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建中靖国六年秋,当整个大宋官场的注意力都被新设立的都军机司吸引过去的时候。被后世西方世界的历史书称为臭名昭著的殖民先驱纪忆,正踌躇满志,准备着他的“一下西洋”——纪忆下西洋肯定不止一次啦!
当然,纪忆现在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多次西洋之行,将会在历史上留下那么难听的骂名,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最后会为爱好和平的世界人民带去多大的灾难!
这家伙就是个灾星啊!
当然了,所有的坏事都是纪忆干的!武好古是好人啊,因为他开创的实证学派以后会写历史,所以一定要说武好古的好话。
至于纪忆嘛{没有那么多的门徒,当然就是最坏的那个坏蛋了
纪大坏蛋,这个时候已经乘坐着他的“光明之神”号抵达了位于渤海湾出口处的五岛列岛。
而五岛列岛的沙门岛,这个时候更是成为了一个国际坏蛋集中营。挤满了来自大宋四百州军的坏蛋,大多是杀人放火的贼头,已经聚集了超过2000人I西北战场上见过尸山血海的周大侠带着一群阻卜恶人把他们收拾了一顿,然后分成了十个指挥,每日操练武艺和水战。
从界河商市和京东商市还来一群佣兵——都是通过吴家、花家、纪家、白家、谢家、陈家等六个“海贼世家”雇佣来的,全都是在海上犯了罪但没有被捕的坏蛋总数不下2000,也在三家水军教头的指挥下操练了一阵子水战。
武好古的家臣武藤亲一带来了一批日本坏蛋,有五六百人——顺便提一下,苏适现在已经带着大宋皇帝的国书和礼物去平安京拜见白河院法皇和堀河天皇了。
作为和大宋交好的表示,九州的太宰府自然也放松了对宋商和宋人学者的限制。容许武藤亲一为首的“天理布道团”在博多开设了道场,称为“天理道场”,不仅传授儒学天理说,而且还传授“武藤流剑盾术”和“界河流弓道术”。
前者就是将扇形盾和武士刀配合起来使用。这是武藤亲一云台学宫读书的时候悟出的“剑道奥义”,靠着这一手,他在博多已经挑翻了不少九州的剑术高手。
后者就更厉害了,是武好古派给武藤的阻卜战奴兵们的绝技。他们的弓术可是出神入化,玩和弓的日本武士根本不能相比。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武藤亲一就有了不小的人气,然后他又拿出“高薪”——一年五贯铜钱的巨款——招募了一批聚集在博多的流浪武士。由于“韩寇来袭”事件,博多就成了日本讨伐韩寇的大本营。
哦,并不是日本朝廷大军的大本营,而是从西国各地聚集而来的流浪武士。都想在讨伐韩寇的战争中大捞一票。
可惜日本国朝廷并没有多少土地可以用来功赏,也没有什么船舶可以运送武士去夺回对马岛和隐歧岛。
在这种情况下,聚集在博多的流浪武士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所以太宰府对于武士外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到了大宋建中靖国六年,日本嘉承元年秋天的时候,武藤亲一已经拉着几百个矮脚武士来沙门岛了。
日本武士嘛,当然都是大大的坏蛋!
七月十五,北风开始挂起来的时候,集合了封建官僚,大地主,大资本家,魔教首领等多重恶人标签于一身的纪忆,已经和他的副手,实证学派大儒李纲一起,登上了恶徒云集的沙门岛。
“末将等恭迎天使,馆驿已备,但请两位天使移步,稍解海路颠簸”
沙门岛的码头上,以五岛巡检使周皋和南洋巡检使呼延庆为首的一群袍褂俱全的水军将领,分班站好,一切仪注行过,恭迎从“光明之神”号上下来的两位使节。
在这个诚,纪大恶人和李大学者都穿上了官服,每一走动,又窄又长的纱翅都微微颤抖。两人都是一副雍容气度,冲着众将微微点头示意。
有宋一朝,不,用是自动汉甘英出使大秦国未能成功以来,这可是泱泱中华向未知的西方世界派出的又一支规模庞大的使团了。
哦,这个使团看着实在有点像远征军啊!
包括36艘桨帆战场,103艘硬帆运输船,装备床子弩总共上千架,使团总人数包括水师战兵、雇佣军、水手、随行商人在内,约有15000余人!
