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成,十六苏意外、萧十三郎发挥的作用最大;如便能证明气运所指,进而证明他就是本座要找的人。只有那样,本座才能掌握方向,下界捉拿所有与之有关的女人。”
“若不然,此方星空一百零八座下界,无数杰出修士,你让本座怎么个找法,找到什么时候!”
“……”
苏老板想说你找不着人管我屁事,这事本来就不正常,不属于仙灵殿老板的工作范围。
奈何对方挂有上使身份,苏老板有疑只能放在心里,不敢开口。
“再说你的事情,锁天大阵快要撑不下去了,一旦降临通道打开,与六族之间联络恢复,苏老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看出苏大老板有顾虑,银袍青年放缓语气说道:“放心吧苏老板,万事俱备,出不了岔子。”
苏大老板忍不住说道:“万一六族再如当年那样?”
“那种事不是说发生就发生,除非他们百年之前就有准备。你觉得可能么?”
“万一呢?”
“万一……狂灵之地,本座自打来到这里,感觉一直不舒服,忍的很辛苦。”
银袍青年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厌憎难耐的神情,随意摆了摆手。
“杀几个人,感觉或许好些。”
……
星漏渊,万里玉带平摊在荒原大地,黑夜中越发醒目。弯曲而平滑的弧线,闪烁带着诱惑的星辉,再有无数生命诞生时才会有的浓郁生机,无一不在宣写着这里的特别。
迷离自古与凄艳相随,桀骜从来与勇莽结伴,慈祥历来不喜杀戮,狂放总能隔开哀伤,自然也好,天生也罢,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无法共存,就好像人分男女,地有东西,天意不可违背。
凡事总有例外,星漏渊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身在其中,轻易能够感受到各种彼此矛盾的意境,混乱中透着别样和谐,丝毫不让人觉得心烦。或许就因为这个,它才能被那些即将产仔的妖兽青睐,因为无论喜欢哪种氛围,都能找到合适地方安居。
九天之上如有目光,且能留意到此处风景的话,当会奇怪在那个散发着与世界格格不入气息的地方,怎会有那么美的一只眼。
心藏万物,有容乃大!
人只道大海广博浩荡,星空玄奥深幽,却不知一地一山,一方一土,皆能包容千万。
人呢?
下界凡修,能否也像这块地方那样包纳四方,构筑出完全属于自己、由自己主导的那块天?
揣着这种念想,十三郎来到旧时旧地,来不及打算没开始策划,当先一声真诚感慨。
“还在啊!”
一开一合,一隐一现,当年开凿出来的洞府依稀在望。
多么神奇的事情!
虽未亲眼目睹星漏渊闭合时什么样,但能想象得出,两侧山崖对撞合拢会有多大声势,又是何其剧烈。此后重新开启,大地生隙隆隆浩荡,据说十万乃至百万里外皆能听闻。因为来的早,十三郎一路行来,处处断崖随时绝壁,又岂是鬼斧神工所能形容。
除当初沧浪外域合拢,什么样的天灾能与这里相比?谁有能想到,在这种堪比灭世的劫难下,百年前的洞府居然还在,看着没什么变化。
诡异么?当然。
反过来想想,这是多么温馨的感受!人非浮萍,飘荡天涯多数无奈,心里永远存在一份安居念想。对修士而言,永恒安居几近于等死,奢望难求、只能靠一些偶尔温情得到慰藉。
旧地旧居,周围面目全非,唯独自己留下足迹的那块地方原封未动……不管对人还是仙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享受,与快乐。
“噢耶!”
“汪汪!”
“呱呱!”
小不点纵声欢呼,带着三殿下与胖胖、还有七八条妖兽疾冲向洞府;百年前在这里玩了一年,身边玩伴大多得自此地,不说小不点感情深厚,那些出生在这里的妖兽个个惊喜,居然都能记得。
最高兴的不是它们,而是三殿下与胖胖。上次驻留,殿下与天心的状态、可用半梦半醒形容,除了战斗心里装的全是修炼,哪有功夫戏耍玩闹。许是路上听小不点吹嘘过多,此次前来,两大兽宠憋着劲肆虐一番,务必让那些喜欢来这里产仔的妖兽记得自己,留下“美名”才好。
连球球都与往日不同,吱吱叫着飞奔……到底谨慎之心不改,速度最快的它落在最后,还不时回头、警惕的目光看看十三郎。
“没良心的小东西。”
十三郎读懂了球球的眼神,那是妖兽宣告领地时才有的警告意味。很明显,它也喜欢这个地方,却不感谢、甚至拒绝这个带自己来的人。
“小心点,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状况。”
无视愤怒的球球,十三郎自己不着急进入洞府,而是放飞一群厌灵蚁散步四周,同时不忘提醒女儿,并把不怎么情愿的三殿下叫回来。
“帮个忙。”商量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十三郎指指远方。
“汪汪!”
