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传来一声清亮的黎鸠儿鸣叫。
黎鸠儿,打鸠儿,打大鸠儿!
接着又是一声。
黎鸠儿,打鸠儿,打大鸠儿!
大概是觉得某个懒虫还赖着不起来。
这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鸟鸣,唤醒了沉睡中的百里良骝。
百里良骝猛然想起了什么,睁大双眼,四面扫描了一通。
这个时候,四周依然一片宁谧。
只有那只黎鸠儿,似乎完成了扰人清梦的任务,秃噜噜飞走了。
黎鸠儿是一种候鸟,是北方的一种最受欢迎的益鸟。
它受欢迎而且名声显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在清晨的时候引亢高歌,催人从睡梦中起来,趁清晨好时光,该干啥干啥去。
那飞走的黎鸠儿,似乎唤回了百里良骝中断的意识。
咦?自己怎么躺在铺上还盖着被子了?
思绪的片段提醒他,他睡前可是坐在椅子上的!应该是正在听公子婠霭读书的时候突然睡着了。
想到此,他一阵懊恼。
我他姥姥的是猪,怎么睡就睡,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人在场?
哦!时间是四点半,凌晨。
不对,回来的时候是四点的,似乎还干了一些事情。
所以大约是什么时间,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不过,不管确切时间是什么点儿,肯定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可是时间虽然对,但是场合不对呀。
那个公子婠霭本来就是对自己提心吊胆跟防贼似的,唯恐我占了她的便宜。
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知书达理文明人,会占你一个女子的便宜?
笑话!我从来不占人便宜!
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我让你占我的便宜还差不多。
在这方面我百里良骝自认够豪爽!
我一百多斤往里一摆,便宜你随便占!
这时间也就这样了,有点瑕疵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是,还觉得哪里不对。
哦!地点,地点不对!
这里是我的卧室。
卧室当然是睡觉的地方。
有老婆的和老婆在一起。
没有老婆的和……
没有和,自己的当单身狗。
可是自己呢?
一时疏忽,叫那个公子婠霭进来。
这显然是一招臭棋!
你你多走几步,去她的卧室……
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即使他百里良骝有这个心,他也没有这个胆儿。
即使他有这个胆儿,人家还不让他进去!
对了,应该去办公室。
那是约盟的临时办公场所。
应该给哪里才对。
难道自己就这么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过,当时大家都是衣装整洁、态度端正、公事公办来着。
人正,场合差点似乎也给弥补过来了。
由此可知,深更半夜,男人卧室,一男一女,讨论工作的问题,似乎也不错什么。
什么人在场?
那是约盟秘书长,首席智囊,公子婠霭!
这些名字啊、官衔啊、特殊才能啊,都没有什么。
而且还都有利于对这个深夜会见给出有利的解释。
可是问题是这个人是个女的。
是一个二八少艾。
这就有些尴尬了。
其实,如果百里良骝还是龙精虎猛、精力充沛,大家一直正常研讨工作,那也没有什么。
因为人在正常状态在清醒的脑筋指导下,做出的事情都是符合他的道德水平符合他的智商的事情的。
百里良骝自认自己的道德和智商都还可以,意识清醒的时候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尤其对自己的女下属,不管是闻人异香、还是武凌霜,他都是保持距离。
就连一直以来追着他当妹妹、将来要升级当妻妻的百里幽玲,他都能处理得当。
还有谁?
对了,最重要的一位,氾梨花。
他对她,那可是好感太多,五湖四海都装不下。
可惜的是,人家对他只是不离不即,让他有劲没处使。
当然,百里良骝也不是搞那种事情的专业户,不会整没正事可干,挖空心思讨自己心仪对象的喜欢。
他顶多就是赶公家的骆驼放私人的羊,借着工作之便,跟氾梨花搭讪两句。
他还是能够以正事为主的,别的可以想想,但是以不耽误正事为前提。
这也明,他百里良骝是一个有雄心、有抱负的有为青年,有比较强的自我约束能力。
但是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他头脑清醒有正常自我约束的前提之下。
问题是,他在那个关键时刻,竟然睡着了。
这下睡出毛病、睡出问题了吧?
恼恨之际,百里良骝恨不得拿出一个百磅大锤,砸自己的脑袋一千下!
把这个猪头咋成狗头算了!
什么时候睡觉不好?
吃饭的时候睡觉?没有问题!
顶多把饭菜筷子叉子刀子一类捅到自己的鼻子里。
走路的时候睡觉也行?当然!
顶多就是掉进路边的臭水沟!
