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强者,一具骷髅。
他正坐大殿中央位,仿佛高高在上的“皇”,俯视众生,有睥睨下的雄心,有不世枭雄的冷眸,我静静站着,打量空荡荡大殿中的一切,最后又看着强者骷髅,摇摇头,喃喃道,“不屈的枭雄意志,只是一切已成空,没有意义。”
世上只有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但时间却可以改变很多事,甚至可以改变一切,命运,看来终究抵挡不了时间冲蚀。
“羽人枭獍?”
古籍上有字,除了一个名字,还有一段简短的话……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
或许神话元年的时代后,崛起某一个“羽族”的强者吧!
除此之外,古籍中记叙着的文字,是几种刀法,不弱于禁忌法则的刀法。
神刀泣!
寂灭刀法!
八翼刀法!
……
这些刀法,不合我的道,即便修行也没有多大作用,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不再是刀法,而是一段类似“平生总结”的段落……吾犯煞孤星,前半生有三大劫七大限,若能撑过前半生则后半生可能有转机。七大限为克父、害母、断六亲、损师、折友、绝恩义、一生无爱;故而眉头惯常深结,念念无数心事,自卑压抑,行事邪妄无正风,亦因此而亡!
这是一个可怜人。
只是下间,可怜者还少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神得道伏屠百万……想到这一点,也就不觉得这“羽人枭獍”可怜了。
合上古籍,往外走去。
“哐!”
“哐!”
接连两次重音,在大殿中回荡着,眨眼间,有可怕寒光从一侧穿来,直指我的头颅。
这是两道“羽翼骨”的杀器,我才想起来,这羽人枭獍的背后,并没有一对羽翼,似乎被人连根拔除了?大殿一抖,两道羽翼骨被死死定住,钉在了原地。
同时,我看到两个影子走出,居然是两具木偶?而且是及其罕见的骨雕木偶,身上一截一截骨骸缝纫在一起,凹凸不平整,看着有些怪异。
望过去,我开口,“你们是羽人枭獍的奴仆?”
不过话一出,我立刻摇摇头,绝不可能的事,主人都熬不过生死劫,单凭两个更弱的仆从,又怎么能活呢?而且还有主死仆亡的道理。
两具近乎三米高的骨雕木偶,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咚咚”两声,径直朝我冲杀而来。
大殿再一抖,画地为牢,两具骨雕木偶被我禁锢在身前,被锁在一方空间内,它们在挣扎,扭动不牢靠的躯体,那些骨节晃动时,摇摇欲裂。
“两个躯壳?”
我双眸有命运之火萦绕,看透虚妄,将两具骨雕木偶内部完全凝视一遍,不多时,我掌印一出一回,一团印记拘禁在掌心,当中有一些记忆碎片!
“人有踪之志,无运不能自通,”
“马有千里之行,无人不能自往,”
“时也、命也、运也,非我之不能也。”
……
读取到最后一段,我完全愣在原地,喃喃道,“两具骨雕木偶,所用的材料,居然是一段妖始祖骨吗?可以……可以承受无形献祭之力!”
心潮澎湃!
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扫视一眼上方的高大骨架,摇摇头道,“羽人枭獍,你既然创造出如此宝物,为何又死呢?凭借他们,你可以永垂不灭的!”
“咔咔!”
那具正襟危坐的伟岸骨架,摇曳了一下,随即一道意念涌动出,仿佛自骨碎中散出的,“羽化非是重生,而是死亡的变形,枭獍不灭,势必重返!”
