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然声大起!
大唐立国以来,一直奉行纲常礼法。当众猥亵长嫂,乱了伦理,在大唐国,这可是要浸猪笼,游街问斩的大罪!
再看向罗家次府一方,已经没有多少人同情。
“那人现在何处。”唐君周显脸色极其难看。他对于仙家信任到极点,压根没有想过其它可能性。
罗德意脑袋“嗡”的一声,颤巍巍起身,越众拜道:“回禀君上,那个孽障已被草民处……处死了。”
“好啊!这等重罪,你竟然隐瞒不报,私下动刑。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周显重重一哼,冷笑连连:“你这个府主,也无需再当下去了。来人,宣旨。”
一败涂地!
罗德意肩膀一颤,闭上双眼,两名少主全身剧颤,跟着一同拜倒,而次府的年轻子弟们更是泪流满面。
“等一等!”
女子的娇喝声响起。
紫光闪过,罗敷飘飘然落入大殿。
她刚一出现,唐王、羊不凡……所有的男人都是眼前一亮,心跳猛然加快。和有白玉京第一美人之称的罗家少夫人相比较,此女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成熟、英武、妩媚,充满平常女子身上所看不到的风情味道。
“不分青红皂白,乱下结论!说什么猥亵长嫂,可有证据?”罗敷迈入大殿,直面君王问道。她老远就听见唐王的怒喝,心中牵挂次府,不等罗川就率先赶来。
罗江瞳孔一缩,心中泛起浓浓惊讶。她不是已被卖到五华城了吗,怎么会在这?
“仙家说的,还会有错?竟敢质疑本王,你究竟是何人?”唐王周显脸色一变,冷喝道:“左右来人,速速将此女拿下……记住生擒。”
话音落下,从红漆大圆门后奔出两名宫廷内卫,面无表情的扑向罗敷。
“谁敢动我!”罗敷眼中闪出两道虚电,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周身旋起一阵劲风,空气波荡,两名内卫被巨力波及,纷纷飞出。
好深的功力!
唐王眼中闪过愠怒,强压下色心,死死盯着罗敷:“好胆量,竟敢在王宫动手?”
罗德心脸色一喜,诚惶诚恐道:“君上,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次府三少主之一,罗敷。”
罗德意暗暗叹息,见到罗敷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回次府不仅大败,还将全军覆没。
“次府!又是次府!罗家次府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一个比一个目无礼法!”唐王周显怒极反笑,群臣众将胆战心惊。
一瘦一胖两名少主相视一眼,略胖的少主匍匐在地颤巍巍道:“启禀君君上……这罗敷早已被我爹爹革除名分,踢出次府……她的所作所为,和次府无关。”
“混蛋东西!”罗德意一愣,怒视长子,又气又恼。
“罗德意,证据确凿,你还想用这种方法抵赖?”罗德心幽幽道。
“革除……”罗敷愣在当场。
“狗血。”周不臣仰头喝下半壶酒。
到这时,罗老太君终于坐不住了,她慢悠悠的起身,朝向唐王欠身一拜:“君上恕罪。老身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等事,如何发落,全凭君上定夺。”
说话间,罗老太君忍不住看了眼罗江,眼里流露出不满。然而事已至此,闹到这个份上,她也只能牺牲次府,保住整个罗家的清誉。
“的确是够乱的。老太君为唐国做出如此贡献,不料后辈子弟如此不肖,实在是令人心寒。”唐王重重一哼,看了眼仍在发呆的罗敷:“来人,将这罗敷押入……押入后殿,容后发落。至于次府嘛……”
唐王周显余光瞥了眼罗老太君,略显犹豫。
罗家主府一方暗暗窃喜,次府一方如丧考妣,群臣看戏,散人仙家们作壁上观。
冰冷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
“大胆,谁敢动我姑姑?”
