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
自从九月之后，
蒋萤忙着面试和论文，蒙绍忙着做自己的品牌，除了偶尔在微信上聊起荷兰之外，
两个人还68没再见过面。
周安宁此68前已经见过蒙绍的照片，但这回还68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一见面就大夸特夸：“你不上镜啊，
现实里比照片儿帅多了。”
蒙绍也跟她笑嘻嘻：“那是。”
他又跟俞斯言握了下手，
“你是杭州人？吃得惯我们成都的火锅吗？”
俞斯言笑着说：“来北京几68年，什么都吃得惯。”
几68人在桌边坐下，服务员端上开胃小菜和小甜点，
架上泛着鲜香红油的九宫格锅底，香气儿迅速地68逸散开。
蒙绍和周安宁都是话多的人，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很68快就天南海北地68聊起来，
蒋萤和俞斯言就在一旁听，
不时也说上两句。
听周安宁说她喜欢帅哥，蒙绍掏出手机直接给她展示自己的朋友圈。
“我这儿长得好的男模多得去了，下次带你们去我们拍摄场地68玩儿。”
周安宁两眼68放光地68捧着他的手机，津津有味地68看68起来：“那我可以摸他们的腹肌吗？”
“上手前礼貌问一下就行，
他们巴不得向6美女秀身材呢。”
蒋萤也很68想看68蒙绍手机里的男模照片，
但俞斯言就在身边坐着，她不好意思直接明目张胆地68凑过去看68，
于是握着筷子捧着碗，
眼68神儿一直往蒙绍的手机屏幕上瞟。
俞斯言注意她的视线，没忍住笑：“想看68就看68吧。”
一旁的蒙绍听他这么说，
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兄弟大气。”
过了一会儿，周安宁去取奶茶，
俞斯言去洗手间，桌边只剩下蒙绍和蒋萤。
蒙绍放下筷子，给她杯子里添了可乐，又给自己杯里倒上酒，颇有点儿自家人关起门来谈话的意思。
“你现在这个男朋友看68起来还68不错。”
“我们挺合得来的。”
“嗯，你现在看68着是比九月的时候好多了。”
蒋萤盯着他看68了两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蒙绍还68真是有话想说。
但他没立刻吱声，又喝了口酒，挠了挠头68，脸上写满了犹豫。
“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蒋萤觉得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有点儿好笑。
蒙绍叹了口气，“本来你谈新男朋友，我也不好提了，但最近这事儿在外网闹得挺大......你和你前男友分手以后，他没来找过你吧？”
这段时间他和莉莉联系密切，当然也听莉莉提过陆之奚的事情。
说实在的，蒙绍也没想过蒋萤能68这么有能68耐，初恋就谈个那种级别的少爷，但那个圈子里是非太多，分手不算是坏事。
听他这么说，蒋萤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在国68外认识不少人，最近都在议论这件事儿。现在网上全是他们家的新闻，国68内还68好，国68外的媒体上更多，删了发发了删，像是有人特意做的。”
关于这件事的猜测有很68多，蒙绍不想把那些黑暗复杂的东西掰开了跟蒋萤说，点到为止地68提了一嘴后，转而说：
“你既然跟那人分手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但有些小记者就像狗一样，知道你跟他们家的人沾上过关系，指不定会找你想要挖什么料呢，你自己最近注意点儿，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68电话。”
蒙绍的话让蒋萤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过接下来几68天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仅没有什么看68上去像记者的人出现，陆之奚也彻底消失了一样。
网上关于威廉姆斯家族的消息倒是持续不断地68出现，基本都是从外网搬运过来的。
相68关的内容也从在公众前常常露面的几68位家族成员，挖到了其他人，包括家族公子哥儿和大小姐们谈过的明星模特，他们同样家世显赫的结婚对象，还68渐渐深入到安东尼那些堪称蒲公英种子一样的私生子们。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陆之奚的新闻，开始有媒体提及陆之奚在十七岁后曾经生活在中国68，以及当下在耶鲁读书之类的事情。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尤其是顶富圈子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每一件都和金钱、权力68、美色挂上钩，堪称绝佳电子榨菜。
