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前男友
听到这句话，
陆之68奚的身体蓦地僵住了。
他68并没有立刻意识到蒋萤这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是不想要这些财产，还是......?
为什么呢？
他68们在这段时间里明明相处得很68好，蒋萤已68经放下了对他68的防备，
也没有俞斯言这类人挡在他68们中间。每天晚上他68们都会一起通话，偶尔还能见面，
他68感觉这段关系已68经快要恢复到之68前在一起的时候了。
就在今天早上，
他68出门去接蒋萤的时候，
还满心68欢喜的以为这份文件可68以成为恢复他68们关系的粘合剂。
春日的午后阳光穿透明净的窗户，轻轻柔柔地洒落在沙发和地面，窗外柳絮漫天飞扬，
比飘雪还让人心68冷。
“之68奚？”
蒋萤注意到了这过于漫长的沉默，直起身子看向陆之68奚。
他68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蒋萤出声，才迟滞地回68过神来，
冲她露出个柔和的笑。
“我想到去年的时候，
我把北京四月的飘絮认成了雪。那几天我们都躲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蒋萤当然68记得。那几天恰好他68们没课，在家里一起看电影、打游戏，像磁铁一样黏在一起。
又是一年的四月，
又是一年飘絮，
还是他68们两个人。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见她不应声，他68才捡起了刚才话题，
“财产的事，
你别着急拒绝我，可68以看看协议的内容。”
蒋萤坦诚地说：“之68奚，
我知道68你是想让我安心68。但这些东西多到我不知道68自己拿来做什么。退一万步说，我不了解你们那个圈子的运行逻辑，
你敢给我，我也不敢拿。这就像皇帝跟一个平民说，明天皇帝你来当，你觉得平民是会欣喜若狂，还是吓得魂不守舍？”
“你不用担心68这些资产有问题，我可68以安排律师跟你逐条解释这些条款，以后资产的管理也会有人处理。我不会算计你，也不会伤害你，你明明知道68这一点。”
见他68坚持的样子，蒋萤还是摇了摇头，转而68说：“你应该明白我说的不止是协议。”
陆之68奚神色微滞，又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68？是因为我删了你的群聊吗？我只是很68嫉妒，如果你不喜欢，我可68以——”
他68顿了顿，强逼着自己把下半句话说出来：“.......我可68以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件事。”
陆之68奚抿着唇，明明眼里写满了不情愿，但脸上又努力想表现得很68诚恳。
蒋萤第一次见他68露出这样勉为其难、略带稚气68的表情，原本有些沉重的心68情忽然68就乐了。
她这一笑，陆之68奚以为自己说对了话，于是他68把这些日子里那些自己做过的事情都细数了一遍。
“我不该因为嫉妒对俞斯言动手。”
“以后再也不打探你和俞斯言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会再计较你送给他68什么礼物。”
“之68后见到蒙绍，我可68以态度好一点。”
.....
