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铺里,黑幽幽一片,唯有门外一对“引鬼烛”的火光在摇曳。
我端坐里边相位桌,依旧在等“鬼”上门看相。
此举,是按照青老头所言,积善功德,驱除身上与“仙官赐福”沾染的因果。
人死了,命却没有结束,命会在“尸”、“魂”,甚至是“鬼”上面继续延续,而这些命气无论阴阳都会和生前的人、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能读懂这些命气,自然就可以算“它们”的的命了。
等鬼上门,以我的相术,的确可以给“鬼”看阴相、观鬼命、得煞理。
凌晨一点,第二个“鬼”始终没有出现,我趴在相命桌前,已经昏昏欲睡了。
睡意正浓时,门外,有阴风吹袭,黑幽幽的算命铺子外,由黑到绿,突兀染上一成鬼绿粼粼的光芒,屋檐、墙壁、街道、树木等等,都笼罩在诡异的绿光中。
能散出鬼绿,明这是一个摄青鬼了。
摄青鬼,比我现在黄阶七品的道行还高一些,不过我有“定身咒”、“召仙官咒”,也不会很惧怕,关键时刻,可以直接召唤“力士使者、六甲六丁”,出来替我镇压鬼煞。
暮夜,燥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脊背冒寒意的冷气。
算命铺内外,温度骤降。
紧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鬼影,近乎两米,笼罩在惨惨绿绿的光芒中,出现在了算命铺门口,鬼头颅,双眸如同一对绿灯笼悬挂着,比我这算命铺的门梁还高了。
野鬼进家门,一般来,鬼煞沉积阳宅,会散去家财运势,不过我这里情况特殊,不需要担心。
人、鬼对视的第一眼,昏昏暗暗中,阴风骤起,门外两根烛火熄灭,我立刻发现了异常,这只摄青鬼,并不是来看命算卦的,而是来吃人的!
“开阳宅,迎鬼煞,你这个相师很大胆?”摄青鬼一步走了进来,整个算命铺,都被他浑身的墨绿光泽映亮,**荡荡的鬼火,触目惊心。
我站起身,鬼眼已开,用鬼话直截了当道,“我既能开门迎鬼,也能关门镇鬼,有事算阴命,圤鬼相,无事滚蛋!”
嘿嘿嘿!
摄青鬼发出一阵阴笑,高大的鬼影,又猛然大了半米,他一颗森森头颅,几乎撞到上边的门梁了,一对鬼眸,散着炯炯亮光,异常显眼,“相师?那你能不能看出,我这次赶来的目的?”
我镇静道,“鬼吃相师?”
站在门口里三步,摄青鬼舔了舔几十公分处的舌头,舌头卷脸,居然是一条蛇魂,“既然知道,你还有何遗言?”
摄青鬼,斩杀一头蛇,吞食蛇魂,以蛇魂代替自己舌头,确实惊人。
以他的鬼道行,在这县城里,估计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鬼物了。
我道,“摄青鬼,我这里虽不是官家公堂,却也不是你能放肆之地!”
“死!”
摄青鬼浑身一阵鬼火粼粼,一裂开鬼口,脸庞都不见了,口嘴里,是三排锐利的獠牙尖齿,形如鲨鱼齿,当空朝我一口吞咬而来。
“定身咒”
灵犀一指的手势,食指、中指并拢,万千一指,骤然间,一道咒印飞溅出去,一下贯穿摄青鬼的胸口,算命铺里,妖异刺眼的绿芒退去。
摄青鬼,高高瘦瘦的鬼影,被钉在了原地。
我走过去,带着一个封印瓷瓶,掌间流离一股“气”,当做掌刀,直接懒腰砍断了摄青鬼的腹部,将他下半身封进了瓷瓶内。
“开门迎鬼,也能镇鬼!”
我了一句鬼话,随即将它的鬼手臂、胸膛、脖颈,一一封印了。
压上好瓷瓶盖子,摄青鬼,孤零零就剩一颗头颅,漂浮在半空上。
铺子里,仍有点点妖绿光芒闪烁。
这颗鬼头,已经惊恐到了极点,可是无法开口话。
放好瓷瓶,我走过来,一把麒麟木印砸上去,摄青鬼头落地,被我一脚踩在脚底下,“你已恶性难改,阳间,不能容你了!”
这种鬼,以我的道行,不好杀死。
现在,也不过是分块封藏,想要让他彻底飞灰湮灭,只能是等亮,阳气最胜的时候,把他丢到阳光暴晒,就容易得多了。
没有什么废话,我将其鬼头也封印了。
紧接着,继续开门迎鬼,等鬼上门算卦,为自己积善功德。
“双鬼同行?”
