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已经丧生在他的黄金黄金镖之下,也不知道有多人在为他的黄金凤凰镖的绚而惊讶。
可是,此刻,他的这几枚绚烂多彩的黄金鳞片却还是走空了,就像是打在空气中,或者干脆就打在空气中,没有哀鸣的声音。
引以为豪的黄金凤凰镖居然走空了,蓝玉棠忽然感到一阵茫然,也感到有些可怕,手心满身汗渍。
这个人的武功,远远在他的预料之外,无论是轻功还是剑法。
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也开始在他的凤凰黄金镖走空的那一瞬间凝固起来,就仿佛是在时刻准备着敌人的发动再一次的突袭似的。
可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他只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松涛声在四周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可是,那人的呼吸却像是已经消失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
就这样,蓝玉棠一直僵持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还保持着他刚刚发出黄金凤凰镖的姿势。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那个人就在他的附近。
他是在故意隐藏起自己的藏身位置,甚至隐藏起自己的呼吸,为的就是给蓝玉棠某种无形的压力,在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刻。
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先存不住气暴露了自己的行迹与藏身方位,那么,谁就会率先成为被袭的目标。
突然,蓝玉棠听到一个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这个声音忽然化作某种细微的波浪,正在慢慢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细得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蚊子的嗡嗡声。
虽然轻微,可是,仍然保持着某种特有的自负和倨傲,犹如毒王针,虽然细密,仍有夺人魂魄的气势,道:你就是那位传中的不死凤凰?
很明显,这人用的正是上乘的千里传音的方法在跟他话。
蓝玉棠先是沉思了一会儿,仿佛是在辨别敌我,然后,便同样用千里传音方法答道:在下就是蓝玉棠,不知道前辈该怎么称呼?
那人却没有回答,仿佛也在思考,然后,突然变换了一个方位,声音更轻了,道:索命青衣是你的朋友?
听到这话,蓝玉棠苦笑了一下,然后,全身原本紧绷着的肌肉也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凄然道:他……他……确实是在下的朋友。
那人却很沉静,道:江湖中都传言,你拐走了他的妻子,可是,我却看得出,你绝对不是那种背信弃义,出卖朋友的无耻之徒。
蓝玉棠虽然早就已经过了那种容易冲动和感动的年龄,可是,在听到这话之后,他还是两眼一热,差点儿没落下眼泪来。
已经快一年了,江湖中人只知道指责他,骂他是那种背叛朋友,不知廉耻的人,甚至连李存孝都以为他是那种人,可是,这人却偏偏不信。
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素为谋面的陌生人而已,你怎能不让他感动。
他哽着喉咙,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道:前辈怎知在下不是那种人?
那人淡淡地道:凭直觉。
蓝玉棠猛然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道:难道前辈引在下到这里来,仅仅就是为了跟在下这些话?
那人仿佛也笑了笑,然后,声音更低了,道:我当然不是为了要跟你这番话才引你到这里来的,而是因为我也在跟踪前面的那人,然后,误入这片迷宫般的森林,碰巧遇到了你,所以,才跟你这番话。
蓝玉棠又是一怔,道:怎么?原来在我之前,前辈已经在追那人?不知前辈知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那人仿佛也觉得很意外,道:我原本是躲在掷金山庄的房顶上探查消息的,然后看到了你在房子里所做的一切。
当你杀了荻镜宫最后一个武士的时候,我看见窗前便多了个身影,打算向你出手,我打算出手将他制服,没想到居然让他给发现就逃跑了,所以我才追过来的。
然后,就被引导这座迷宫般的森林里便不见了踪影,然后,就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以为你就是刚才那引我来的人,所以,才向你出手的。
如果不是你刚刚使出了凤凰黄金镖的话,那么,此刻恐怕我们已经两败俱伤了,看来那人是早有预谋的。
蓝玉棠实在是怔住了。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个从未见过面,却一直都让他觉得亲切的人出来的每句话,居然都让他们这么吃惊。
他低声道:前辈的意思难道是——那人故意将我们引过来,想让我们鹤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明白了,怪不得刚刚在路上当我脚步慢下来的时候,他故意也停下来等我,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和前辈都追过来,所以,就故意把我们引导这里来,就是希望接着这座森林让我们互相残杀。
那人像是冷笑了一下,道: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蓝玉棠道:这人究竟是谁?
那人道:无论是谁,我都要将他揪出来,刚才那人就是在这个地方消失的,咱们径直向前追过去就是。
如果是在平日里,蓝玉棠实在是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根本就无法分辨出究竟是敌是友的人。
可是,在听到这话之后,他甚至连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道:好,前辈,咱们就一起向前追。
他之所以如此相信这人,是不是仅仅因为,那人刚刚了不相信他是那种背信弃义,出卖朋友的人?
夜色漆黑如墨,万寂静。
他们两个人施展轻功,就这么一前一后,向前追赶。
空旷的森林中只有他们在起起落落的时候,不心踩动了松枝所发出的微微的响动,虽然速度一点儿不刚才慢多少,可是,蓝玉棠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他甚至觉得有种不出的轻松。
这人究竟是敌是友,究竟要带他到哪里去,还有就是,此刻在前面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不是一个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好像已经都不管了。
无论后果如何,他都已经决定要跟着这个陌生人一直追下去了。
况且,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陌生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觉得这是一个伟大而自负的人,像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卑劣之事的。
向前走了不多时辰,便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盏灯,灯光如豆,在黑漆漆的夜里,犹如黑色幕中的一只星星。
灯光是从森林中央的一座木屋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