他68一条条地认真交代，甚至还记得那次他68悄悄送糖炒栗子把她惹毛了的事情，像个被拎进刑讯室的犯人，希望他68面前这位法官能按照坦白从宽来处理。
蒋萤笑着问：“原来你都知道68这是不对的，那为什么之68前还要一次次试探我呢？”
陆之68奚垂眼看着她，睫毛轻颤，“因为我不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蒋萤问他68：“那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开心68吗？”
听到这个问题，陆之68奚没吱声。
给了俞斯言一拳，他68不开心68。
因为他68立刻看见蒋萤心68疼地查看俞斯言的伤势。
删掉她的群聊，他68也不开心68。
因为哪怕他68展露出了嫉妒，蒋萤也并没有安慰他68。
被偏爱的孩子，犯错会被宽容，哭泣会被心68疼，可68以撒泼打滚要抱抱，然68后他68在意的那个人会心68软消气68，无可68奈何地对他68说“下次不能再这样”。
每多做一件过分的事情，陆之68奚就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她已68经不再对他68展露以前那样的偏爱，但他68仍然68认为她心68里一定还有他68。
“不管怎么样，我们真正的问题不在这些事情上。”蒋萤说。
陆之68奚不接话，反而68问她想不想喝果汁，然68后在她还没说话的时候就起身，自己去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蒋萤知道68他68又要转移话题，也不阻止，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厨房的方68向。
暖黄的射灯落在陆之68奚的身上，将他68身上的面料柔软的浅色衣裤染上一层柔和的颜色。他68熟练地拿出水果，切块，榨汁。
分手以来，她伤心68过、生气68过，在陆之奚展现出他执拗的那一面后，也害怕过，但这种害怕又在后来变成一种令她颤栗的危险情绪。
如果没有陆之68奚，蒋萤真不知道68原来一个人可68以对另一个人产生如此复杂的感情。
而68这所有的感情，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被眼前的这一幕融化了，变成一种淡然68的眷恋，伤感的释然68。
她想，自己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陆之68奚拿着果汁过来，问她：“时间还早，我陪你打游戏吧。”
蒋萤笑了笑，“好。”
见她没拒绝，陆之68奚心68情稍微好了一些，选了蒋萤最常玩的那款游戏。
光碟被插进游戏机后，屏幕上很68快显示出的内容还是上一次游戏失败死68亡的界面。
“这还是我们分手前一天打的，那时候你说要帮我通关，没想到第二天就分手了。”蒋萤用轻松的语气68说。
陆之68奚原本坐在她身边，听她提起这件事，一声不吭地将她圈进怀里，指尖推动手柄按键，声音沉闷：“我帮你回68档重玩。”
她安安静静地看他68操作。陆之68奚虽然68不玩游戏，但以前为了帮她通关，偶尔上手操作一下，比她这个打了百来个小时的玩家还娴熟。
等陆之68奚打完boss存好档，把游戏手柄递到她手里，蒋萤又突然68说：“要是人生可68以回68档就好了。”
“我们别说这个了好吗？你想看电影吗？”他68终于开始接话。
“不，之68奚，今天来见你，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蒋萤操纵着游戏里的勇士往新地图走。
“不能回68档的人生只能按照路程一直往前走，因为如果一直想回68头的话，就会把很68多其他68可68以去体验、去经历的事情抛下了。你觉得呢？”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其他68想要体验的事情。”他68语气68笃定。
在热闹欢快的游戏音乐中，蒋萤还在操纵着勇士往前进行。
宽屏电视在游戏进入副本时短暂地呈现黑色画面，映出陆之68奚从后抱住她，低头沉默地靠在她肩头的样子。
和他68往常那种冷静、大局在握的样子不同，陆之68奚现在样子充满着寥落。
蒋萤放软了声音，终于绕回68了刚才陆之68奚不愿意继续的话题上。
“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错过了时机。之68奚，我不是在怪你，我现在已68经不生气68了，但这不代表我原谅曾经的事情。但事情就是这样，时机一旦错过，一切都不对了。.”
陆之68奚心68里感到深深的无力。
分手一次带来的裂痕就这么大吗？大到倾尽所有去弥补也不够？那要怎么样才够？
过了将近半分钟，他68才开口：“萤萤，我什么都可68以做，你现在不想要这些财产也没关系，协议一直在那里，你随时可68以签字。你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我都会做的。”
“真的？”蒋萤看向他68，“为了让我开心68，你什么都会做？”
“真的。”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吧，你去过你的生活，我去过我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把火，彻底燃尽了陆之68奚的理智。
他68翻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不管不顾地亲吻她，扯下她的衣服，抚摸她的肌肤，试图和她贴得再近一点。
“可68是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68对自己的感情进行苍白的辩护，像是在说服她一般，在她耳边执着地重复着这些话。
蒋萤轻声说：“除了我，你其实还喜欢其他68的东西。你喜欢家里有鲜花，喜欢吃水果的时候沾一点奶酪和蜂蜜，喜欢使馆区那家意餐厅的蛋糕......”