面对黑心的主人,三殿下生气叫唤两声,委委屈屈低头摆尾,用力一摇。
一根根白毛离体而出,根根拉长化实为虚,三尺长毛如厉矢远遁,每根附上一只飞蚁。与此同时,环内蚁后开口低吼,神识无风暴乍起,千万股分识紧随毛发,一根不漏。
总算百年没白忙,三殿下虽然本事单一,天赋衍变却无极限,体毛亿万便如亿万只隔空之手,与蚁后的强悍操控力结合,堪称无敌。
这是最大的收获,也是星漏渊立足的最大底牌。刚来十三郎便发现,此次星漏渊的风暴比百年前更剧烈,没有殿下与蚁后相助,真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自己不提,胖胖多半受些影响,还有小不点……虽说狂灵意志不排斥妖兽,但那毕竟是猜测,小心为上。
唯一麻烦的是,这样施展对三殿下是负累,每每不怎么情愿;好比现在,为了覆盖面积足够大,三殿下一身蓬松雪亮的毛发去掉小半,虽说将来能够收回,但那需要飞蚁无恙才有保证。
再说了,人家好不容易攒起来这身冒,一下子变得稀稀拉拉,多难看啊。
“自家人,相互帮忙应该的。瞧你那小气样。”
安慰、或者叫骂,十三郎把呜呜叫的嘲风从身边推开,迈步准备进入洞府,抬脚刚才绊在球球的身体上,险些摔个跟头。
“我靠!”
不用太多心眼,只要球球把那种“使身体如漂浮”的本事收敛起来,单凭体重便足以构成陷阱。别说十三郎这身板,便是一头蛮荒巨象经过,也别想把球球当成球一样踢开。话说回来,谁走路都不会时刻运足力气,不吃亏才叫怪事。
“我打你个小东西!”
“汪汪!”
大怒之下十三郎挥手,运足,准备教训这个被惯坏了的家伙,三殿下又蹦出来,啥也不干一窜窜到球球身上,以身体做盾牌,视死如归。
“讲义气是吧,好,那就一块儿收拾。”
左边脸写着棍棒孝子,右边脸写着封建主义,十三郎抬腿便是一脚。
坏了。
运足力气,踢出去发觉轻飘飘地浑不受劲儿,身体再一个后仰。
“呀!”
三殿下像云彩一样飞出去,下面球球早没了影子,此刻正躲在角落里吱吱欢叫,半蹲着挥舞两个小爪子、拍的啪啪响。与球球相比,三殿下俨然另个极端,一个体型像兔子重比山岳,一个体型像头牛轻似羽毛,轻重搭配都是那么狡诈,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两个家伙全速奔驰,寻常人拿视线去追都觉得吃力,哪有那么容易被人踢。
简陋陷阱,以机敏狡诈著称的十三郎连续上当,怒发如狂。
“找死!”
喝声中,风雷起,对面球球一下子紧张起来,全身鳞片根根倒立;不等其做出下步反应,嘲风如风一样飞过来,汪汪两声呼啸卷走……球球主动配合,半点不见吃力。
身后原地,没了发泄对象的十三先生舞风聚雷轰轰作响,嘴里大喊大叫……
“别跑!”
“站住!”
“再跑打死你!”
忙了好一会儿,时间足够球球它们两个跑出去百多力,十三郎这才停下来,叹口气,脸上满是无奈神情。
“陪它玩慢慢增加感情,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别是这两个家伙商量好的使坏……变着法子折腾我?”
普天之下,有本事让十三先生如此狼狈、且乐此不疲者,绝无第三个。
不然怎么办呢?守着金山挖不得宝,这种事情十三郎绝难忍受;妖兽是感情动物来着,球球的敌意来自天生,用狠肯定解决不了,非得便着法子讨好不可。就这招数,那还是集大家智慧、经过艰苦沟通得三殿下认可的门路。
等闲人等,三殿下真不乐意陪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