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龙绳子带着水花从井里一寸寸出来,随着绳子在树上越绕越多,一大捧黑发从井口冒出,紧接着宋芳那张死鱼脸也露了出来。众人一片惊呼,baby伸手把她从井里拎了出来。
宋芳被平放在青石板上,全身水流淋漓,衣服紧贴着身体,面色惨白,肚子涨的像是六月怀胎,身体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了,好似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小军傻愣愣的戳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了。
“快点救人!”乔念强解下绳子,跑到宋芳身边,伸手摸了一下她脉搏,惊慌失措的说道:“坏了没心跳了!”
苏丽平时和宋芳关系不错,焦急的喊道:“我们打120吧!”
baby扭扭捏捏的说道:“打120恐怕来不及了,心搏骤停一旦发生,四到六分钟后会造成患者脑和其他重要器官组织的不可逆的损害,我学过心肺复苏,我给她试试好吗?我怕我弄不好有点担心......”
人都没心跳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乔念强打断她的话,催促道:“快点吧,救人要紧!”
baby跪在宋芳身体一侧,一手按住她额头向下压,另一手托起下巴向上抬,使她下颌与耳垂的连线垂直于地平线,这样打开了她的气道。
然后说道:“下面要做人工呼吸,你们谁来?”
乔念强一推方小军,说道:“快点她是你女票,这个你最合适了!”
方小军看了一眼baby俏丽的面颊,咬牙说道:“我,我和她最近已经分手了,我,我不太合适!”
乔念强急眼了,拍了他一巴掌,骂道:“特码的,救人要紧都啥时候了!快点,别叫我看不起你!”
方小军无奈只好按照baby的指示,给宋芳做人工呼吸。
baby摸着宋芳脉搏,发觉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开始给她做胸外心脏按压。
一轮按压以后,突然宋芳发出:“咳咳——咳咳!”的声音,连连从口鼻中喷出几口水。
baby松了口气,高兴的叫到:“好耶,救活了!”
苏丽扶着宋芳坐了起来,大家一看宋芳虽然神情有些迷茫,但是也算是清醒,问了她几句简单问题,她也能答上来,这说明她脑子没事。
baby指着她肚子说道:“现在要叫她吐干净那些水,”
乔念强和苏丽把宋芳脸朝下放在一张板凳上,baby按压她的后腰。
宋芳呜哕一声,连连喷出一大滩污物。乔念强一看,好嘛,炭烧狗腿一只,茅台两瓶,外带今天的早餐,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了,太恶心了!
“我再也不喝酒啦!呜呜!”宋芳傻丫头一样大哭了起来。
baby忽然说道:“咦,我哥哥去哪儿了?他不会还在井下吧?”
刚才众人一直把心思放在了宋芳身上,却忽略了下井救人的龙雷焱。乔念强三两步跑到井口,向下一看别说人影了连根人毛都没有!
“雷公!哥们来救你!”乔念强眼珠子瞬间红了,三两下扒光自己衣服,就要向井下跳。却被baby抓住手腕子拉了回来。
井下越来越宽,井壁上的青石板也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天然的岩石。
从地图上看,龙雷焱到了井底部,正站在一个类似穹窿的空间里,四周全部是黑色岩石,唯独左下角一个一米多宽的通道,向远处延伸,不知通向何处,难道这是水流冲刷出来的地下河?
