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在坎苏城最繁华的地方。因为坎苏是一个旅游城市,各国的观光客也无比的多,发生一点头疼脑热的事,也很正常。所以即使是深夜,市立医院也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我,司徒教授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暂时抛却了以往芥蒂。
我们来到市立医院,在问询台,我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导医小姐,煞是养眼。司徒教授走过去,亮出一张画有一把猎枪的派司,导医小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这张派司上画的是猎人联盟的标记,我也由此看出,猎人联盟的确在这个国家里拥有令人恐惧的势力与地位。
接下来,我们自然是一路绿灯。
我和司徒教授被领进办公室里,当夜值班的副院长主动打开电脑,为我们查询是否有一个叫爱德华的外国籍男子曾经在这里就医。
过了一会儿,副院长抬起头来,告诉我们,爱德华的确在下午的时候来医院治疗过。他对手腕做了个物理激光治疗后,就离开了医院。至于他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我暗暗笑了一下。我用那柄汤匙击中了爱德华的手腕,用了十足的劲道,他又哪能这么简单,用一点激光治疗就可以医好?想必他一定会找其他办法进行治疗。
我也知道这个国家的医疗机构很是黑暗,病人医病必须要给医生塞上数额不低的红包,而医生也常常将病人像卖猪崽一样介绍到私人小型诊所里去。
爱德华的手腕,在医院里治疗效果肯定不好,那他的主治医生会不会把他介绍到某家相熟的诊所去呢?反正爱德华是个外国人,雇佣兵的收入也不低,在医生的心目中,正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金主,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在副院长那里,我拿到了主治医生的名字与家庭地址。
二十分钟后,我与司徒教授已经站在了那个叫乌德尔的医生家门之外。
司徒教授大概是在这个国家里耀武扬威惯了,走上前去,直接很粗鲁地砸起了门。
几分钟后,门开了,我看到一双睡眼惺忪且充满愤懑的眼睛。面前这个人一定就是乌德尔医生。
司徒教授根本没说一句废话,直接掏出了手枪,指在了医生的太阳穴上。
乌德尔医生吓得连声叫道:“先生,有话好说!你要钱吗?我的保险柜里的钱,你随便拿!只要你不伤害我就行了!”
司徒教授闷哼一声,说道:“医生,我不要你的钱。你现在赶快告诉我,你把下午那个来看手腕伤病的患者,爱德华先生,介绍到哪家私人诊所去了?”
大概他以为是某家私人诊所对爱德华手腕的治疗没起到作用,所以现在我们是来替爱德华寻仇来的吧。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颤抖地说道:“没有啊,我根本没有介绍他到哪家私人诊所去。我是一个有操守的医生,又怎么会把他介绍到其他诊所去呢?”
司徒教授发出冷笑:“希望你赶快说出来,我的时间不多,只有五秒。”
不等乌德尔医生反应过来,司徒教授“啪”的一声拉开枪膛保险,说道:“五!”
“四!”
“三!”
“二!”
还没等他说出最后一个“一”,乌德尔已经放声叫了起来:“是少林堂中医跌打馆!就在莲花中路西街二十七号三楼!那里三楼是医馆,四楼是老板自己开设的私人旅馆”
“哼!”司徒教授把乌德尔医生扔在了地上,医生的两腿之间淌出一滩黄色的液体——他竟被吓得小便失禁!
我与司徒教授对视一眼后,立刻转身取车,赶到莲花中路。
莲花中路是坎苏城著名的观光购物步行街,四条马路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间是个巨大的人工池塘,里面栽满了莲花。莲花中路也由此得名。
既然是步行街,自然我们驱车是无法进入的。
司徒教授在莲花中路之外泊了车,然后我们步行至西街的二十七号楼下。虽已入夜,但步行街上仍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这是一幢用黑色砖石砌成的四层肮脏建筑,破旧不堪。一楼是家通宵营业的槟榔店,二楼是家“一楼一凤”。三楼就是中医跌打药馆,四楼则是私人旅馆。
既然爱德华被介绍到这里看跌打师傅,那也很有可能会在四楼的旅馆里住宿。
上楼的时候,我们在二楼闻到浓重的脂粉气味,在三楼楼道口则问到更加浓郁的跌打药酒的味道。这是一种藏红花、三七、鹿茸等中药与上好白酒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跌打药馆同样也是通宵营业的,两个肌肉健硕穿着白体恤的年轻人坐在屋内边看电视边喝酒。
司徒教授这次没有再采用直接简单的办法。他只是走进去,亮出了猎人联盟的派司。
那两个年轻人立刻大惊失色,满面惶恐地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然后跟着司徒教授走到我的面前。
猎人联盟的确势力极大,像跌打医馆这样的下九流地方,自然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今天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爱德华的白种人来看过受伤的手腕?”司徒教授毫不客气地问道。
“是的是的!有这么一个病人。”
“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住在楼上?”
