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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顾明砚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毫不犹豫的起身去捡地上的碎片。</p>
碎片很锋利，稍不留神就会划伤手。</p>
可我从小痛感就弱，所以即使流了一手的血，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p>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我捡碎片。</p>
这个包厢只有我捡那些碎片的声音。</p>
等我把大的碎片捡的差不多后，顾明砚突然冷不防的开口说了话。</p>
“那些玻璃渣你不打算也弄起来吗？”</p>
我连头都没有抬，直接用手去扒拉地上的碎渣。</p>
手在地上划过一道血痕，有人发出不忍再看，把头偏向了一边。</p>
突然，身边又是一个瓶子被扔在地上。</p>
巨大的声音伴随着碎片在我身旁猝不及防的炸开。</p>
我本能的闭上了眼，却感受到了眼睛突然传出的刺痛。</p>
我抬手捂住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手掌滴落。</p>
耳边是其余人手忙脚乱的声音，还有顾明砚气急败坏的喊声。</p>
“开车去医院啊！”</p>
声音还未结束，我的身体突然腾空，被人打横抱起。</p>
顾明砚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p>
“没事的，会没事的，安安别怕，我们马上就去医院。”</p>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的眼睛受伤了。</p>
眼睛处传来的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p>
即使我的痛感弱，可还是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p>
我的脑子停止了思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p>
我会瞎吗？</p>
我不想瞎，我不想看不见。</p>
我喜欢这个世界的缤纷，喜欢去听这个世界，但更喜欢去看。</p>
眼睛才能把所有的美好画面记录在脑子里。</p>
后面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了，我也记不清了。</p>
在给眼睛动完手术后，我的眼睛被纱布包了起来。</p>
还好，只有右眼受了伤。</p>
还好，还剩下一个眼睛，能让我去看世界。</p>
我动完手术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奶奶。</p>
奶奶本来就老了，可现在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好多。</p>
佝偻着背，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泪花，在看见我醒后，又强撑着笑安慰我。</p>
我看着奶奶。</p>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还能不能恢复光明。</p>
但就算能看见了，应该视力也会受损的吧。</p>
“奶奶，我们欠顾家的恩情，什么时候能还完，我难道也要搭上一辈子吗？”</p>
我看着奶奶的背更弯了，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后悔。</p>
我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声音也轻飘飘的，像是在自我安慰。</p>
“没事的，肯定会过去的。”</p>
顾明砚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各种补品。</p>
他对我很好，比以前他的每一任女朋友的待遇都要好。</p>
这天，我看着正在给我削苹果的顾明砚，没忍住开了口。</p>
“你对我好，是因为愧疚吗？”</p>
顾明砚削苹果的手一顿，原本完整的苹果皮也随着他的动作断掉。</p>
我的视线跟随着断掉的苹果皮掉在地上。</p>
明明地上看着很干净，可苹果皮掉下去还是沾上了灰尘。</p>
“季知安，你......算了，没事。”</p>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理解他要说什么。</p>
许久后，他放下了还没有削完皮的苹果，抬起头，一双眼睛坚定的看向了我。</p>
“安安，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p>
我歪了歪头。</p>
顾明砚的脑子好像和我的不一样，他每次说出来的话都会打我一个猝不及防。</p>
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习惯不了顾明砚的这个习惯。</p>
我完全预判不了顾明砚的下一句话。</p>
就比如现在。</p>
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p>
“你不用愧疚，我也不会用这件事绑架你的，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结婚是不会幸福的。”</p>
顾明砚诧异的看着我，罕见的，我在他的眼底看见了慌张。</p>
他有些手足无措。</p>
“不是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和你求婚？”</p>
我思考了一下。</p>
“不是和你兄弟打赌吗？”</p>
他呆滞在了原地，眼底是满满的受伤。</p>
我叹了口气。</p>
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p>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p>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决定道个歉。</p>
“对不起啊，我以为你除了和你的兄弟们打赌，或者可怜我，不会有其他原因。”</p>
“为什么......”</p>
顾明砚喃喃道。</p>
“顾明砚，我来找你交接一下班，以后安安就不用你照顾了。”</p>
洛景川站在门口，双手抱着胸，眼神挑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