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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氏大家族倾果为曹锟贿选总统的时候,直氏二号人物昊佩孚却在中州洛阳平平静静,不是宴宾朋亲友,就是大请名人士,一派礼贤下士的气氛。吴佩孚对夺总统不感兴趣,他认为大位是能人坐的,能人是有实力的。自已腰杆不硬,坐上大位了,还得摔下来。所以,北京无论是驱赶黎元洪,还是收买谇员,还是召开国会,他一概不问。
吴佩孚在于什么呢?
吴佩孚在营造他的天地。
吴佩孚在洛阳的两尖巡阅使暑,原本只是管着两省以上军队的衙门扩大了,他意然建了参谋、军需、军械、副官四个方面的军务个方面的政务处,另外还不一个咨议厅,若把这睦处厅都改“部”,把处厅长改为“总长”,咨议厅改为国会,洛阳严然成了完善的国家首脑机关——其实,吴佩孚营造的,就是一个国家的首脑机关了,到北京紧锡密贿选时,洛阳已驻有十八省的督的代表和代表机构,吴佩孚早已昏然起来,他要在洛阳办几件大事,他真的办到了——
年初,他指挥着军队从就汉铁路北端的长辛店起,直杀到河南,的郑州,湖产的汉口,杀死四十余人,杀伤5百多人,有一百多人入狱、数千人无家可归,把轰轰烈烈地一场“二七”工人大罢工运动给镇压了下去,造成了震撼世界的“二七大惨案”。林祥谦、施洋、曾玉良等一批优秀工人惨死在他的屠刀下。
夏季,他在洛阳为自己举办了一场极其隆重地“五十寿庆”,光是河南、湖北、山东的剧团就请来十多个,各省省长、督军和各界名流都送来了贺账、贺礼。陕西督军刘镇华还送来了八十把“万民伞”;湖北督军萧耀南送来了足有五层楼高的百万头鞭炮;曹锟派他的秘书长王毓芝送来了纯金寿桃一对;连康有为也送来一联极尽奉承的寿帐,亲笔题上:
牧野鹰扬,百岁功勋才半纪;洛阳虎踞,八方风雨会中州。吴佩孚沉沉昏昏,长宴不倒,欢声昼夜,自己也书了一首七绝悬在客厅:
欧亚风云千万变,英雄事业古今同。花开上苑春三月,人在蓬莱第一峰!做寿,成为吴佩孚在洛阳和曹锟在北京贿选同样重大而轰动
的事情。什么做寿,吴佩孚明明是在检验自己的实力。他满足了,到洛阳来为他祝寿的,全国几乎所有的省都派来代表,送来厚礼,光是金制、银制的寿桃、寿羔就摆满了整整四张八仙桌!吴佩孚兴奋了——他,雄踞洛阳,光是自己的部队已有五个师和一个混成旅共十万人,控制着河南、湖北、直隶和陕西等省,且把势力南伸,指挥着孙传芳、沈鸿英、杨森等军阀,企图攻掠福建、广东、四川和湖南等省,梦想彻底消灭孙中山的革命军!
古老而残破的保定城,在1923年10月9日竞突然间变了模样:所有的街道都横空悬起了彩绸;街道上所有的商店、IF-f]外均张灯结彩;所有街头巷尾,一律搭起了彩棚;从天亮起,鞭炮声,锣鼓响就此起彼落,声震长空。
直鲁豫巡阅使署,更是装点得富丽堂皇:朱漆大门,刷新得红光闪闪,大红丝绸的流苏大宫灯挂在门楣两旁;大门外的耸天大旗杆上,飘扬着五色民国旗;整个院墙都被粉刷一新,红色映日。署前广场上,搭起一座高大、壮观、五彩缤纷的典礼台,台上摆满着鲜花,吊满着彩带和旗帜,四周还装有霓虹灯笼!