暮气沉沉的两更,我准备关门时,门外来了一对鬼侣,一对鬼夫妻,年级在五十上下,他们穿着普通,鬼身上没有什么伤痕。
两个鬼,看着都慈眉善目的,生前不是什么恶人,他们两个,印堂下方、双眼之间的山根部位,也就是疾厄宫,都是低下凹陷,且有烟雾状的昏暗气色笼罩,明他们生前,都是做太沉重的苦役,压塌山根,积劳成疾,最后患病而亡的。
我道,“两位,要算些什么阴理命数?”
他们进来时,男女宫位置,有忽闪忽明的光芒,肯定是为自己操心而来。
两人都过世了,成为鬼魂,却还惦记、挂念、担心阳间生活的子女,真是下父母心啊?
男子开口了,“大师,都鬼知命,我们夫妻两,准备要随阴差下鬼门关了,临走前,想让大师,算一算我一对子女的运势,也算了了我们的心愿?”
从父母,看子女运势,不是不可以。
不过现在,父母已经是鬼魂,要以阴断阳,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时候,门外,有冰冷的声音,传入我耳旁,“阳间相师,我等是阴差,只能给你七分钟,按照判官所给的法旨,必须要启程了,否则耽误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门外,黑幽幽的街道上,原来阴差已经到了!
我开口道,“两位,你们的泪堂深陷,在相学中,也称之为鳃夫寡妇。而且你们男女宫有黑痣,称为哭痣,为子女操劳之相。”
妇人开口了,“大师,你得不错,为了两个孩子未来有好前程,我们做最苦的活,做最重的功,最后才染上恶疾。”
现在,再坐下来,慢慢算卦看命,时间也不够了。
阴差给我的“七分钟”,也是按照“头七”来算的。
这一对鬼侣,不过是临走黄泉路前,求一下心中释然罢了!
我想了一下,紧接着,我编了一段善意的谎言,只他们的子女……福德齐全,一生幸运,福气绵绵、可逢凶化吉。
望着这对可怜的夫妻,跟着三个阴差离开,逐渐消失在昏暗夜色中,我的心里,也是心绪感慨。
其实下做父母的,不必那么拼命,子孙,自有子孙福,一切都不用太过执着,否则的话,适得其反,断送自己本来的一些福运。
站在街道外,我开着鬼眼,四处望了望,这时候,已经聚集来不少的孤魂野鬼了。
显然是摄青鬼、阴差的动静,将他们吸引来的。
这一下,没办法关门了。
将近凌晨时,一切尘埃落定,我才回房睡觉,这一夜,足足有二十八个鬼上门算卦。
接下来,一连三个夜晚,我都在给鬼看阴相、算鬼命,继续功德,帮助第一百个鬼后,按照青老头的意思,我也不再夜里看相了。
再这样下去,野鬼进家门,阴差爷爷,估计又跑上来找我算账了。
第四,仇博收到一封毛屈寄来的信,毛屈信中,再过十,他就会下山赶来,这段时间,叫我们两位,收集一些东西。
捧着信张,仇博无语道,“这毛屈,怎么知道我们有钱了?按照他的清单,我们的财富,估计要缩水三分之一,甚至不止。”
我道,“毛屈,学茅山道术,知道我有相命、堪舆的本事,肯定一早有料到了?”
仇博道,“那这些,还买不买?”
我一咬牙道,“买!”
近一半的材料,县城没有,市里也没有,仇博只能跑一趟首府了。
我没有去,因为我们启程前,被火急火燎跑来的青老头拦住了。
没有办法,仇博只能一个人过去。
打开门,回到屋子里,我开口道,“青老头,你搞什么鬼啊?”
青老头道,“子,陪我走一趟阴山!”
我疑惑道,“阴山?还是鬼市城?”
青老头眼里有了亮光,道,“两处都走,根据下边的消息,最近这段时间,阴山的山脉中,将有一座大墓要出世,那里边,可全是陪葬的宝贝啊?”
呃!
我鄙视道,“青老头,你不是,阴间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带上阳间吗?得到宝贝又怎么样?”
青老头道,“谁没用?得到的宝贝,你不会兑换成鬼门丹吗?”
我又道,“那是谁的墓?”
青老头回道,“是一座古老阴帅的墓,阴帅,统御百万阴兵,在阴曹地府中,也是仅次于阎王的存在,他的墓,自然是陪葬品一大堆?”
我道,“找我下阴间干嘛?以我的道行,能有什么作用吗?”
青老头道,“你不是会堪舆术吗?下去后,在巨大的阴山山脉中,帮我把将相之墓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