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p>
妻子说这辈子最讨厌孩子，</p>
强迫我在新婚第二天去做了结扎手术。</p>
可在丈母娘咽气的那晚，</p>
她拒接了我200多通电话，</p>
朋友圈却更新了她抱着竹马的孩子笑靥如花的样子。</p>
那时我才明白，说什么不喜欢孩子，</p>
只是孩子的父亲不是对的人。</p>
既然旧情难了，我就成全你吧。</p>
于是我决定接受导师的邀请奔赴美国。</p>
谁知后来她穿着高跟鞋追在出租车后面，</p>
在暴雨中摔得遍体鳞伤。</p>
1</p>
时针指向7点，我解下围裙，坐在沙发上缓了一口气。</p>
餐桌上摆放着妻子露露最爱吃的菜。</p>
大煮干丝，四喜丸子，香煎带鱼，还有上汤娃娃菜。</p>
每一道菜制作工序都不简单，但想到妻子吃的香喷喷，像个可爱的仓鼠的样子，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很值得。</p>
只是今天露露回来有点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p>
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听，我的心沉了下去。拿起外套匆匆出门。</p>
先去了露露的公司，离家不远，开车只要十分钟。</p>
远远地看整个办公楼黑灯瞎火的一片，我不死心。现在已经7点半了，电梯停运，我只能走安全通道。</p>
露露的办公室在12楼，我气喘吁吁爬上去，在门外喊了几声。整个楼层都很空旷，只能听见因为运动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p>
露露不在公司，那去了哪里？</p>
我越发不安，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年轻女性单独回家遇害的新闻。</p>
我匆匆跑下去，在心里埋怨自己。</p>
要是露露出了意外，我甚至不知道有什么能支撑我活下去。</p>
从露露公司出来，我又沿着从公司到家的路线搜寻了一番，途中不停地拨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p>
初秋的傍晚，豆大的汗珠像雨帘一样从额头落下。</p>
最后我只能走进派出所，在讲述的时候一度哽咽。民警很理解我，但是按照章程现在还无法报案。</p>
心灰意冷地到家。饭菜已经凉了。</p>
不多时，门口响起凌乱的脚步声。</p>
是露露！</p>
但她喝的烂醉如泥，软软地倒在我的身上。我慌忙接过她，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冲鼻腔。</p>
她这是喝了多少，等她醒了一定要说说她。</p>
现在嘛，看着她驼红的脸蛋，我忍不住掐了一把。</p>
还是先给小酒鬼洗个热水澡吧。</p>
但是脱下毛衣，身上大片暧昧的痕迹由不得我多想。</p>
露露她。。。是被侵犯了？</p>
我颤抖着抚过那些痕迹，却被露露一把抓住。</p>
“阿辰，我什么都给你，不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好不好？她能给你生孩子，我也能给你生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p>
五雷轰顶。</p>
2</p>
阿辰，指的是陆子辰吗？</p>
露露一起长大的竹马？</p>
刚谈恋爱的时候曾经因为露露和陆子辰过于亲密而吃醋，露露还贴着我说只是把他当做哥哥。那露露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p>
还有，露露新婚那天说最讨厌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生小孩，还让我第二天就去结扎。</p>
我体谅她的担忧，纵使有些不情愿还是顺从她的意思去了医院，可是她却说想给陆子辰生孩子？</p>
愤怒，不甘，委屈一起喷薄而出，我想把她喊起来好好地问个清楚，可是看见她眼角的泪痕，却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p>
有些窗户纸，不被捅破的话，就可以当真相不存在。</p>
如果捅破的话，我和我心爱的妻子，难道要就此分崩离析吗？</p>
感情可以培养，也许现在露露的心会游离，但感受到我深刻而恒久的爱，她会像雏鸟飞回我们的爱巢。</p>
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总能走向光明的康庄大道。</p>
晨曦微亮，劝慰好自己我才沉沉睡去。</p>
3</p>
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一个冰凉的脚丫子毫不留情地踹在我脸上。</p>
我下意识将它搂到怀里捂暖。</p>
“快去给我煮醒酒汤！”</p>
“老婆再睡会儿。”</p>
“你再磨磨蹭蹭试试呢！”</p>
我只能无奈地睁开眼，看见露露皱着眉头揉自己的额角，心又软了。</p>
我从后面抱住她，正打算贴心地帮她揉揉，却迎来重重的肘击。</p>
“还要我说多少遍！”</p>
露露脾气娇纵，但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可是现在，我细细打量，她眼里的厌恶不似作假。</p>