不嫌臭的话,掉进去继续睡,顶多就是人们以为看到了一条猪。
还是不讲卫生的猪。
那种臭猪脏猪,狼都不吃。
干活的时候睡也行,一锄头锄到自己的脚上而已。
不醒的话,可以继续来。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一个姑娘跟你话的时候睡觉呀。
一个很有思想的人曾经过,人的睡觉,就是跟死人的处境累死。
人一旦死去,就是永远的不会起来。
人一旦睡去,也不知道第二能不能起来。
别看有些以为肯定会起来,但是也不过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还有人一旦死去,任何思想和行动都身不由己了。
人一旦睡去,也是一样,你也没有任何能力去决定自己想什么,或者做什么,包括第二能不能起来都失去了控制。
你可以计划明早晨几点起,但是你没法保证你真的能起来。
还有,人都知道,美梦成真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现实中往往没有那么多美事,糟糕的事情少一些就不错了。
现实中的好事少,作作美梦也是好的。
所以有人临睡之前就祝福自己作一个美梦。
但是祝愿可以,也就是表达一下希望,行不行听由命。
如果遇到一个人他计划作一个好梦,大家就会感觉这个人不正常。
确实,美梦不是计划作就能作的。
这也不啻是,人一进入梦境,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因为任何人一旦睡着,就没有任何能力支配自己如何去想,去做什么。
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完全摆脱了控制。
生命都失去了控制,行动也就难免失常。
现代有相关知识的人都知道,人只要一睡着,就会进入下意识当中。
一进入下意识,就等于对自己的身体和行为失去了控制。
也就是,那个状态下干出什么事情都不是出于他的主观故意。
换句话,他没有现有动机,然后在动机的驱使下,展开行动。
在这种状态下,即使他的行为和他清醒状态下的动机相吻合,也不是出于他的动机。
因为人的动机往往被隐藏、甚至被限制,所以他的行为和他的动机并不一致。
因此,这种下意识状态下,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和他的主观愿望不是一码事。
这就很恐怖了。
睡着的百里良骝,很可能做出什么他正人君子形象下根本做不出来的事情!
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他现在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种失去控制的状态,让百里良骝很是不喜欢。
他还对这种未知行为及其后果产生了恐慌的情绪。
但愿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吧!
思虑至此,百里良骝更加仔细的观察自己的周围,希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希望证明自己完美无罪是一个好人!
当然有什么犯罪的证据,他也不会胆逃避,不过越早知道越好,也好心里有数,备下应对方案。
咦?
我的衣服也给脱了?谁干的好事?
虽然没有精光净,也差不多了。
自己昨的睡了过去的记忆还在,记得自己就是听人念书。
不对!
是念总结报告。
关于那个约盟一日总结的。
对了,念报告的是公子婠霭。
这以后,就没有印象了。
那个时候,毫无疑问,自己是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经得起最严格的风纪检查。
可是现在呢?
除了一点点布料兜裆一道,自己如同初生的婴孩那么干净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
让让不让我见人了?
不过还好,就是那个干这事的人看了看,别的人倒也还没有见的机会。
自己最后接触的一个人就是那个公子婠霭,除了她还能有别人接触我吗?
难道竟然是公子婠霭干的?
这个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就不怕我陷入沉睡当中不知道控制自己干出什么大魔头的行为?
那样你个丫头还不是羊入狼群猪进虎口?
在我我堂堂七尺大汉被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给看光光,本大叔不是亏大了吗?
想当初有人给我一百万想怂恿我去当男模,本公子就好不客气地给拒绝了。
那是我还穷。
哼,本公子人穷志不短!
一百万?想都别想!
两百万?
拿到可以考虑一下。
可是那个气鬼,从此就没有下文了。
对了,更加严重的是,这个娘皮不会给我来个写真全集吧?
这个一定有搞搞清楚!
可惜的是,别管百里良骝如何转移目标,现实就是,最大的可能还是公子婠霭给他更衣了。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让一个丫头给干了这事,多没脸见人啊!
再,那还是自己的直属下级。
不管等级干系,起码是同事吧?
那就十分尴尬了!
再人呢?问问清楚也好啊!
现在不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吗?
嗐!这还用,必然是走了。
自己的脑子还是猪脑子,这点事儿都想不清楚。
即使给自己的更衣这事,都有点不清了。
还能有其它更加过头的事情?
难道她也如同我一样突然变成了猪脑,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
难道她还能在这里过夜?那就更不清楚了。
百里良骝郁闷了一忽儿,猛然坐起,赶紧穿衣服。
总是纠缠这样的事情还行?
再,靠自己想,别自己现在是猪脑子,就是狐狸脑袋也不行。
再,今还有一大堆事要干,就在上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胡营村。
从昨那些他自己读过的报告,还有他听公子婠霭念过的报告中,她觉得其中的一些内容,都要今采取行动的。
问题是昨他没有听完,可能还有其它事情更紧迫以至于需要马上处理。
于是他通知武凌霜赶紧过来,还是和这个比较直接的姑娘搭伙,一起去胡营,那个公子婠霭比较复杂。
而且昨夜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羞愧,不要意思见她。
可是他想了想,就改变了主意。
又通知公子婠霭过来。
一方面建立一个村级新政,需要她处理一些只有秘书才能处理的事情。
同时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要问问她。
不搞搞清楚的话,他会一直有一种芒刺在背坐卧不宁的感觉。
千万别作出什么框外的事情啊!
否则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到底是存心呢?还是有意呢?还是预谋呢?还是设计呢?
终归是跳进东海也洗不干净了。
不过呢,百里良骝也很光棍,真要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他百里良骝也不是不能担事的主,该负责任就负呗。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就对她的照顾致以感谢。
就怕那种,啥好处也没有得到,却背上了黑锅。
公子婠霭后叫先至,因为她就住在隔壁,而且知道今的任务。
接到百里良骝的通知时,她都准备就绪了。
她进来以后,看到已经重新包装的百里良骝,不由得在艳如朝霞的脸上再增加一绺红丝。
此时百里良骝那子正睁着贼溜溜的大眼睛紧盯着她,试图查找到蛛丝马迹呢。
那一缕红丝恰好被他捕捉到。
这子坏就坏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上面,本来应该羞愧心怯呐呐无言,他却来个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好你啊!,昨趁我不注意,你对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