第一次鸦片战争时英国远征舰队的规模都没有纪忆的使团庞大
所以在后世阿拉伯人的记载中,纪忆并不是大宋帝国的使臣,而是中国远征舰队司令官!
真正的远征舰队司令官,南洋巡检使呼延庆是在场的武官中身份最高的,在武好古的提拔下,阶官已经到了从七品供备库副使,是大使臣中的诸司副使。和纪忆的朝臣身份还差了不少,所以谦逊的做了个肃客的手势,对纪忆道:“朝请,这几日正是北风大起,是南下的好时机啊”
这个年头走海路基本靠风,风向对头,一日千里,风向不对,原地打转。而现在正是风向对头的时候,如果马上出发,最多两天两夜就能到海州。
对于呼延庆麾下的36艘战船来说,错过这一阵北风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有五六月经常刮北风的时候,总能把它们吹到三佛齐去的。
可是对跟随这36艘战船的103艘硬帆商船来说,这场北风可是吹来了无数的金钱。这些商船上没有一艘是空的,它们都在界河商市装满了木料、毛皮、药材、牛羊、白酒、毛毯、漆器、纸扇、雨伞、定瓷等各种商品,其中一部分是要在海州出手的。在海州出手了部分商品后,还要再装上徐州附近出产的瓷器、石炭、铁器、书籍还有各种手工艺品,运往江南的明州,在明州出手其中的部分商品,再装上江南的丝绸、食盐、药材、各类杂货运往南洋销售。
整个贸易流程可以说是一站接着一站,如果其中的一站误了时辰,那就会遇上商品难以出手或入手的问题——被别的商船抢先出手了,这样可就得少赚很多钱了。
纪忆自己也是海商家族出身,当然知道风向对撼的重要性了,而且他也不晕船,只是担心李纲有可能受不了。
“伯纪,”纪忆问,“现在风向大好,若是明日就出发,两日内就可以到海州,到了海州就能觅个舒服的去处,好好将养几日了。若是误了时辰,没有顺风船可坐,一千多里的海路走上半个月都有可能啊!”
李纲也还顶得住,他好歹也在云台学宫多年,常常要乘船往来天涯港和郁州岛,已经有点习惯了。不过他习惯的仅仅是在风平浪静的海州湾里面漂个来回,这次在风浪稍大的渤海湾中走了一遭,胃里面就是一阵阵翻江倒海。
真要出了渤海湾,还不知道要晕成什么样呢?
不过他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怎么肯在纪忆这个四体不勤的中年胖子跟前示弱?当时就道:“官家心切西方,某等为臣子的岂能惧怕风浪?今日且歇息一晚,明日就登舟南下,以期早日抵达大食国。”
看他的脸色,纪忆就知道不需要安排什么接风宴了——吃点清淡好消化的,再好好睡上一觉,就去迎接大海的风浪吧!
“夏都,”纪忆对呼延庆说,“某和李纲一路颠簸,都有些乏了,今日早点歇息,不必应酬了,明日全体启程,咱们去海州后再亲近一番吧。
对了,阿拉丁商会的白员外到了没有?”
需要躺平不动的是李纲,纪忆有祖传的抗风浪基因,别看他的身体远没有李纲强壮,可是在海上他照样能吃能睡,精神着呢!
所以根本不需要休息,倒是要抓紧时间和几大海商的头头们见面,传达武好古的钧命,还要商量一个统一的“贸易政策”——也就是在往后海上交易中的定价原则和航线图。
而阿拉丁商会的白思文,则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他是天方教徒!长久以来,都是汉人海商在南洋市场上的竞争对手,甚至是敌人!
这一次,武好古和纪忆是用了厚利,也就是三佛齐海峡商市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后来掩了淡马锡岛)五分之一的股份,再加上一个“移牒使者”的身份拥有这个身份后白思文就可以去西方世界坑蒙拐骗了),才把白思文和他的家族拉拢过来当了个西洋航线的带路党。
不过纪忆对这个天方教的大商人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人家是有坚定信仰的——纪忆自己就是个摩尼教徒,太了解宗教信仰的力量了。
所以他必须敲打一下白思文!当今官家的皇儿赵乾顺是非橱害的,什么黑汗回鹘,什么塞尔柱突厥,统统都打不过西平王赵乾顺的。
如果白思文不想在巴格达见到高举万字旗的佛教徒远征军,那还是好好劝说哈里发向大宋赔礼道歉,再进供一点良马、财宝、美人大家以后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