这一天,要在这座古城举行授受大总统证书典礼仪式,以便大总统赴京就职。
寒露刚过,秋高气爽。
62岁的曹锟,精神得和这怡人的天气一样,红光满面,双眸含笑,厚唇边的八字胡子颤颤地跳动。一大早他就穿上巡阅使的大礼服,坐在公署大堂上敬候那个授证书的大典时刻。
从北京来保定授大总统当选证书的,是国会议长吴景濂。四十万大洋的“能量”吴景濂非亲来一趟不可。吴景濂亲到保定,曹锟受宠若惊,安排手下人组织商民全面净街、高搭彩棚之外,自己携诸大员迎至十里郊外。望着国会议长的专车了,便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议长的车子停下,曹锟拱起双手迎上去,向吴景濂又是打躬,又是拱手,又去拥抱。弄得这位议长本来就大大地脑袋,一忽儿又膨涨了许多,有点昏昏然然。曹锟拥抱了议长半天,才说:“大驾光临保定,仲珊感激之余,又觉不安。”
“老兄当选大任,我能不来祝贺J”吴景濂也送了顺水人情。“只
是来得迟了,还望大哥见谅。”
“当选大总统,还不是全凭阁下的努力。”曹锟说:“这几天忙过去,我得好好酬谢酬谢阁下呢!”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此一举。”
“不,不!我是一定要酬谢的。”曹锟说得认乎其真,吴景濂听得心神不安。明明是四十万大洋买动得这个议长,议长是为着大洋而忙忙碌碌的。现在,大总统总算选好了。四十万大洋算是没有白花,吴景濂只求得心情平静,哪里还想再图什么“酬谢”呢?所以,他便一再谦虚道:“何必多此一举,何必多此一举!”
曹锟把吴景濂迎到署中,盛情相待,又是一番厚礼相赠,吴景濂见钱眼开,自然是来者不拒,如数收下。
授证书的时刻到了。
9日上午8时,授书台下鸣礼炮一百零八响,炮声震天,礼花腾空;礼炮之后,军鼓军号,哨呐锣鼓、狮龙舞队,轰鸣齐出,把个保定城震撼得摇摇晃晃!
巡阅使署,从大堂到大门,两侧群官肃立,一排彩旗迎风!曹锟在几个武官护卫下走下大堂,迈着八字步朝门外、朝典礼台走去。鼓乐、礼炮之后,曹锟端坐在典礼台中央,两旁文官武将,背后士卫林立,典礼台一派肃穆!
吴景濂在一群官员的护卫下走上典礼台。先到曹锟面前,恭敬施礼,然后转过脸来,面对台下被拉抓来的人山人海,高声致词说:战乱有年,国事维艰,生灵炭涂,民生不聊。百姓无不企盼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更乞有贤明人主,以期河清天爽。在此之际,依大总统选举法,举行大总统选举。曹锟以480票当选中华民国大总统,诚属众望所归,中外欢腾,百姓仰戴永奠邦基,造福民国于万代,当为万代之盛事,宜举国欢庆!致词以毕,手捧紫檀木匣子,将大总统当选证书双手递给曹锟。
曹锟接过,放在桌上。有人打开,取出匣中锦套,便见宣纸米玄恪、外镶密色绫边的大总统当选证书。金光灿灿,耀眼夺目。曹锟兴奋了,两眼直盯,笑上眉端,八字胡频频颤动,抖着双手捧起证书,通身都在颤抖起来……
次日,10月10日。
曹锟要去北京就职大总统了。
夜色正浓,天空洞黑,巡阅使署的男男女女早已忙成一片,梳洗打扮,收拾行装,登上车辆,络络绎绎地朝保定火车站开去。被岗哨严守的那条巡阅使署到火车站的街道,车水马龙,异常热闹。保定火车站,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新装点的彩灯,大放异彩!荷枪实弹的军警,把个车站围裹得严严实实,连只鸟儿也飞不进去。
在军警的严密保护下,在随员及家人的簇拥下,曹锟身穿三色大礼服,斜背红色大绶带,胸前挂满着大清皇帝、袁世凯、黎元洪,还有他自己授予的勋章,一派踌躇满志但却又故作矜持的迈着机械、缓慢的步子,走向列车。
保定至北京,相距只在四百华里,却同在直隶范围,而直隶又是曹锟的老巢,按说,应该说这是一条平安无事的通道。然而,曹锟要当大总统了,大总统又是金钱所买,他实实在在有点儿心虚,有点害怕,他怕这咫尺四百里会有歹徒出没,会给他不幸。于是,当大总统专列开动前十分钟,保定车站便先发出探险车两辆,以试动静。凌晨3点30分,大总统专列要启动了,车站一阵锣鼓、鞭炮齐鸣,可是,人们惊讶地发现,先后启动的共为三列专车:第一列,是乘坐有五千名手枪手的棚子专列。第三列,是乘坐有一千名马步队的棚子专列,中间夹杂的一列,才是曹锟和随员、家眷的列车——一切安排,都是为着护着曹锟这条老命,万万不能让他在路上被歹人给杀死了,杀死了曹锟,谁去做大总统呢?
