p>
直到宫女的声音反复在耳畔响起，沈书瑶一怔，这才慢慢醒来。</p>
“您近来太疲惫了，先将这安神汤喝了吧。”</p>
宫女好心端来一盏安神汤，沈书瑶接过，笑的有些苦。</p>
是梦，也不仅仅是梦。</p>
她和那女掌柜有相似的经历。</p>
尽管后来，入户抢劫又将她父母残忍杀害的几名罪犯都被判处死刑，可她再也没有至亲了。</p>
高考后填写专业，她几乎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刑侦相关。</p>
惩恶扬善，听起来有些空，却她一直的目标。</p>
可是现在呢？</p>
沈书瑶突然有点迷茫。</p>
目标只剩下活着了么？</p>
“我胸口有些闷得慌，想出去走走。”</p>
她起身，示意宫女不必跟上。</p>
已近三月，晚间的风没了那么重的凉意。</p>
沈书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水畔。</p>
人在放空时，就会想一些无厘头的事。</p>
她看着水面，正琢磨会不会出现一些宫斗剧里，有人猛地从她身后推一把的危机情节。</p>
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p>
“谁？”</p>
沈书瑶猛地警惕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