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白阮阮，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白阮阮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白阮阮，“你从公寓搬出来了？”</p>
“嗯。”白阮阮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p>
既然她不要孟景宸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孟景宸回忆的公寓里。</p>
“你这几天住哪儿？”谢子怀没给白阮阮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白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林家了吗？”</p>
提到林家，白阮阮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孟景宸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孟景宸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p>
儒雅如谢子怀，也被白阮阮突然冷硬的话刺痛。</p>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白阮阮，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p>
谢子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白阮阮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p>
“要是白阮阮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白阮阮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p>
她十岁被孟家带回去，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p>
曾经，白阮阮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p>
谢子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p>
“子怀哥！白学姐……”</p>
听到窦清澜的声音，白阮阮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谢子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窦清澜打招呼的谢子怀。</p>
窦清澜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p>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窦清澜还是头一次见白阮阮。</p>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白阮阮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白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p>
白阮阮只觉好笑。</p>
孟景宸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窦清澜信她。</p>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p>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白阮阮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窦小姐，祝你和孟景宸永远幸福。”</p>
窦清澜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景宸哥都想起来了吗？”</p>
白阮阮摇头：“是我放弃了。”</p>
“小乖！”</p>
孟景宸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窦清澜。</p>
他火速将窦清澜从白阮阮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白阮阮对窦清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p>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窦清澜不见孟景宸，哭着让他对白阮阮负责。</p>
孟景宸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白阮阮发生关系。</p>
可事实上，孟景宸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白阮阮做过。</p>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白阮阮给窦清澜说当晚的事。</p>
见窦清澜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窦清澜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窦清澜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p>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窦清澜挣开孟景宸，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p>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p>
孟景宸没接窦清澜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窦清澜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p>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白阮阮明白。</p>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p>
窦清澜看了眼白阮阮的背影，柔声安抚孟景宸：“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景宸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白学姐的感情，怨我。”</p>
今天孟景宸要向窦清澜求婚，有朋友给窦清澜剧透了。</p>
“是不是白阮阮和你胡说八道什么？”孟景宸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窦清澜解释，他几步追上白阮阮，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白阮阮，“你又和清澜胡说八道什么了？！白阮阮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p>
“阮阮！”谢子怀惊呼。</p>
孟景宸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白阮阮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p>
“白学姐！”</p>
窦清澜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p>
“景宸哥你这是干什么！”窦清澜紧紧扶着白阮阮冲孟景宸嚷嚷。</p>
白阮阮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p>
“孟景宸你疯了！”谢子怀试图将白阮阮扶起来，“我先送阮阮去医院！”</p>
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白阮阮从水池中拖抱起。</p>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p>
孟景宸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白阮阮撞得满头血，可看着白阮阮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