相68比网上沸沸扬扬的八卦，蒋萤的生活继续规律又平和地68往前进68行着。
元旦过后没多久，她就向68导师林教授递交了毕业论文的初稿，而这时距离寒假还68有两周，清闲下来后，她每天就和俞斯言一起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里喝咖啡，看68一整天的书。
这间隐藏于北京五环某处小巷子里的书店总是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咖啡香气都充满了静谧的感觉。
蒋萤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看68悬疑，而俞斯言在看卡洛·罗伟利写的《时间的秩序》，她看68得累了，就凑到俞斯言身边，问他这本物理学著作写的是什么内容。
他放下书，向68她谈起广义相对论、热力68学第二定律和普朗克时间。
从暑假到这一个学期里经历的事情之后，蒋萤已经渐渐明白，生活过得轰轰烈烈也会让人感到疲惫，因为那意味着大起大落，波澜起伏和忐忑不安。
像现在这样平淡的、可预期的生活，未尝不是另一种充满安全感的幸福。
两人在闲暇的时候都喜欢看68书，不过对书籍类别的兴趣并不一样，俞斯言喜欢看68一些数学、物理学这类基础学科的读物，而蒋萤更喜欢看68一些有剧情的。
他们在电影上的偏好也不太相68同，蒋萤喜欢文艺片，但和陆之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被培养起对悬疑恐怖类作品的喜爱，这甚至成为她现在最爱的文艺作品类型。但俞斯言对电影的兴趣不大，如果非要选的话，他只喜欢科幻电影。
“你已经盯着我看68了五分钟，有什么事儿吗？”
俞斯言的注意力68忽然从书上挪开，抬眼68看68向68她。
蒋萤有些不好意思地68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问他：“吃糖吗？”
两人各拆了一颗吃下去，她问俞斯言：“你尝到了什么味道？”
俞斯言说：“橘子味的。”
“还68有呢？”她有些期待地68追问。
俞斯言有些疑惑，“是混合水果味的吗？”
“不，它就是橘子味的。”蒋萤摇摇头68。
“但似乎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蒋萤笑了笑，“我没有一个想要的答案，只是突发奇想问你罢了。因68为如果是我来回答的话，我大概会说：这是酸甜口的糖果，刚入口的时候酸味很68浓，过一会儿才冒出甜，得让糖球在舌尖停一阵才有很68浓的橘子味儿。但这不重要，只是一颗糖而已。”
互补。
她这么想。
和自己不同的人在一起，只要相68处得好，就是互补。
人的行为、思想和喜好在背后都有着某种相68同的逻辑，俞斯言的感性68思维并不敏感，也让他有了更加稳定的情绪和更冷静的判断力68。
蒋萤觉得这是件很68好的事情，她也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一种平静的力68量。
下午六点左右，周安宁来书店找蒋萤。临近寒假，趁校门口的酒馆还68没关门，她们打68算再去吃一顿。
“我今晚在学校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过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俞斯言和她们在公交车站分别。
看68着他离开的背影，周安宁说：“你和俞斯言总给我一种很68强烈的感觉。”
蒋萤好奇地68问：“什么感觉？”
“你俩相68处的时候，像一杯温开水倒进68另一杯温开水里。”
周安宁说完这句后又立刻申明：“这是褒义词！受过情伤的人都懂，平平淡淡才是真！”
两人说说笑笑去了酒馆。
现在是期末季，酒馆里的人很68少，她们边吃边聊到晚上九点多。
回程的路上，眼68看68快要走到校门口，周安宁突然发现自己忘记还68充电宝，只好让蒋萤在原地68等她，又急吼吼跑回店里去。
“你好，你是蒋萤同学吗？”
蒋萤原本站在路边的树下玩手机，听到有人叫她，忽然抬起头68。
等看68清来人时，她稍微愣了会儿才说：“我是，你是华大的学生吗？”
站在她面前的男生是一个说着流利汉语，一头68棕发的外国68人。
他得到肯定的回复，立刻热情地68喊了句：“太好了，我今天在这里等了你很68久。”
见蒋萤面露警惕，他立刻展开一个友好的笑容，说：“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不过也不是华大的学生，实际上，我现在正在为一家报社工作。”
蒋萤并没有消除戒备，反问：“你是记者？”
“不，我也不是记者。”
那男生说，“我为报社提供一些他们想要的信息，不过这不重要。我听说你的前男友是威廉姆斯家的Alex，你想聊聊他吗？你们现在还68有联系吗？”
蒋萤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说了声“抱歉我不方68便”，随后迅速低下头68往校园里走。
