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真正的剑客,一个已经人剑合一的高手,白轻衣本来是一个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感情的人,可是,在听到这话之后,他却有些感慨,然后,眼睛一酸,甚至还有隐隐地泪在眼眶内打着旋儿。
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哥哥的手,不知道该些什么。
白轻候也将他的手紧紧握住,紧紧的,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二弟,其实,我知道,为了我的事,你一定吃过很多的苦吧。
作为哥哥的我,本来是应该好好地照顾你的,可是,造化弄人,现在却要让你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白轻衣抿了抿嘴唇,仿佛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可是,话的口气仍然有微微的颤抖声。
他轻轻地拍了拍白轻候的肩膀,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是时候被父亲揍过之后所表现出的那份倔强,淡淡地道:
死就死吧,反正在二十年前我也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再多死一次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和哥哥在一起,即使是死,我也觉得很欣慰了。
到这里,他的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
那是一种对美好的日子回忆时才有的光。
他微微叹了口气,不是对目前这种情况的抱怨,而是对以前自己的那份任性而感到懊悔,沉声道:
其实,以前都是我太任性了,不服管教,什么事情都要跟别人对着来,所以,总是惹父亲生气,而每次都是哥哥帮着我隐瞒和承担,才让我免掉了许多惩罚。
从那个时候起,我一直都在想着长大以后该如何报答哥哥的方法,可是,哥哥各方面都比我强太多,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报答。
现在,就让我陪哥哥在这里话吧,就当是我对哥哥的那份宽容和关爱所表示的报答,虽然这些报答是那么得微不足道。
如果人真的有来生的话,那么,我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做兄弟,我向你保证,我下辈子绝对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听到这话,白轻候那干瘪的,甚至是萎靡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要,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出起。
他只是觉得一股暖流突然从心底涌起,涌遍了全身,然后,紧紧地抓住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白轻衣的手,紧紧的,紧紧的……道:
好,好兄弟,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以前,我已经帮过你那么多次,可是,等到了这真正关键紧急的时候,哥哥却偏偏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了,还要你在这里陪着我一起死,唉,哥哥真是……
白轻衣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舒展四肢,活动了一下筋骨,淡淡地道:
其实,真的,我们也不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我们细细地寻找,不定就能在什么地方找到出口呢。
白轻候的脸上却万分沮丧,没有一丝惊喜,沉声道:其实,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
所以,每不吃不喝,就这样找呀,找呀,总觉得一定会有什么奇迹发生的,我整整找了五年,几乎将这个洞穴里的每个石头都翻了一遍,可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这里只是一座活死人墓而已。
白轻衣虽然知道白轻候的都是实话,可是,却仍然耸了耸肩膀,故意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淡淡地道:
其实,我们也不用那么灰心的,起码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力,现在,我还可以帮着你一起找呀,我们兄弟一起找,不定真的还可以找到点儿什么线索来呢,起码,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找得快些,也能找得仔细一点儿。
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这话,与其是在安慰哥哥,倒不如是在安慰自己。
这么巴掌大的一个洞穴,已经找了整整五年,别是区区一个出口,恐怕就算是找只枯死的蚂蚁也应该找到了。
他的心里虽然这样,可是,嘴上仍然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
他也知道,自己再找下去也绝对不会找出什么来的。
他甚至已经对那个所谓的出口不抱任何的希望了,所以,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望着那些嶙峋突兀的石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白轻候这个时候也突然开口了,沉声道:在找了整整五年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之后,我本来已经完全绝望了,以为自己这辈子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可是,在之后的某一,而究竟是哪一,我记得也不打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在经过了长久的疲劳之后,忽然睡了一觉。
而醒来之后,脑袋却像是换了似的,突然就清醒了起来,而心情好像也突然变得舒畅起来了似的,完全没有了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沮丧和懊恼。
然后,我的脑袋里就像是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似的,突然走到这地藏的某个地方,终于还是让我给找到了。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心静如水的白轻衣也像是忽然被什么给击到了似的,甚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哥哥刚才所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
他尽量让自己装出一副很镇静很稳定的样子,可是,脸上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喜色,道:你找到了什么?
白轻候的脸上好像也露出了隐隐的喜色。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所能形容的欢喜。
在经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他才慢慢地出了这五个字,五个让白轻衣心跳的字:找到了出路。
这本是白轻衣所要的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白轻衣虽然很高兴,可是,心中又忍不住划过一道隐隐的疑惑,看着一脸平静的白轻候,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出口,可是,为什么不出去呢?
白轻候移动一下身体,换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将身体的一边半躺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居然还笑了起来,淡淡地道:其实,我已经从这个要命的地藏里走出去很久了。
白轻衣似乎还不大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似的,便忍不住道: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出去的?你所的那个出口究竟在哪里?
白轻候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而他那干枯而萎靡的身体已经被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火把的暗淡的火光所笼罩,像是一尊安静的菩萨的塑像,不言不语,大慈大悲。
白轻衣以为他没有听到刚才的问话,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