宫廷内卫们因为罗敷突然闯入的缘故,满心自责,早已警惕。一听到那声音,没等唐王下令,数十名内卫纷纷举刀扑出。
只见从大殿外跌跌撞撞走进一个俊美的少年,他像是被人推进来,还没做好准备,满脸局促。
“不、不、准……动、动她。”少年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宫廷内卫们齐齐一愣,谁也没想到第二个闯进来的居然是个害羞的小结巴,群臣也都哑然,心道这是在闹哪出。
为首的两名大空灵境的内卫统领率先回过神。
“大胆!王宫大殿岂容你乱闯!”
话音落下,两名统领率领一众内卫举刀扑向吕平。
吕平虽有过一次称不上战斗的经验,可面对一大群来势汹汹宫廷高手仍有些紧张。一咬牙,吕平闭紧双眼,双臂护于头部猛地向前推出。
铛!
铛!
铛!
……
在唐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少年全身上下仿佛用铁水浇铸一般,砍在他身上的数十口宝刀无不折断。折断的刀片却没有落下,在空气中化作铁粉,随风流散。
内卫们也被反震之力弹飞出去,七零八碎,滚落一地。
满殿皆惊!
“还是没一点高手风范啊,小结巴。”少年身后,一个大肚瘦脸、样貌丑怪的胖子大摇大摆走进宫殿,冷笑道。
和结巴少年的局促相反,他则是无比嚣张,傲视四周,下巴扬得老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宫廷内卫们纷纷爬起身,愤怒的盯着丑胖子,一时只感觉受到莫大羞辱。
没等统领下令,一百多名宫廷内卫们飞身扑向李全福。
李全福低笑一声,目放虚电,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看也不看向前按去。这一招是他前几天死缠烂打孙中圆学来的,乃是孙中圆生平武道绝学之一。
一百多宫廷内卫的身体尚未越过大殿门槛,便定格在半空,仿佛被一阵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操控着。转眼间,他们向后倒飞,重重砸落原地,发出一阵阵惨哼。
“半步散人?”
“好霸道的武印!”
七大国手大吃一惊,他们纵横武道界多年,眼力高明,自然看出李全福刚才的手法是一门极度高深的武技,远在他们的水准之上。
唐王的脸难看到极致,心中无比郁闷。接二连三被人闯入宫殿,内卫高手接二连三飞出……难道本王这宫门是纸糊的不成!
群臣和众将同样脸上无光,神情尴尬。
唯有周不臣猛地握紧酒盏,冷酷的脸上闪出一抹惊喜。刚才那个声音他只听过一回,但从那之后,他再不会忘记。
目光越过俊美少年和丑胖子,周不臣望见了河君洞府中,那个云淡风轻、似如一切尽在掌握的少年。
举杯,周不臣一饮而尽。
“姑姑?”看着丢了魂似的罗敷,罗川的脸色微沉。
在他身后,李全福和吕平一左一右,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站着,满脸恭敬。一个是身形面貌丑如鬼怪的半步散人,一个是年纪轻轻却已修炼仙家法门的俊美少年,刚刚从阴川五华城回转,身上还沾染着浓郁的阴川气息,令人难以直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罗川身上。
“你又是何人?”唐王周显坐不住了,颤抖着指向罗川。
“君上,他是次府旁支的一个庶子,姓罗名川。”罗德心生怕被罗德意抢先,飞快说道:“就是他,那日众目睽睽下猥亵长嫂!就是他!”
哗然声大起。
罗德心、罗江虽不知罗川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想到他出现所带来的好处,相视一眼,喜出望外。再看次府众人,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中已经没有半点神采。
罗川不出现还罢,这一出现,除了坐实猥亵长嫂的罪名外,还会让次府彻底蒙羞,丢尽颜面。
“大胆贼子!还不跪下!”有朝臣怒斥道。
顿时,种种污言秽语泼向罗川。
“我没事。”抬头看向罗川,罗敷勉强一笑:“别管我,当务之急,是讨回你的清白。”
“清白?笑话!”
