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逃走难于登天。</p>
保护膜外是海水，这里目测离海面有几千米。</p>
那天之后，阿索亚没有再来，给我们食物的人鱼换成了雌性人鱼若娜。</p>
鲁西会观察若娜的一举一动，在若娜离开后，用石子作笔，在手臂上写。</p>
他有研究员的执着。</p>
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分不清白天黑夜。</p>
我庆幸身边还有鲁西陪伴，否则再强大的人也会崩溃。</p>
在一次睡醒后，鲁西不见了。</p>
换成了阿索亚在我身边熟睡。</p>
隔着一层气膜，依然能看清他的样貌。</p>
倘若他生活在人类世界，也许会成为明星吧。</p>
视线往下，我凑近观察他的鱼尾。</p>
上面的鳞片散发着光泽感，黑色的鳞片上还有点点金色，颇为高贵。</p>
如果能摘下来一片，带回去研究的话……</p>
这个想法刚有个苗头，眼前的鳞片就动了动。</p>
我这才发现我盯着的位置不太对，仓促移目。</p>
阿索亚睁开银眸，喉结暗暗上下滚动，低沉的嗓音说了些什么。</p>
我听不懂，但看他兴味盎然的笑容，恐怕不是什么好词。</p>
阿索亚围绕着我游动，同时，我听见了人鱼的吟唱。</p>
这歌声听得人很舒服，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发声源。</p>
阿索亚在我面前停驻，穿过气膜，将额头与我紧密相贴。</p>
一阵凉意酥麻全身。</p>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多了些片段。</p>
阿索亚竟然让我进入了他的意识。</p>
我寄身在阿索亚的身上，在海里肆无忌惮地游弋。</p>
在游到临近海面时，阿索亚被一颗麻醉弹打中胸口，攻击他的人穿着 Merman 组织的马甲。</p>
可当阿索亚醒来，我从他的瞳孔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我的父亲。</p>
父亲给阿索亚处理好伤口，对助手说：「我们要加派人手，避免更多人鱼受伤。」</p>
「池院长，这条人鱼我们要留下来吗？」</p>
父亲说：「等伤口愈合，就让他回家。」</p>
我能察觉到阿索亚的情绪波动，他听懂了父亲的话。</p>
父亲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声音。</p>
记忆中断，我被拉回了现实。</p>
我抵住阿索亚，神情激动：「你见过我爸？他最后跟你说什么了？」</p>
手心下，结实的肌肉竟然泛红。</p>
阿索亚眸色变暗。</p>
我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p>
周围的水流仿佛静止，用来保护我的气膜突然破掉。</p>
阿索亚垂首，一个铺天盖地的吻落下。</p>
他吻得很凶，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p>
我用力推他的胸口，他纹丝不动。</p>
甚至还能让我们的身体更紧密地触碰在一起。</p>
冰凉的鱼尾试图将我卷进他的身体深处，不让我逃跑。</p>
我奋力挣扎，才得以挣脱。</p>
但很快，我意识到不对。</p>
气膜破了，我呼吸不上来，唯一的氧气来源，只有面前的雄性人鱼。</p>
这是阿索亚的预谋。</p>
人鱼不仅有智商，甚至比人类还要狡猾！</p>
胸口越来越疼，我在心里骂他的八辈祖宗。</p>
无奈之下，我伸手扳正他的脸，汲取呼吸。</p>
阿索亚闷声低笑，加深了这个吻。</p>
我只把他当做我的氧气管，但阿索亚明显动了欲念。</p>
身体使不上力，但又好疼。</p>
意识迷离之际，我感觉自己要死了。</p>
好在，阿索亚忍住了。</p>
他唤来一群造型奇特，体积小巧的深海鱼，制作出新的气膜。</p>
它们通体是灰色，嘴长在头顶，里面吐出的小气泡黏合成气膜。</p>
这种鱼类还没被发现记录。</p>
我又想到那句话，人类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