龙雷焱好奇的向那个角落游去,此时红外全息地图中的影像逐渐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两色。这说明离开微神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一百米,最后的影像显示,这条通道绵绵延延伸向未知的区域。
脑海中只剩下代表主体的那个界面还显示着绿色,代表能量的光点也在逐渐暗淡,能量的数值不停的滑落,片刻间到达了百分之五十。
老话说得好,远怕鬼,近怕水。到了此处联系不到微神,没了地图指引,面对未知的地下河道,龙雷焱也打起了退堂鼓。
算算下来时间也很久了,再不上去乔念强他们肯定担心,龙雷焱摆动身体调转了方向,紧贴着井壁,想换口气抓紧游回井口。
就在此刻,井底突然出现一股巨大吸力,龙大少毫无防备之下被卷了进去,身体好似遇到漩涡的小舢板,翻滚着被吸向那个通道里面。
龙雷焱觉得自己像是被放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身不由己,只有翻滚、翻滚继续翻滚着随水流进入了那个通道。
这股吸力十分巨大迅猛异常,不管龙大少如何挣扎反抗,都毫无用处,人的力量有时十分渺小根本无法和自然抗争分毫。巨大的水压犹如一只无形大手,蹂躏挤压着龙雷焱身体,他全身骨骼关节不停的发出咯咯声响。
在湍急的暗流中,想要换气也成为了奢望,龙雷焱试了几次,刚刚张开一点嘴,水就涌了进来,差点把他呛死。血氧含量越来越低,储备能量也快见底了,也许不用片刻自己就会被冻的休克过去。
没想到自己闯过了无数风浪,竟然在自家井里翻了船,心中不甘也无奈。人该在水里死,不在地上亡。在无法抗力的情况下,天不怕地不怕倔犟、要强的龙雷焱彻底认命了。
大脑中逐渐开始模糊,甚至像是喝了烈酒一样产生了强烈兴奋。这是脑缺氧的迹象,人脑在长时间缺氧的情况下,会分泌一些多巴胺一类的兴奋剂,促使人体机体兴奋多支撑片刻,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死亡的来临只在须臾之间。暗流中龙雷焱放弃了所有挣扎反抗,心中归复了平静、安详。脑海中往事仿佛电影片段,一段段的倒放。
街边顶着烈日挥着炒勺。养父弥留之际的眼神,他下颌上黑白相间的胡须。法庭上法官落下的法槌。那个飞向肖老师的粉笔头好似对着自己嘲笑。
儿时一群孩子在空旷的丁字街呼啸而过。初次见到养父时他那慈祥的面容。
再往前,龙雷焱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张女性的脸,看到她脸上的酒窝,感受到异常温暖和温馨,周围一片雪白,白的那么洁净纤尘不染。
这些画面瞬息间和乔念强、杨诗瑶、baby、周若曦、陈玲馨的面容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漩涡,在脑海中盘旋飞舞,似流光似飞星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陡然间龙雷焱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挣脱了绳索的束缚,全身瞬间轻松了,紧接着他像个陀螺一样,撞上了坚实的墙壁。
好像是躺在了地上,身体周围已经不再是水流,龙雷焱贪婪呼吸着潮湿清新的空气,身体也逐渐恢复着知觉。
好半天龙雷焱手指胳膊能动了,他睁开了眼睛,眼前绿光莹莹。这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山洞,,四周全是坚实的岩壁,高高的穹顶上被浓重黑色掩盖看不到天空。
岩壁上散发着一种淡绿色光芒,好似荧光,又像是某种灯光,光芒十分微弱,肉眼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刚可以视物。用手触摸,岩壁冰冷好似万年寒冰,不知这是什么特殊岩石。
脚下还有淡淡的雾气刚淹没了膝盖,听到身后不远处有水流涌动声,龙雷焱仔细寻找了一番。细看雾气中隐藏了一个出水口,那些井水从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好似开锅一样涌出,翻起浪花滚滚。到了地面,涌出的水流变成了小溪,潺潺流向洞深处。
龙雷焱伸手试了一下,水压十分大,自己目前估计无法潜下去,就算身体最佳状态下,进去了也无法抗衡那股巨大吸力,还是要被吸回来。
此路不通,龙大少只有另寻他途,扶着冰冷岩壁,顺着雾气中的小溪,慢慢向前探寻。
岩壁上偶尔有些图案,引起了龙雷焱的注意。这些图案生的都很怪异,有的地方好似树枝藤蔓缠绕,有几处枝叶的纹路还能分辨清晰。有的地方宛若冬天玻璃上凝聚的冰花,规则又毫无顺序。
这种纹路既不像是天生的,又不像是人工镌刻,所有的纹路唯一相似的地方,它们全部与小溪朝着一个方向生成。
这个洞穴不小,但总有走到头的时候,龙雷焱用了几分钟走到了洞穴的尽头。
此处整个洞穴像酒瓶一样,缩成了一条一米方圆的狭窄通道,洞穴好似瓶身通道好似瓶颈。
通道内,雾气涌动,那淡淡的荧光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又是一条未知路,回头?肯定回不去井里了,前进里面漆黑一片,不晓得有什么未知危险,到底去还是不去?
龙雷焱一咬牙,路是自己闯出来的,以往多么艰辛的路都走过来,害怕一条黑路吗?想到这里,龙大少狠心就要向里面钻。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baby,竟然是她的声音,龙雷焱惊喜万分,急忙回头,洞穴尽头,站着一个婷婷少女,正在焦急的呼喊。
果真是baby,龙大少高喊了一声:“丫头,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