“别做梦了。仙家都说了,就是他当众猥亵长嫂。”
“是啊,少夫人就在这里。何不当众对质。”
群臣吵吵闹闹。
这时,罗江开口了:“此子猥亵少夫人,是罗江亲眼所见,若不严惩,恐被人效仿。还望君上能为我主府做主,还主府一个公平。”
面对罗江,唐王周显倒是客气,微笑道:“放心,孤定会还你们罗家一个公平。”
“是极,是极。这种无视礼法的宵小之辈,就该严惩,否则本道如何还能相信你唐国人的品行。”羊不凡悠悠道。
背地里,他和罗江交换了一个眼色。
羊不凡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唐王脸色陡变。
“罗三儿,还有那个孤月山的色鬼道士,你们俩个贼喊捉贼,脸皮真是厚。”罗川冷笑,撇开罗敷,大步向前。
“放肆!”
“大胆!”
“还不跪下!”
群臣以及孤月山众修士的喝斥声中,罗川一脸平静,从他身上升腾起一股的奇异的气度,龙行虎步,从容不迫。
罗川如今的实力,便是他敢来寿宴的最大依仗!在场功力最强的,也只不过是散人和几名筑基四阶的孤月山弟子,罗川在碑海击杀陈羽升和岳群虽是占着天时地利,可杀过就是杀过!此时面对筑基四阶,毫无任何压力。
“真相就是,那日我路过主府,撞见罗三儿引狼入室,领着孤月山的道士欺辱少夫人。”罗川大步走到殿前,直视金銮殿上的君王,淡淡说道:“唐王,你看着办吧。”
迎向罗川清澈如水的眸子,常年修炼成的识人之术让唐王生出一丝不对劲,愣了愣:“你……”
“竟敢污蔑我孤月山!”一名孤月山的弟子跳了出来,怒目望向罗川:“大胆凡人,你可知道污蔑仙家的下场!”
孤月山众弟子和旁边几个不入品小宗门的弟子也纷纷喝斥。
“这样好了。”罗江风度翩翩的走出来:“为了还我和羊仙家一个清白,也为了大唐礼法的公正,便请少夫人出来对质。不知君上是否容许?”
唐王想了想,点头:“孤准奏。”
罗江嘴角弯起一丝讥讽,转瞬即逝,目光投向殿末的白依卿:“少夫人,有请了。”
众目睽睽下,白依卿缓缓站起,以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走向大殿中央。
即便挂着面纱,即便数年养于深闺不见人,可当这条曾经牵动白玉京无数男人心的倩影出现在大殿,整个大殿的为之一黯。
羊帆吞了吞口水。
罗江眼里闪过一丝迷恋,最终被他压制下去。
“妾身见过君上。”白依卿款款下拜。
大美人啊大美人!
唐王周显就感觉十万只蚂蚁挠心。
和这白依卿一比,本王的三宫六院算个屁!先有罗敷,又有白依卿,果然,美女都在民间啊!
当着满朝文武、仙家散人,周显也只会在心里叫叫,表面上依然严肃:“免礼。之前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本王问你,那日情形究竟如何?那个罗川,是否欺负过你?不用怕,一切有本王为你做主。”
白依卿垂首谢恩,转过身,看向罗川。
透过面纱,看不出她的表情,可她那双迷倒世人的眸子,却在无声倾诉着……白痴!不是让你逃跑去送家书吗!你还回来送死做什么!大笨蛋!
罗川摸了摸脸,突然间想起,白依卿让他送的家书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三公子罗江和羊帆交换了眼色,同时露出笑意。
白依卿虽然没有屈服,可她功力被封,上殿之前又被孤月山的傀儡法门控制住,所作所为,已不受自己掌控。这一局,他们几乎做到了极致,没有留下半点破绽。
“是……他……”白依卿伸手指向罗川,挣扎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