那男生并没有死心，还68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如果你愿意提供一些信息，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如果你愿意我们公开你的照片和名68字，你还68有机会出名68。”
蒋萤注意到他裤子口袋里有一个长方68形的条状物，意识到那可能68是录音笔，脸色变得更差了，直接迈开步子往外跑。
“哎，别跑啊。”
那男生喊了一声。
蒋萤还68没跑两步，小路前方68忽然迎面走过来两个男人。
他们的衣着非常普通，个子却很68高，她有种不安的感觉，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脚步一停下，身后那个外国68男生就追了上来，可他刚想伸手攀住蒋萤的肩膀的时候，那两名68看68起来是路人的男人便忽然冲上前，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
其中一个男人用流利的京片子骂他：“个小洋鬼子，欺负人小姑娘。”
“我没有！我只是跟她聊天！”那男生大喊。
“聊你大爷，去派出所跟警察聊去。”
另一个男人乐呵呵地68对蒋萤说：“姑娘，你快回学校吧。”
蒋萤愣愣地68看68着这两个男人，“你们是谁？”
他们号称自己是热心人民群众，遛弯儿看68见她有困难，立刻来为和谐社区做贡献。
“.......”
她信了才有鬼了，且不论现在没人在大冬天深夜遛弯，他们刚才出手那一下怎么看68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接了个电话，随后向68蒋萤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把他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蒋萤。
“姑娘，给，找你的。”
蒋萤沉默地68盯着朝她递来的手机。
一个陌生人掏出他自己的手机，然后告诉她这是找她的电话。
她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只觉得这事情实在很68荒诞。
将手机接过来，放在耳边，她没开口说话，可那边的人好像已经知道了她在听。
他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穿过来，拂过她的耳畔。
“萤萤，吓着了吗？”
“最近有不少人想要堵你，不过我都让人清理了，你别担心，之后不会有人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还68是那种熟稔的、充满关怀的语气。
蒋萤不吱声，那边还68在继续说。
“我按照你的要求，不去打68扰你，你过得怎么样？”
“你和你的男朋友相68处得还68好吗？”
“你有没有——”
他声音忽然一顿，变得很68轻很68轻。
“你有没有在反复说服自己，俞斯言还68算是个合适的人？”
“别胡说。”她终于开口。
那边的人却忽然笑了一下，又对她说：“我很68想你。”
蒋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她缓慢地68走进68校园里，站在路边。
陆之奚告诉她，因68为最近的风波，他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并且保证那些用来保护她的人手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甚至不会让她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
他甚至还68十分吊诡地68告诉她，他会让她和她的男朋友好好相68处的。
但无论如何，蒋萤心里终于清楚了一件事——陆之奚的视线，从来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高大的白蜡树上，叶子已经全部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灯光下和她的影子并立在地68面上。
像另一个人影。
第38章
小号
周安宁从酒馆处折返回学校的时候，
看见蒋萤低头站在树边不知道在思索些68什么。
“怎么了？”她有些68担忧地问。
蒋萤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回到宿舍后，
蒋萤还保持着比较冷静的状态。
她没向任何人提刚才在校门口发生的那一段插曲，像往常一样洗漱、跟俞斯言说、躺上床盖好68被子。
但当68她闭上眼，
终于准备入睡的时候，
陆之68奚那轻柔低喃的声音似乎又68在她耳边响起。
得知有一个人躲在暗处，
全方位地观察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仅仅是跟踪、偷窥这种行68径，她完全可以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