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十突然又笑了起来,抓起酒坛,猛灌了一口,然后,冲着来人哈哈大道:好你个死马面呀,这么长时间不见了,还是这么神出鬼没的,看来你果然生就有做偷的赋呀,我也是佩服地紧哪。
马面却摇了摇头,冲着他撇着嘴道:哎呀,臭鸭蛋,你也不用佩服我,我这个人呢,生犯贱,最是惊不得别人夸的,别人要是这么一夸我呀,那我就不好意思告诉你坏消息了。
剑三十哈哈大笑道:怎么?你昨晚上去偷东西的时候,又被狗给咬了,哎呀呀,老爷还真是体贴人呀,知道我这两心情烦闷,所以,就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让我解解闷儿。
马面摇了摇头,一副没救的样子,道:笑吧,笑吧,再笑下去,你的女人和你的宝贝徒弟就没命了。
剑三十看了看他,一脸的不解,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女人,什么徒弟的?有什么话你清楚。
马面笑了笑,道:臭鸭蛋,你别跟我装糊涂,枉费别人那么恭敬地叫你一声大侠,可没想到你也是个老色鬼,你究竟使了什么迷魂药,居然将那位大姐迷得晕晕乎胡的不着调,至死都不肯出你的下落,佩服,真是佩服呀。哼,你不用跟我皱眉毛,你敢那位凤大姐不是你的女人?还有那位呆头呆脑的伙子,你敢不是你的徒弟?唉,你真是艳福不浅呢。
剑三十道:我宁愿不要这种艳福,如果你看上那位大姐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那种女人,唉,真是要命呀。
马面道:算了,算了,女人一向都是我的克星,我才没你那么蠢,去招惹女人呢,没事的时候,老是找你的麻烦,出了事的时候呢,你还得劳神去救,你女人是不是很要命呀。
剑三十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大姐现在已经出了事了?恐怕出事的不仅是那位大姐,还有那位要命的江丰吧。
马面一脸的惊讶,道:怎么?你都知道了?
剑三十淡淡地道:是不是他们已经落到了甘家兄弟的手里了?然后,又要用他们来要挟我,让我现身呀?
马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聪明,真是聪明,不愧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侠呀,虽然变成了瘸子,可是消息还是那么灵通,你的没错,他们果然落到甘家兄弟的手里,而且,还故意把他们吊在后山上,放出话,如果你在明日落之前不出现的话,就等着让人给他们收尸,你,这是不是坏消息呀?
剑三十灌了一大口酒,淡淡地道:这消息确实不怎么好?看来,这次甘家兄弟是非杀我不可了。
马面苦道:是呀,是呀,甘家兄弟不仅要杀你,恐怕你死了之后,江丰和那位大姐也活不了的。不过,在你出现之前,他们都是安全的,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要告诉你?
剑三十看了看他,嘴巴睁得老大,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道:哎呀,不会是你爹死了吧。
马面苦笑了一下,道:你这张嘴巴最臭了。告诉你吧,在甘家兄弟要杀你之前呢,还有一个人要杀你呢。
剑三十道:谁?
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我。
声音是从门外进来的。
马面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将这扇门拴起,现在,再想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当时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拴。
因为他本就是被来人威逼而来,带着他来找剑三十的。
能够让马面乖乖屈服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此刻,进来的这个人,果然不一般。
非常地不一般。
话音刚落,已经有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脚步很轻,态度很斯文,一点儿也不像是个突然闯入别人家的不速之客。
剑三十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又长长地嘘了口气,来人不是甘家兄弟,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来人是个年轻人。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身的白衣如雪,英俊而潇洒的脸庞棱角分明,浑身上下不时地散发出一丝丝斯斯文文的气息,那样子,就像是个进京赶考的举子,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儒雅的风流。
可是,剑三十却分明从他的身上感到一种无形的杀气。
无论是谁,看见一个满身杀气的人突然闯进来,都会大吃一惊的,甚至会吓得尿一裤子的。
但是,剑三十却一脸的笑容。
如果年轻人的杀气就像是一座冰山的话,那么,剑三十的那一脸笑容则是灿烂的阳光了。
阳光可以融化一切冰雪,而笑容则可以消解一切杀气。
剑三十看了看年轻人,然后,又看了看马面,笑了笑,端起酒坛,仍然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
他没有问来人是谁,也没有问来人想干什么,因为他知道,带他来的马面一定会给他解释的。
马面果然在帮他解释。
但是,马面给他的解释却让他很不满意,甚至很生气,因为马面道:就是这个人让我带他来找你的。
剑三十苦笑了一下,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马面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剑三十笑了笑,道:你根本就不认识他,就在外面胡乱带了一个陌生人来找已经受伤毫无还手之力的我,你还可真够朋友呀,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他很可能是甘家兄弟派来杀我的。
马面也在笑,苦笑,道:我虽然不认识他,却又不能不带她来,如果我带他来找你,那么,死的人就是我,我这个人虽然不怕,地不怕,王老子也拿我没办法,可是,这个人却让我怕得差点儿尿一裤子。
剑三十将酒坛丢到他的手里,道:你之所以害怕,其实,并不是因为你怕他杀你,而是因为你不仅看出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不知道他将对你用何种手段来逼你带他来,对吧?
马面喝了一大口,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道:臭鸭蛋,你果然够朋友,果然很了解我的苦衷。
剑三十接过酒坛,灌了一口,摸了一下嘴巴,道:别忘了,我们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认识的朋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话放屁,一边喝酒聊,仿佛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随时都可能出手杀人的人。
可是,白衣少年却仍然平静得厉害。
他的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白玉质地的洒金折扇,“唰”的一下打开,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问我从哪里来,因为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来,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死亡,而不是死在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