曹锟,不容易呀120岁投奔淮军起,到今天,有今天,整整四十二年了!枪林弹雨,出生入死,鞍前马后为别人效了多少劳、出了多少力才有今天!又花了多少银子钱才买来了今天!万一有了什么不幸,一生心血岂不全付东流了!所以,此去北京,曹锟和他的文臣武将们无不百倍警惕,千倍认真,作了万无一失的安排。
列车一列一列从保定开出了,喧嚣的保定车站和喧嚣的保定城总算平静下来了,但那满城灯火依旧。保定城用这灿烂的灯火在迎接着新的,属于曹氏的一天!
北京城也同样热闹非凡——
北京城许多街头扎起了牌楼和花坛,前门车站搭起巨型彩牌,彩牌镶钳着“薄海胪欢”四个斗大的红字;车站内所有大门前均搭起巨大的五彩牌坊,彩灯齐明,耀眼夺目!
凌晨四时,夜空漆黑,警察和卫戍司令部的军队已在车站内外戒严;车站各门,交通断绝;仪仗队和军乐队早在站台严阵以待;直系军阀在京的要员高凌蔚、顾维钧、吴毓麟、李鼎新、冯玉祥、王怀庆等也都早早来到车站恭候。北京前门车站一派寂静,所有进京列车一律停运,唯等大总统专列进站。
起风了。
风裹着落叶在大街小巷中滚动,给北京城增加了迷朦,也增加了寒凉,星星稀落了,稀落的星星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缺乏生息,微弱的星光也在泯泯灭灭之中。
墙角的虫鸣也不知何时停上了。
京城显然十分静悄,静悄得有些儿恐怖!
东方终于现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降l临了。此刻,从西便门传来嘹亮的军号响——军号报告曹大总统的
专车将到了。
前门车站,军警严立,军政要员掸尘整帽。七时四十五分——经过,时十五分钟的行程,曹锟的专车徐徐开进了车站。军乐齐奏,锣鼓喧天,鲜花、鞭炮,把个前门车站闹腾得地覆天翻!
曹锟身着大礼服走下车来。
恭候在车站上的军政大员走上前去,向他行礼致敬。
此刻,曹锟的表情十分做作,尤其是他的脖子,仿佛由于病变而僵化着了,直挺挺无法转动。人们注意一下,原来是那件礼服的尖角领子是挺硬的,卡得脖子无法转动。因而,他只有用手急促摇动向大家还礼。
在军政官员的前呼后拥下,曹锟挺着脖子钻进一辆黄色的汽车,从正阳门朝中南海驰去。
正阳门到中南海,全是黄土铺路,。手枪队、马步兵、戒备森严,断绝交通。
中南海怀仁堂,早已布置好了就职典礼会堂,文武官员鹤立两侧,司礼官站在台口,只待时辰,例行一种仪式也就罢了。
当初,袁世凯就任大总统时,也只是在几位官员的陪同下,读了几句“誓词”也就完了。曹锟不想繁琐,他怕繁琐中有乱,乱中出差错,所以,他再三安排,一切从简。
曹锟到怀仁堂,走向就职典礼台,旅途的疲惫尚浓,屁股尚未沾椅子,司礼官只说了两句话,他便从衣袋中拿出早已拟好的“宣言”,匆匆忙忙读了起来。在场的官员们尚未定神,他的“宣言”早念完了。 “宣”的什么词,谁也没听清楚。一个一个只管发呆。
曹锟的“宣言”读完了,下一个仪式该是仪长、议员和百官向总统致意了。于是,议长吴景濂、副议长张伯烈以及到场的议员和官员们来到台前,向曹锟恭恭敬敬地行三鞠躬礼,表示祝贺。
就职仪式完了,该曹锟到国会,向全体国民的代表作宣誓了。于是,议长带领大家乘车,又从中南海匆匆朝象坊桥国会走去。中南海至象坊桥,要经过西长安街。西长安街上,也是黄土铺地,岗哨森严,并且多了许多骑马乘车的巡视军警,许多房顶上还站立着便衣侦探。曹锟显得疲惫不堪。62岁的人了,业经折腾了几天几夜,再加上礼服的“限制”,不仅脖子酸了,头也有些玄晕。高凌蔚、王怀庆等保驾人员架着他,在国会礼堂的典礼台上站了好一阵,才想到自己是来就职宣誓的,急急拿出一张纸片,清清噪门,念道:
余誓以至诚遵守宪法,执行大总统之职务。谨誓。议员们一起鼓掌,大礼完成。
仪式一毕,依照安排,曹锟住进中南海的延庆楼,开始执行他总统的职务。他的官邸,便是延庆楼相邻的居仁堂。