她如数家珍般地将那些连陆之68奚自己都不曾注意的生活习惯罗列出来。
这些平淡的细节却如重锤一般敲击着陆之68奚的心68脏。
他68渐渐停下了侵略般的动作，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默默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蒋萤感觉自己的肩膀处湿润了。
她任由他68抱着，轻抚着他68的头发，视线落在天花板上，轻声说：“之68奚，我第一次摸到你头发的时候就在想，你一定是个好脾气68的人。我家那边的老68人都说，头发软的孩子，都是温柔的好孩子。”
“不，我不是，我很68糟糕。”他68的声音有些哑。
“那你照顾我的时候都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
“你会因为我开心68而68开心68吗？”
“.......会。”
蒋萤笑了笑，柔声说：“那你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你是会为我着想的，对吗？你回68到自己的生活去，不再试着控制我，也会感到轻松的。”
陆之68奚终于直起了身子。
他68白皙的脸上眼眶和鼻尖通红，双眸是湿润的，脸上明明没有一丝表情，但濡湿的睫毛已68经透露了一切。
他68承认蒋萤说得对，那些对他68而68言十分艰难的让步，在看见她的笑容之68后都变得值得。可68如果最后这种让步变成彻底的离开，他68又怎么做得到呢？
时间并不是等价的，和她在一起那半年的重量，要压过他68活到现在的所有日子。
他68既不想走出去，也不想从这段关系里解脱出来。
是蒋萤想要解脱出来。
她是真的想要把他68放下，所以她会和俞斯言谈恋爱，会认识新的人。
陆之68奚陷入一种空白的麻木之68中，恍然68想起那天俞斯言在医院里对他68说的话。那时候他68对那些话感到不屑，因为他68觉得自己在蒋萤心68里比俞斯言重要多了。
可68现在.......
他68艰难地压下了心68中的苦涩，对蒋萤说：
“如果你不想那么快在一起，我们可68以至少做朋友，我们还像之68前那样联系，可68以吗？”
蒋萤微微一怔，随后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你和俞斯言都还能当朋友。”陆之68奚有些不敢置信。
蒋萤凝视着他68，“我和你永远不会是朋友。”
陆之68奚不再说话了，怔怔地看着她，艰难地消化68着这句话中的含义，随后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68们永远无法成为朋友。
因为她的确偏爱他68。
但他68们错过了命运曾经恩赐的时机。
蒋萤不是脆弱的玩物，而68是一座坚固的小山。
是他68曾经闯入她的风景里，享有了最好的位置，而68他68投机取巧地离开时，那条通向她的道68路就彻底地封闭了。
在长久的沉默之68后，陆之68奚轻声道68：“好，我答应你，我不联系你。但给我一个期限，好吗？”
“没有期限。”她的声音仍然68温柔，“我们之68间不是游戏，这一切既不是奖励，也不是惩罚。”
他68固执地请求：“给我一个期限吧，如果我做过的事真的让你开心68过。”
“没有期限。”
听到这坚决的回68答，陆之68奚终于被沉重的痛楚悄无声息地缠绕。
他68像个试图逃脱惩罚的犯人，机关算尽，最后束手就擒，被她亲自判了死68刑。
蒋萤伸手，轻轻地替他68擦掉滑落在脸颊的泪珠，对他68说：
“那我们就说定了？”
“如果再次遇见你，我会当做第一次认识你。但前提是如果我们还能遇见的话。”
“你要过好你的生活，不许偷看我，也不许来找我。如果被我发现，那这个唯一的优待也全68部作废。”
第55章
前男友（过渡章）
当蒋萤最后一次坐着68陆之奚的车回到华大的时候，
陆之奚一直等在校门口没有离开。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有如实质般地黏在她的身上，像一条不愿意被扯断的绳索，想跟着68她走得远一点，
再68远一点。
蒋萤知道，只要自己回头，
陆之奚在下一秒一定会冲过68来抱住她，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一直沿着68生长着68白蜡树的主干道往前走，
直到彼此都彻底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蒋萤身边都没有可靠的人指导她该怎么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摆脱令人痛苦的困境。
而对于她这样的女68孩子68来说，由68于没有家庭的支持，
她也没有太多68试错的机会。
于是蒋萤在自己尚且年轻的人生里，得出68一条这样的经验：
“承认自己会软弱、迷茫、动摇，但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性判断，哪怕哭着68喊着68，
声嘶力竭地大叫着68，
也要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