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过年是在冬,因为冬农田里没什么活,大家都比较闲,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慢悠悠赶集逛街囤年货,等过年那几吃喝玩乐。 Ww W COM
尽管离过年还有十几的时间,可赶集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不但买东西的多,卖东西的也多。平时想买海带的话只有去干菜店里才有,现在则是有人拉着大车车来卖。当然都是干海带,打成捆,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东西。
其实这白色的东西也是好东西,叫甘露醇。是海带自身带的,而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不过三岔河这边的人毕竟吃不惯海产的腥味,都是把海带先蒸煮一遍去腥味,然后才做成菜,都浪费了。
还有粉条这些,平时也是都很少有人卖的,过年了就能在街道上摆上两大排,都是几斤几十斤的买。因为这东西能放很久都不会坏,基本上都是过年买一次,一次就够吃一年半载的了。
粉条这东西分来分去的,难免碎掉不少。所以旁边还会有脚老太太在等着,等卖粉条的人走了,把地上的碎粉条扫扫收回去,淘洗干净了吃——这年头人们很少浪费能吃的东西。
这些卖粉条的只有少部分是农村自己做的,大多是隔壁那个县的,就是有造纸厂的那个县的。他们那里的粉条在附近很出名的。
还有一样也是过年必备的,那就是鱼。年年有余(鱼)就是广大老百姓的追求了,所以过年怎么能没鱼呢?
至于其他的,像是对联什么的,也都是各显手段。想省钱自己买红纸回家写,总之都要提前备好。年前要囤菜和馒头,要保证能一直吃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到那才算正式过完年的。
到了过年那几是除了串亲戚什么活都不干的,否则兆头不好,明你这一年都会过得很辛苦。
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还有猪肉,就算再穷的人家,也会多少割上几斤肉,免得有了客人没肉菜招待人。至于条件好点的,那就是一个“臀尖”——就是一条猪后腿带半个猪屁股。
还有“礼条”,出嫁的大姑娘媳妇儿回娘家必带的东西,基本上每家都要准备的。
燕飞就是趁着这时机,准备自己杀猪卖肉了。
养牛场的大门外,新搭了一个锅灶,上面一口大锅一大早就加满了水,炉膛里火焰熊熊,这是烧开水等着给猪褪毛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简易的架子,三根木头支起来的,一会儿挂肉的。
猪已经被拉出来了,放在门口让来来往往赶集的人先看看。其实大家一看那架子和锅灶,就知道这是要杀猪了。这么做是为了证明这猪是健康猪,让大家买的放心。
旁边的简易案板上摆放的杀猪刀褪毛刀打气筒等。
腿上绑了根绳子被拴在路边的猪拼命嘶叫着,估计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有了不好的兆头。可惜这就是它的命运,来来往往的人可没同情它的,都是笑眯眯指指点点的,有想买肉的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儿要它身上什么部位的肉了。
二百斤的猪在这年代不算什么大猪,别人家的三四百斤的都有。可要是论肉的味道,其实那些大肥猪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因为现在养猪大多都是没骟过的,养的时间太久的话,肉的味道里就带了股腥燥味,难吃得很。
赶集本身就是凑热闹的事儿,有地方杀猪,路过的人们驻足一会儿看看也是正常。养牛场的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都不来看,一会儿猪肉卖给谁啊?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养了半年的猪和别人家那养了一年甚至好几年的猪,一看就能出来。而且这猪也精神,活蹦乱跳的想逃跑,叫声高亢,大家一看就知道这猪肉不会差了。
所以猪还没杀,已经有人开始问价格了。
黑子就是负责答话的,既然人家问,就不能让人再走了。也有等不及想先去集市上买东西的,那也不怕,黑子招呼着大家:“尽管来,什么时候来都行,后院还有几十头猪,不信的过去看看,都活蹦乱跳的,没一个有毛病的。”
这话都信,经常赶集的都知道这养牛场,还有不少来送秸秆买酒经常打交道的,基本上看着那猪长大的,还能信不过吗?
等到问的人够多了,燕飞就准备杀猪了。
正准备动手,看了看旁边一脸兴奋的燕,问家伙道:“哥哥要杀掉这大肥猪了,你害怕不害怕?”
“不怕不怕!我要吃肉肉!”燕兴奋得脸红了,根本不见一点害怕。
周围的人群也是如此,不就见点红(血)吗?这年头村上自己杀猪的多了,谁还没见过啊?正好看看凑个热闹,过年红红火火啊!
看他准备动手,高瑞马黑子他们都纷纷凑了过来,拿着绳子朝那正嗷嗷惨叫的猪围了过去。燕飞一看,笑眯眯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就杀个猪你们慌个什么?拿好盆子准备接血就行了。”
着自己上去胳膊一搂就把猪拖了过来,朝着那案板上一放,黑子眼疾手快地把大盆子朝下面一摆,人就跳了老远。燕飞等他站开,另一只手拿刀就捅进抽出,那血‘嗞’地一下就飚了出来。
真是干脆利索得很。
“利索……”
“后生好力气……”
“这杀猪的厉害,活儿好……”
“看这手艺,这后生经常杀猪的吧……”
别人一看这利索劲儿,顿时赞不绝耳。
也是,别人杀猪最少都得五六个人帮忙,还要把猪捆好防止放血放到一半猪再爬起来跑掉——农村里不专业杀猪的这样的情况常见得很,有准备不足的,那刀不够锋利,捅了半都捅不进去,就别提让猪遭多大罪了。
好不容易刀子捅进去了,自信满满地一拔刀,那猪嗷地一下又爬了起来,流着血满村子跑——这是没杀到要害的,多得很,别提多搞笑了。
不过也热闹,农村一杀猪都是好多人等着分肉的,大人孩儿闹哄哄的,一群人追着受伤的猪跑,气氛热烈得很,回家还能议论上半。
有知道的听见那最后一句话还帮着解释:“别看人家年龄不大,可是这养牛场的大老板,不是杀猪的……”
众人就笑,还有人赞叹:“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大老板杀猪也利索……”
一连串的赞叹议论燕飞充耳不闻,懒得用手按了,一只脚踏在猪脖子上,等着血放干。
那边马他们已经拿着打气筒准备好了,血放干净就在猪蹄子的地方割出了口子,拿铁钎朝里面捅,接着一人按着一人开始打气。
还要有个人拿着棍子在猪身上敲打敲打,让充进去的气把猪全身都充满,这是为了一会儿给猪褪毛。农村有的时候找不着打气筒的,那就是人们用嘴吹的,伙子们轮流上去吹——吹牛的都见过,不过这吹猪的,以后的人们就见得少了。
充完气的猪看着像是胖了几十斤,被燕飞提着扔进了更大的一个盆子,几个人有人朝着猪身上浇开水,有人拿着刀开始褪毛,反正忙活得很。
接着就是分肉,不少人看着开始褪毛就围过来了,指指点点的自己准备哪地方的肉。还有争执着要同一个地方的,黑子就赶紧招呼:“别急别急,都有,要什么地方的都行,院子里一群猪等着你们呢!”
这话听着怎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