一道念识后,骨架恢复平静。
睥睨下的神态,望向大殿之外,继续一种壮志凌云的凌霸姿态。
短短一句话,蕴含诸多意味。
难道这位“羽人枭獍”,未来……还有重生的一日?不过这些,对于我来,难以追本溯源了。
随即,我带走了两具骨雕木偶,走出大殿,望了望那道无边巨大的始祖神影,他还在侧卧沉睡,没有苏醒,还无需担心魂魄被献祭。
随即,我走入旁边一侧的古殿。
一无所获。
当中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粉碎了,空荡荡一片,唯有厚厚一层灰烬述着那段历史。
紧接着,连续出入十余座古殿,不过让我失望的是,并未查找到“人族半始祖”的踪迹,看一看时辰,我转身返回了,没有太过深入。
走出沙漠,到达春山绿水间,也逐渐昏暗下来,九千胜没有寻一个洞窟躲着,站在那块石头上,看着他,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百年时间,我很了解他。
了解别人本就比了解自己更容易。
第一次接触时,九千胜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无所忌惮,无所畏惧,而且不怕死的人最为可怕,所以那时,我对他是有畏惧心的。
到了后来,我发现他无论多么不怕死,有了生机时还是不愿意死的,这就是他的弱点,但也是他的长处;一件事的正确与否,只在你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而已。
我开口道,“九千胜,你没有骗我!”
九千胜,“你没有听过一个真理吗?只有不多话的人,话才“算数。”
我,“……”
九千胜又道,“荒域,走了一趟,有什么收获?”
我将那一座座古老、荒凉的沙漠古殿,简单了一下,接着道,“那里没有其他生命波动,也没有一个活物,似乎一切都埋葬了?”
九千胜道,“你运气不错!”
我道,“这也算运气?”
九千胜道,“因为你没有碰上他!”
我道,“谁?”
九千胜道,“一个杀神老祖,当年也与你一样走进去,只可惜一去不归,生死不知。”
我道,“杀神老祖?”
九千胜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好像生就是杀人的人……杀神老祖就是那种人!”
我道,“或许他迷失了吧!”
沙漠古殿,每一座都不同寻常,有两处大殿内,布置有可怕的迷惑阵法,幸亏我及时留意,否则也会迷失当中,当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随即,我将一具骨雕木偶斗转出,道,“九千胜,进入这躯壳木偶中,可以无限隔绝神始祖的献祭神力,因为这木偶的材料,用到一截极其珍贵的妖始祖骨骼!”
九千胜不客气收下了,道,“荒域,你还是太谨慎了,算不上枭雄!”
呃?
站在一旁,我无语道,“拼着生死性命,在那鬼地方转悠,也叫做谨慎?”
九千胜道,“你可知道弱者与枭雄的区别?”
我道,“洗耳恭听!”
没有急着回答,因为我估计下一句,九千胜又会念叨出一段寓意名句。
没事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沉思,大部分都在深思这些“江湖话”!
九千胜道,“应该看见的事,他看见了,却没有看见,这种人是智者;连不应该看见的事他看见了,也看不见,这种人就是枭雄。”
云里雾里。
一头雾水。
我道,“九千胜,你能不能得好理解一些?”
九千胜道,“你已掌控一念九字法则,算是无上禁忌强者,可以与神始祖当面道了!”
啊啊啊?
我退后两步,目瞪口呆,好一会才道,“与那位庞然大物面对面交流?”
九千胜点头,却没有再开口多什么。
我深吐一口气,缓缓道,“此事……或许……我可以考虑!”
随即,我在石头上坐下来,头顶上的也昏暗了,夜色逐渐森重,黑幽无光,呈现那种看不见“亮”的那种浓重色彩。
“咚咚!”
远处沙漠,心跳声越发巨大,那个浑浑噩噩的神始祖坐起身了,每一个动作,似一头盘踞的洪荒猛兽在翻动,让半片在摇曳不定,场面惊悚骇然,隔着无限远,依旧清晰传播而来。
脚下的土地在浮动。
我道,“这种存在,不能以造化参形容,本不该存在地间的啊?”
九千胜感慨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死难却,恩怨无尽。”
“哗啦啦!”
无形的献祭之力,铺盖地压落,这片世间一切活着的生物,都在流失本源,流失寿元,最终汇流到神始祖的身上,成为他这一世重生苏醒的养料。
我与九千胜隐在骨雕木偶中,再以己身术法封印,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亮前,那位神始祖才缓缓躺下,一切恢复了平静。
百多年时间,这种场景上演过无数次,我近乎麻木了。
清晨,又是生机勃勃的一。
我再次独自离开了,神始祖刚浑噩苏醒一次,短时间,会一直陷入沉睡,这是一个好时机,至于九千胜所的,让我面对面与神始祖对话,时机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