瞬间心凉了半截，但还是起床给她煮醒酒汤。</p>
“也许只是宿醉太难受了吧。”我这么安慰自己。</p>
过了一会儿，露露已经收拾好。</p>
“怎么就这么点？”</p>
“就给你一个人喝，太多你也喝不下，还要吃早饭呢。”我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发，她没有躲开，只是撇了撇嘴。</p>
“我不吃早饭了，你给我把这个装起来。”</p>
“这么早，不吃早饭怎么行。”</p>
“哎呀，你别管了。”看着她烦躁地跺了跺脚，只觉的任性可爱的老婆又回来了。</p>
我依言给她打包好。</p>
4</p>
一切都收拾好已经8点了，出门时却看到玄关处还有一个文件。</p>
这个小笨蛋，一直丢三落四的。</p>
时间还早，正好可以给她去送个文件。</p>
远远地看见露露抱着粉色的保温壶站在秋风里，风把她的长发高高扬起，看起来凌乱又脆弱。</p>
心头一紧，连忙停好车去找她。</p>
才发现对面还站着一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p>
陆子辰。</p>
“阿辰，你喝点吧，你昨天喝那么多，肯定头疼。”</p>
“拿走，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p>
看着露露卑微地祈求，我忍不住喊了一声“露露！”</p>
露露看见是我却瞬间变了脸色。</p>
“你怎么来了。”</p>
我心里酸涩，面上不显。</p>
艰难地挤出笑容。“你的文件忘拿了。”</p>
露露不情愿地接过文件，“好了，你走吧。”</p>
“你也滚。”露露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辰，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冷漠。</p>
看着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这么卑微，顾不得露露的冷脸，我厉声说“陆先生，请你对我妻子尊重点！”</p>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嗤笑一声，接过保温壶，随意开口“他做的？”</p>
他拿着保温壶点了点我的方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喝了一口，又嫌弃地吐回去。</p>
“难喝。”</p>
“你！”</p>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要是被欺负到头上，不动手才是王八蛋!</p>
我出其不意狠狠给了他一拳，连带着对露露的不满都发泄在他身上。</p>
他很快反应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p>
露露哭喊着跑过来，我分神提醒“老婆，站远点，这是男人的事情，不要连累你。”</p>
谁知她根本不听我的，从后面抱住我。感受到软软的身体趴在我背上，我刚想转身安慰，却迎面一拳，喉咙涌出腥甜，感受到温热的鼻血，我瞬间上头。</p>
刚想反击，却发现身体被紧紧抱住。</p>
原来露露只是想困住我。</p>
如果陆子辰想打死我，她应该也不会反对吧。</p>
实在没有办法对抗心中的无力感，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p>
陆子辰冷笑着又给了我一拳，才放过我。</p>
我踉跄地捡起地上的保温壶，没有看露露一眼，径直回到了车上。</p>
她变心了，我确认了这件事，或者说，她的心一直不在我这。</p>
5</p>
往后一个月露露都没有回家。</p>
我承认我很贱，哪怕我知道她可能正在陆子辰的床上，还是留有一丝期待。</p>
如果她愿意回来，我依旧愿意竭尽所能地爱她。</p>
毕竟她是我此生唯一确定的要爱的人，</p>
新来的转校生又惹事了，自从陆幕苏转到我们班之后，不是和同学打架，就是在欺负女同学，要么就是戏耍老师。</p>
这次更为恶劣，上课的时候竟然把陈澄的头发剪掉，还在课间追着她喊丑八怪。</p>
陈澄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珠，但还是条理清晰地把前因后果说出来。</p>
我给了她一个糖果奖励她，小姑娘瞬间破涕而笑。</p>
又被陆幕苏嘲笑“乡巴佬，你没吃过糖吗，一个糖就高兴了。”</p>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p>
“陆幕苏！必须给陈澄同学道歉！还要去全班面前检讨！”</p>
“我就不！略略略。。。”</p>
他梗着脖子一副难以教育的样子。我头疼地喊来了双方家长。</p>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家长养出了这样的孩子。</p>
谁知，我竟然看到急匆匆赶来的露露。</p>
“露露，你怎么来了？”</p>
她却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陆幕苏抱在怀里。</p>
“不准欺负苏苏！”</p>
我都气笑了。</p>
“你看清楚，是他在欺负女同学！更何况，我喊的是他家长，你是他的谁？他的父母呢？”</p>
“他是阿辰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谁都不准欺负我的孩子！”</p>