——延庆楼、居仁堂,可是一片名声不美的地方。那里原本是清王朝仪鸾殿的旧址,l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时,联军统帅、德国陆军元帅瓦德西就住在这里。次年,仪鸾殿起火,瓦德西的参谋长许华兹少将就被烧死在这里。整个仪鸾殿也烧成一片瓦砾。后来,慈禧太后从西安回到北京,在这片废墟上建起了一座俄式楼房,专为接见外国使者用的,定名为“海宴堂”,后来改为居仁堂。袁世凯当上大总统住进中南海之后,便在居仁堂会客、住宿,并且又建了一座西式楼房,命名延庆楼,作为办公用。可是,自从袁世凯进住这里之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直到他死在这里。现在,这里又成了曹锟的总统府,人们自然议论纷纷。
议就议吧,曹锟当上大总统、延庆楼成为总统府,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了。住进延庆楼,曹锟又拿出十五颗大总统金印,两眼放光,摇头晃脑,他在思索着怎么利用它们了!
居仁堂—延庆楼,几易其主了,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又来一次黎元洪。易来换去,给人留下的,依旧是一片乱哄哄。而今,曹锟做主人了,他不想还是乱乱哄哄,他想有治,想有一片升平气氛,他想成为一个和平统一的“文治”总统,以洗刷他穷兵黩武的恶名。住进延庆楼之后,他就和他的文臣们凑在一起磋商,很快便发出了新总统的第一道命令:
国于天地,所贵能群,惟宏就一之规,斯有和平之治。历稽往牒,异代同符。共和建国,十有二年,而南北睽张,纠纷屡启,始因政见之抵迕,终至兵祸之缠连。哀我国民,无辜受累,甚非所以强保民之道也。本大总统束发从戎,即以保护家为志。兹者谬膺大任,自愧德薄,深恒弗胜,甚欲开诚布公,与海内贤豪更始,共谋和平之盛业,渐入统一之鸿途·巩固邦基,期成民治。着由国务院迅与各省切实筹商,务期各抒伟筹,永祛误惑,庶统一早日实现,即国宪子以奠定。兼使邦人君子,共念本大总统爱护国家,蕲望郅治之意。命令发出之后,曹锟心里平静了许多。大位到手了,仪式行过
了,总统府也住定了,第一道“安民告示”也发出了。“特殊”时期总算过完了,下一步,该是按部就班处理日常事务了。“唉,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过几日和平日子吧!”曹锟感到累了,疲惫了。
可是,当他坐在延庆楼的总统宝座之后,他又觉得此刻不是他休息的时候,新政到手,百废待兴,军军政政、财财文文,外邦交、内黎民,还有南方的孙中山,“落魄”的段祺瑞和山海关外的张作霖。哪一件事不迫在眉睫,不得抓紧去办!怎么能高枕无忧呀!此刻,曹锟似乎隐隐感到“大总统也不是好当的!”他猛然间想起了吴佩孚。“子玉呀子玉,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我就大位时不到场!你咋就忘了,直系大家族中,还有谁能比得了你我关系?我当大总统了,许多大事就得你来做呀!无论军还是政,你不出来,谁能挑得动那些担子?”曹锟望着远在西南天边的洛阳,深深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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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许久,曹锟决定把军人的职务首先调整一下,稳固自己的阵角。
曹锟已是一国之主了,直鲁豫巡阅使和兼任的直隶总督都不能再挂在身上了——这些职本来都被黎元洪免裁了,可是,曹锟却始终不承认。就为这样,才下决心不要黎元洪当大总统的,先来个自免。王承斌是夺印有首功的,得先酬他。于是,在直隶省长的头衔上又让他兼着督理直隶军务,不久,又特派他为直鲁豫巡阅副使。王承斌连升三级,感恩戴德,万分欣喜,决,-为曹氏天下鞠躬尽瘁!