“是的是的!他就住在楼上,四零七号房。”年轻人忙不叠地答道。
“很好,很好!把那间房的钥匙给我。”司徒教授说道。
我们拿了钥匙,快步上了四楼。
四零七号房在四楼走廊的尽头。楼道里充斥着霉烂腐败的气味,不知哪间房里的旅客还没睡,走廊上悠悠飘着一首烂到街尾的时代流行曲。
在咿咿呀呀的流行曲歌声中,我们走到了四零七号房的门前。
就在这时,四零七号房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显然出乎我与司徒教授的预料,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面罩戴着墨镜的人从屋里快速地闪身而出。从身型上看,这应该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身材非常好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看到门外站着的我和司徒教授,蓦的一惊,立刻撒开了腿向楼道跑去。
不好!
司徒教授用广东白话咒骂了一句,踢开了四零七号房。这时,我和他同时看到了屋里躺着一具尸体,一具男人的尸体!
爱德华躺在一片血泊中,两眼圆睁,他的喉咙被锋利的刀刃割断,现在还有气泡从喉咙的血管中冒出。
他刚刚才被杀死!
就是那个穿着紧身衣的女人杀的!
我们又来晚可一步。
司徒教授的反应还算敏锐,他使劲推了我一把,高声说道:“苏幕遮,你快去捉拿那个凶手!快!”
他推我的时候,我正好看到黑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中。
司徒教授早已武功尽失,除了有把好枪法外,功夫已经完全使不出来了。所以捉拿黑衣女杀手的任务落到了我的手中。
我苏幕遮又岂能让他看扁了?
我深深呼吸可一下,提起一口气,纵身向楼道飞奔而去。
楼道逼仄,我刚下到三楼,就看到那两个跌打医馆的年轻人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看来这个女杀手的功夫还不算弱。
下到二楼的时候,我撞倒了两个穿着暴露、跑出来看热闹的小姐。
我终于冲出了一楼的门洞,张眼望去,我看到一袭黑衣正向西街外的公路跑去。从这个方向出去,不是我和司徒教授泊车的那条街。不过就算是,那也起不上什么作用,因为车是司徒教授的,我没有车钥匙。
没办法,我也只好加快速度,向那个黑衣女杀手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眼看就要到步行街的边缘了,我忽然看到黑衣女子猛一蹬地跃了起来,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然后双腿在空中交叉变换了一个方向。恰在这时,一辆飞驰而来的机车正从她身边经过。黑衣女子的这一脚正好侧面蹬在了机车司机的肋骨上。骑手惨叫了一声,摔到了机车之下,而机车也在这时跌倒在路边,两个轮子还不停地转着。
黑衣女字用最快的速度扶起了机车,跨上,猛踩油门。机车绝尘而去。
我跑到公路中间,甚是郁闷。汽车肯定是追不过机车的,我也没必要去征用经过的轿车。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马达的轰鸣声从脑后响起。我回过头去,看到一辆打着车前灯的机车正向我冲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我已经跑到了马路的正中间,真是危险之至!
而这辆向我冲过来的机车,速度极快,那个骑手也像是慌了神,大声叫着:“闪开!闪开!”透过头盔前的塑料防护面罩,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那双惊恐失措的眼睛。
机车离我最多只有五码的距离,想要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幸好,我自幼就勤习国术,有着非同一般的应激应变能力。在这一刹那,我并没有转身,而是直接用力蹬地,高高跃起,同时尽量分开双腿。说时迟,那时快,这辆机车已经冲到我的身后,车头正好从我的胯下冲出,而我的臀部结结实实撞到了机车骑手的胸膛。
机车骑手显然没料到我会作出如此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冲撞令他猝不及防,他惨叫了一声,被我从车尾撞到了地上。而正因为他身体的阻拦,我没有摔倒,而是正好坐在了机车的坐椅上。
正是太巧了!真是上天赐给我的一辆机车。我扶住把手,踩了一脚油门,机车像阵风一般向前奔去。我只听到身后,那个可怜的机车骑手正大声呼喊道:“我的机车,这是我的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