“这位家长，请您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一味偏帮并不有利于孩子的发展。”</p>
说话的人温婉大方，带着无边框的眼镜，面上不带笑意，看起来有些严肃。</p>
此刻她心疼地抚摸着被剪毁的头发，温柔地擦去陈澄脸上的泪珠。</p>
“什么偏帮，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做了什么！为什么苏苏光剪她的头发不剪别人的头发！”</p>
得到露露声援后，陆幕苏也应和着“就是，谁让你长头发！你去剪光头我就不弄你头发，我要在你的光头上画画，画大癞蛤蟆！”</p>
我怒火中烧“王露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叶皓！我警告你，你不要因为苏苏是阿辰的孩子就针对他！”</p>
看着这个情绪激昂的女人，却怎么都无法与我认识的那个明事理，懂是非的老婆联系在一起。</p>
她还是我的老婆吗，怎么才短短一个月她就变得面目全非。</p>
我失望地看着她。</p>
“我没有任何私心，对每一个孩子都是公平公正，绝对不存在针对任何一个学生。但是一个孩子的成长不光与学校相关，与家庭教育更是密不可分。如果没有好的家庭氛围支撑，孩子的童年将是扭曲的，人格也是不完善的。”</p>
“你在含沙射影地说谁？你就想强调我不是苏苏的亲妈是不是。”</p>
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我知道怎么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p>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p>
转头歉意地和陈澄母亲交流。</p>
她见此状也表示理解我的难处，但也强硬地要求将陆幕苏调离陈澄的位置。我自然答应。</p>
扭头看见露露对陆幕苏一脸谄媚的笑，只觉得碍眼。本想了解一下他生母的情况，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p>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送陈澄妈妈离开，路上顺便交流了一下陈澄的情况。</p>
不同于露露的态度，陈澄妈妈理智，温柔，见解独到，说话却留三分余地。想到陈澄条理清晰的解释来龙去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p>
6</p>
下班的时候接到村里邻居的电话。</p>
“小叶啊，我给露露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只能打给你了，你妈昨天突然晕倒了，我们给送到医院去，医生说是长了个瘤子。估计情况不太好。”</p>
“人刚醒，一直说不要告诉你们。但看样子是要遭大难。不管怎么说，人到这个岁数，这个地步，见一面少一面。你们要是不忙还是要回来看看。”</p>
我是个孤儿，邻居说的妈就是我的丈母娘。</p>
刚和露露在一起时穷困潦倒，但丈母娘丝毫不嫌弃，待我如同亲子，在我眼里她不是亲妈胜似亲妈。</p>
听到邻居的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路飞驰。</p>
老太太遭了好大的罪，硬朗的身子骨如今看来骨瘦嶙峋，原先神采奕奕的双眼像是磨花了的玻璃球，躺在病床上硬是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意。</p>
还没聊上多会儿，老太太就体力不支，沉沉睡去。</p>
墨水般的夜色压在心头，不安地预感也越发强烈。</p>
我自幼没有亲人，直到遇到我的丈母娘才体会到家庭的温暖。我得到的甚少，所以格外珍惜这段亲缘情谊。</p>
我下定了决心。</p>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她。</p>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露露才匆匆赶到。</p>
一见面就抱着丈母娘痛哭，看着娇小的身体随着哭泣声颤抖，我出声安慰“医生说，做手术的话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之后也不太容易复发。所以我们现在尽快和医生预约手术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她抬起苍白的小脸，眼神里尽是无助和脆弱。</p>
我叹了口气，轻轻擦拭她的泪珠。</p>
“医生说预计要准备20万，我算了下我们的存款，应该是够的。都拿出来救妈吧。”</p>
她微不可见的摇头被我注意到了，但想到也许她是觉得我只是说的客气话，害怕我多心。</p>
我又软了声音“不用考虑我，救妈我是一万个支持的。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妈，为了亲妈，就算把房子卖了都行。”</p>
“待会儿我就去找医生预约手术，约好手术就可以去取钱了。”</p>
“钱没了。。。”</p>
“什么？”</p>
“阿辰他要用钱，我就把钱都给他了。。。”</p>
“给了多少？”</p>
“我不知道，我把卡和密码都给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