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p>
4</p>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味弥漫在我鼻息。</p>
妈妈面色不善地坐在我床边，见我醒来，冷声道。</p>
「家里已经一团糟了，你还尽找事。」</p>
我从小就是病秧子，明明正值芳华，却内里亏虚，脉象如垂暮老人。</p>
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如今竟被杯子砸一下就晕了。</p>
「我看她就是装的，我明明没用力。」</p>
弟弟才上小学，他嘟着嘴，一副天真做派。</p>
「还是姐姐好，会陪我出去玩，这个傻子什么都不会，还是个病秧子。」</p>
爸妈时常把「傻子」「病秧子」挂在嘴边，弟弟自然耳濡目染。</p>
听他提起「姐姐」，妈妈神色一下子黯淡。</p>
「也不知道珺儿去哪儿了，要是她遭遇不测，我们该怎么活啊。」</p>
情真意切的样子，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我，才更像是捡来的。</p>
「莫珺一失踪，公司里就也出事了。」</p>
爸爸烦躁地捏了捏太阳穴，「她喜欢陆庭川，你把婚事让出去不就好了?现在珺儿失踪，公司财务也遇到危机。」</p>
「爸爸，她就是个灾星！」</p>
弟弟插嘴道，狠狠瞪了我一眼。</p>
确实如此，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祸害。</p>
只有莫珺能带来幸运。</p>
「我不是......我......」</p>
我艰难地想要开口解释，却被打断。</p>
爸爸低头看了眼手机。</p>
「陆庭川发消息说珺儿找到了！」</p>
他将这个喜讯通知出来，急忙穿上外套，让司机准备好车辆。</p>
妈妈抱着弟弟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任何人搭理我的状况。</p>
我只是反应迟钝，却不是真傻。</p>
我明白，比起我这个无用的家伙，所有人都更需要莫珺。</p>
「妈......可以留下吗？」</p>
在他们离去前，我最后卑微地请求。</p>
可这句话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没得到任何回应。</p>
那句提醒的忠告，终究没能说出口——</p>
爸爸妈妈，莫珺从不是什么福宝。</p>
她恨不得将你们扒筋抽骨，喝干鲜血才甘心啊......</p>
5</p>
莫珺回家第二天，爸妈给她办了一场宴会接风洗尘。</p>
而陆庭川更是决心在宴会上求娶莫珺。</p>
「莫樾，珺儿是你亲妹妹，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p>
「为了让珺儿不落人口舌，今天就算你腿断了，我都要叫人把你抬去宴会！」</p>
才与我退婚没几天，陆少就要和莫珺订亲。</p>
京都这几天已经穿出风言风语，说莫珺一个养女，居然抢姐姐的丈夫。更有人传出他们早有一腿，给我戴了绿帽。</p>
陆庭川见心爱的女人被诋毁，再也坐不住。</p>
他迫切地想给她一个名分。</p>
而是否能名正言顺，是否能打破传闻，自然要看我这个当事人的态度。</p>
所以。</p>
在他们眼中，为了妹妹的幸福，我应该大度地出席宴会，然后微笑祝福，在豪门世家面前为莫珺粉饰太平。</p>
「我不去。」</p>
仅仅这三个字，就已经让我耗尽力气。</p>
陆庭川咬紧牙，怒视着我。</p>
「给脸不要脸，这可由不得你！」</p>
他让人绑住我手脚，硬生生将我抬出病房。我力气微小，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p>
「爸妈，我......」</p>
「帮你妹妹是举手之劳！怎么就那么不愿意！」</p>
一巴掌落在我脸侧，火辣辣到红肿。</p>
心口一阵刺痛，我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困难。</p>
我并非不愿意......</p>
而是身体早已油尽灯枯，离开医院，只有死路一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