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上的这些事情,蓝玉棠还是从一些江湖前辈的嘴里得知的。
因为这双药奴当年纵横江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娃娃,又或者是,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出生呢。
那好像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哦,对啦,告诉他关于双药奴的传闻的其中的一个江湖前辈,就有剑三十,影响自己一生的一个长者。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他在跟自己起双药奴的时候,脸上涌起的那种奇怪的表情。
虽然他对剑三十的为人异常崇敬和佩服,可是,当他在听到他起这些关于双药奴的种种传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因为他知道,江湖中的传闻往往是靠不住的。
一件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也许还带着三分真实,可是,随着这些事情从一个人的嘴里传到另外一个人的嘴里,就慢慢地注入了自己的主观色彩。
他们会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有震撼性,就会凭空杜撰出许多神秘恐怖的色彩,就像是关于鬼神之类的传一般。
世间本没有鬼神,只是传闻得多了,慢慢的也就有了鬼神的观念。
所以,那个时候,在听到剑三十将双药奴的种种传闻向他娓娓道来的时候,他只是把它当成一件好玩的事情,只是把他们当成是鬼神之类存而不论的东西,然后,一笑了之,也就慢慢淡忘了。
可是,现在等到他真的见识了这传中的双药奴的厉害之后,才赫然明白,原来,这一切并不仅仅个传,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更甚的是,这两人似乎比传中的更是神乎其神。
这不仅仅是由于他们在用毒方面,更是由于他们那已经近乎神迹的武功,以及控制人的意识的意念力。
能够在这甬道中就能够在甬道外的那片迷雾森林以及那片墓场制造出如此强大的幻境,简直就是个奇迹。
与这种使用意念力制造幻境的功夫,让蓝玉棠这个以意念箫声制造幻境为能的不是凤凰也自愧不如。
还有就是,他们在甬道内石壁上那种游走如飞,如履平地般瞬间移动的轻功,恐怕就是无人可及的。
其实,这还不是更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这两个老怪物的年纪现在加起来即使没有五百岁,也差不多应该有三百岁了吧,但是,他们的功力修为好像并没有随着他们年纪的增长而呈现出退化的迹象。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甚至还在以某种未知的境界日渐增长着。
当蓝玉棠在缓缓地诉着关于他们双药奴的种种传的时候,尚香那日渐尘封的记忆之门也像是突然被开启了似的。
她好像也有了点儿关于他们传的种种印象,仿佛在归云庄听某个人在无意中起过这两个老怪物,所以,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道:什么?难道真的是他们两个,原来他们居然还没有死?
而正在一旁看似在苦苦思考如何破解“浮生三日”蛊毒的死不了,其实,一直都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他一直都在为自己居然有如此的威名而洋洋自得,可是,在听到尚香的这番话之后,他就有些不大自在了。
她的话刚完,就见死不了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然后,冲着她哇哇大叫着道:嘿嘿,你这女娃子真是没有礼貌,怎么老咒着我们死呀。
嘿,当然了,那个老不死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确实是该死了,可是,我却是万万不能死的呀。
嘿,假如我也死了的话,又有谁在这里替你们解毒呢,嘿,你个女娃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一点儿也不会话呀。
哼,如果再敢这么胡八道的话,心我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拿去给那老不死的当下酒菜吃。
死不了这惊人的口气尚香吓得一吐舌头。
然后,想起了刚才死不了的威胁,吓得又赶紧把伸出来的舌头缩了回去,然后,又紧紧地绷着嘴巴,仿佛是害怕他真的会把她的舌头割下来似的。
这个老家伙不仅行为怪异,而且,口气中似乎还带着某种残忍的神情,如果自己真的再错话的话,不定他真的会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的。
她怔怔地愣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恐惧。
死不了却突然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犹如一个长者对于后辈的关怀般,道:
嘿嘿,我你这女娃子呀,胆子得够可以,其实,你也不用害怕,我呢,刚才只不过是想跟你开玩笑而已。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儿,我怎么舍得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呢,嘿嘿,我呢,不仅不会割掉你的舌头,而且,还会把你身上的浮生三日的蛊毒完全解除。要不然的话,我这个死不了的绰号可就是白捡来的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躲在石壁后面的那个老不死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洞穴里都“嗡嗡”有声,道:
哈哈,我这个死不了的鬼东西呀,不要再坚持了,我看你还是赶紧低头认输磕头求饶了吧。
现在,只要你肯对我几句好听的话,不定我就不会把你解不了我浮生三日蛊毒的糗事出呢,这也就保存了你的一世英明,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我看呀,你这次是输定了。
死不了狠狠地“哼”一下,知道这老不死只是在消遣于他,是在故意扰乱他考虑解毒的方法而已。
所以,他根本就不再理他,只是将两只手搭在尚香和蓝玉棠手腕的脉搏上,闭着眼睛,苦苦地思虑着解毒的方法。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便有些焦急起来。
他猛然站了起来,在长长地甬道内来回走动了几圈儿,哗啦哗啦的,呼哧呼哧的。
哗啦的声音是他在走动的时候趟动了散落在脚下的那些黄金珠宝和森森白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而呼哧呼哧的声音,则是他想不出解毒的方法气急败坏大喘气的声音。
然后,他突然站住脚步,看了看倒在地上,几乎已经无法动弹的蓝玉棠和尚香,轻轻地拈着胡须,道: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蓝玉棠用不死玉箫支撑着地面,勉强挣扎了一下,慢慢地移动到旁边的一堆珠宝上,在堆满珍珠的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背靠在上面。
然后,他才回过头来冲着死不了苦笑了一下,缓缓地道:所谓生死有命,只要是人,总要死的,这没有什么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