吴佩孚是曹锟的贴心,无论他对夹总统有多大意见,他毕竟是直氏家庭的顶梁柱,曹锟有十分权得分他六分。于是,不经商量,便免去了吴佩孚两湖巡阅使职务,升任他为直鲁豫巡阅使,令“即到任”。把吴佩孚拉到自己眼皮底下,心里就踏实了。
接下来,又把齐燮元任命为苏皖赣巡阅使,萧耀南为两湖巡阅使,杜锡琏为海军司令,其他各省、各军,暂且不动。如此,军事上的事总算办得妥妥贴贴了。接下来,便是政。尤其是京中这一摊子,京中这摊子的核心是国务总理这一职。
曹锟犯了愁!
只说国务总理,曹锟就无法安排。高凌蔚是摄政内阁总理,正经的总理是张绍曾。当初为了赶黎元洪下台,曹锟跟张有默契,待黎下台后,张还是回内阁执政的。现在,黎早下台了,曹又当了总统,自然得实现诺言。然而,高凌蔚在驱黎夺印中确实立了大功,曹锟也是亲口许他执掌国务院的。这便两位。另外,国会议长吴景濂也是想当国务总理的,开国会前,吴景濂对王坦、曹锟都流露过这个想法。曹锟对他说:“只要国会把大事(即选曹当上了总统)办成了,国务总理自然归你。”这又是一位。还有一个人便是执掌着当今财政和外交的颜惠庆。贿选大事,曹氏家族是倾其家产了,可是,在官场上,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还是颜惠庆开了国库给解决的。没有国库的支持,连国会也无法召开。所以,当颜惠庆决定开国库,支持贿选的时候,也同曹锟有过密约,那就是事成之后,颜想主持国务。曹锟虽然觉得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可是,为了能够当上大总统,他还是对颜表示过,“国务事情,非你莫属!”
一女许给了四个男人,而且“嫁期”已到,曹锟能不犯愁!?
曹锟虽然在入主中南海之前早是一方霸主,可是,此人从不守信用。当初他竟然能够把总理一职许张、许高、许吴又许颜,他只是儿戏地想:“到时候,你们谁的能力大,谁就争了去吧!”现在,一旦大总统的宝座坐上了,他最怕的就是乱,“这四个人都有能量,乱起来不得了!无论如何,得稳住他们。”
再说这四个“圈定”总理的人此刻的情况:
张绍曾在曹锟入主中南海次日,即从天津来北京。到京后即“公告”了两个意见:
一、复活自己的内阁,重握国政;
二、不达目的,绝不署名摄政内阁辞职。
张绍曾的第一条意见并无威力,张内阁能否复活?不是他说了算,而是由总统说了算;但是,第二条意见却是十分厉害,旧有内阁辞职,必全体阁员署名,方才有效。张为国务总理,他不署名,旧内阁则不能辞职;旧内阁在,新内阁便无法产生。
曹锟得知这一情况后,心里一惊:“这个张……”
——原来,在曹锟战败皖奉之后急于夺大位时,张绍曾和其他有权人一样,主张先立宪后选总统。为此事,他还乘着去保定参加军官学校第九期毕业生典礼之机以国务总理之位、以曾经任过训练总监并主持本期学生开班之名规劝过曹锟,他对曹锟说:“仲珊,你们这回迎请宋卿(黎元洪字宋卿)复任,只是他的任期未满,他绝无恋栈的意思,只想在短期内把宪法制定公布,按照合法手续办理选举,正式把总统选出,他便下台,早已声明,他不当总统侯选人。他既不竞选,现在要论声威资望,够总统资格的除了仲珊还找不出第二人来。政府和议院中人差不多全是拥护你的,将来总统一席是非公莫属了。不知你意思怎样?”
曹锟登大位心急,哪里能够等到制定宪法,虽然明白张绍曾说活的分量,但还是装作冷静地说:“我倒没有想到这些,有些人很愿意我出来,也许他们是为自己打算,这样做有好处。我也懒于过问,唉,随他们胡闹去吧。”软丁丁地把张的意见抵了回去。
张绍曾离开保定之后,曹锟还愤愤地说:“这个张,想阻拦我就大位。我……”
现在,张绍曾又来了,曹锟怎么能答应他,何况自己已不是昔日的直鲁豫巡阅使,而是堂堂正正地大总统了。于是,曹锟便以大总统名义,发表了高凌蔚代行内阁总理的命令。曹锟满以为以威可以平天下呢,谁知这么一来,天下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