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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和殷柔晴争,你配吗

作品:阮时卿祁予安 作者:阮时卿祁予安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楼梯间的灯光,是青蓝色的暗。

    像浅海里光影斑驳的水,温柔地裹在阮时卿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祁予安险些没把她认出来。

    ……她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了。

    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又突然闪现在他的眼前。

    毫无预兆的画面,几乎像狂风掀起的巨浪,冲击着祁予安的双眼——今晚上,阮时卿穿得像一个陌生人。

    黑色长袖套头针织衫,一对白色镶三原色边的经典Polo领。

    藏青色的牛仔裤配小白鞋,衬得一双腿笔直纤长。

    明快俏丽,利落清凉。

    ……

    祁予安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见阮时卿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从他们相识的某个时刻开始,她就是一身白裙,春夏秋冬四季不变,半永久一样镶在她身上。

    黑直的长发,永远瀑布般规规矩矩流淌在身后。

    可是今天晚上,她褪去那身名媛淑女的装扮,穿着干练活泼,长发温婉却俏皮地缱绻在肩头,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但仔细看,依然是明肌似雪,皓眸若星,乌发如阮,就和以往一样,世间最好的词叠在她身上,也不能描述出她的美丽。

    很快,祁予安就沉下脸来,神色阴鸷,冷呵出声,“你玩得很开心?”

    他先前还以为她消失是因为有了几分骨气。

    没想到她该恶心人的地方一点没变,心机和死缠烂打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故意消失,又故意尾随他至此。

    要不是他无意间走到楼梯间,还不知道她居然躲在这里!

    一面搞得祁家鸡飞狗跳,一面却偷偷跟踪他。

    看他因为她而受到祁夫人的苛责,她心中很是得意吧?

    她阮时卿以为自己是谁,真可以仗着阮家当初对祁家的恩情,就把他们一家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

    阮时卿已经从怔忪中回过神来。

    祁予安闯进来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是幻觉了。

    明明,他昨晚上还在御园,打电话威胁她夜不归宿会承担什么后果,怎么眨眼间,他就在帝都,在卡尔斯,在十五层的……楼梯间?

    不过转瞬,她就反应过来。

    殷柔晴都在这里,祁予安在,不也挺正常的吗?

    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如胶似漆到一刻也不能分开。

    倒越发衬得她过去的十三年,像个笑话。

    心尖悄无声息地滑过一抹冰凉的雪,倏而又消融隐去。

    阮时卿捏紧的指尖霎时松开,她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安爷,你和殷柔晴小姐的恋情,属实对吧?”

    话刚落,她就看到祁予安的脸真实的黑了下去。

    原本就不甚明朗的面色,已经算得上是阴阮密布。

    “这就是你追过来的目的?还拿了我妈的会员卡,假冒她上来?”祁予安反问,眸间戾色席卷,

    “可是阮时卿,没人有耐心陪你玩这些蹩脚的把戏。你以为你搞这些丢人的玩意儿,我就会高看你一眼?”

    离家出走也好,追着他也好,挑拨他和祁夫人的关系也好……都没用的。

    祁予安出手,一把捏住她纤细的胳膊,“阮时卿,别再自导自演了。我早已经,把你那点龌龊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疼痛从阮时卿伤痛未愈的胳膊上,一点点侵袭上来。

    他的话,他的神情,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疯狂地雕削着她。

    一片片、一刀刀,将她整个人席卷得血肉模糊。

    过去,只要祁予安露出这种神色,说这些伤人的话,阮时卿就会逃避般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为了保护自己,她会变得小心又惧怕,大气也不敢出,要么远离他的视线,要么悄悄落泪。

    她会把痛楚一口口咽下去,再用过去那些像梦一样的美好瞬间,来欺骗自己麻痹自己。

    祁予安给她的甜也好,痛也罢,她从不挑剔。

    可是现在……习惯性的疼痛过后,阮时卿只是微怔了一下。

    狠压着心口的不适,她强行调整情绪,转而目光清明地直视祁予安的双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昨天下午殷柔晴官宣,今天早上兴业娱乐版就有关于你们的详细报道……”

    “你信?”祁予安冷笑一声,“阮时卿,你也差点干这行,记者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不知道?”

    很好,他这一句话,既侮辱她这个人,也羞辱她的职业。

    一箭双雕。

    好样的。

    阮时卿调整呼吸,稳住情绪,“那篇文章我看了,撰文的记者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祁予安傲慢又冰冷地打断她,

    “我看他满口谎言,造谣生事。”他冷笑,“……和你,不分伯仲。”

    倘若不是确信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兴业就职,阮时卿几乎要怀疑祁予安已经知道——

    ——那个撰文的记者就是她。

    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把嘲讽记者和辱骂她,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阮时卿抿了一下唇,把千疮百孔的心藏起来,“祁予安,请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你和殷柔晴,是不是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今晚上,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

    为了这个答案,她可以不惧他给予的任何伤害。

    哪怕自我毁灭也要求他一句话!

    呵!

    难道她现在还怕什么遍体鳞伤吗?

    这么多年,从内到外,浑身上下,她还有一块好肉吗?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

    俞子舜曾经赞扬过阮时卿,说她是天生的讯问人,从不轻易被别人挑衅激怒,永远逻辑分明,目的明确。

    不管对方如何狡辩躲闪,左右言他,带歪话题。

    只要被她盯上,她就会咬死了不偏不倚。

    她会冷静潜伏,找到一个突破口,狠狠撕开,精准地探入对方的死穴,手段堪称狠辣。

    但这些能力,似乎都在祁予安身上失效。

    他曾经在她的心上肆意生长,根系已经紧紧扎入她的血肉,盘踞着她的七窍命门。

    她每一次对他面对面的逼问,都像自我撕咬。

    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瞳孔里有轻蔑更有讥讽,

    “怎么?死缠烂打不管用了,开始玩争风吃醋了?和殷柔晴争,你配吗?”

    阮时卿笑了。

    她偏头看了一下旁处,以免自己会不争气红了眼梢。

    消防通道的标识亮着莹莹绿光,都像在无情嘲讽她。

    对,她不配。

    她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靠着祁家才能活下去的孤女,哪里配得上他高贵的祁家继承人。

    呼吸都在疼痛,但阮时卿还是强逼自己问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和殷柔晴是真的在一起了,对吗?”

    问完之后,她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包,确信藏在包里的摄像头,把祁予安的面容全部囊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