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费祥和昨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除了一身笔挺的服装使人觉得眼生外,特别使大马闹不懂的是,他几乎不承认认识大马:“出去出去出去,谁见过你呀!谁和你吃过饭。我凭什么和你吃饭。我对你说什么啦?我告诉你们,别以为穿一身警服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见多了!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走!”
说完,他真的就走了!
假如这一切是为了作给别人看的还好解释,问题是,费祥是单独使用一间办公室。他的整个情绪只能面对三个警察。
绝不是装的!
“我操,碰见鬼了!”大马要去追。
欧光慈摆手不让他去:“走吧走吧,牛不喝水强按头,牛还是不喝。”
看来所谓的“半疯”并非调侃或空穴来风,是真的。那,情况就复杂了。当三个警察走出那座大厦时,他们讨论的内容已经很具体了——如果此人真的有精神上的问题,那他昨天谈的东西还有没有什么价值?
“有,照样有!”欧光慈道。
他解释说昨天的费祥是在某种非正常状态下说出了部分真实的东西。他请大马回忆一下,实际上费祥涉及案子本身的内容几乎没有,说的大多是姚远甚至姚氏父子的事情,这些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绝不如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可信,因为他生活在这父子俩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不但可信,甚至是冰山的一角——更多的东西他或许还没说呢!
“精神病院的袁副院长和我讲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我的分析是有科学基础的。因此我认为他说出那些东西无疑是真的。而今天他咬死不谈,恐怕是后悔了昨天的失言。如果是这样,此人有精神病就可以肯定了。”
“曲小湘说他是姚家的狗。”宋大姐提醒他们,“那态度非常鄙夷!”
“他娘的,闹了半天我们要面对一个疯子!”大马有些沮丧。
“别着急,慢慢来。”欧光慈若有所思地宽慰二人。
驱车回刑警队,路上大马和宋大姐一口同声地质问欧某为什么要那样和曲小湘谈话。
“我发现你差不多是在避着案子走。”大马道,“最大的问题是那个白天!你偏偏跳过了白天。难道是有意的?”
欧光慈笑道:“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有意的了。正面攻不下来就绕着来呗!小丫头大概早有一百条理由来解释那个白天了。老困在正面不必要。”
宋大姐道:“华北虎被曲小湘一句话就叫走了,去了一百三十里之外的一条山沟,而且隐瞒了一个神秘的男人。这恐怕是所有问题的背景,你说呢老欧。”
“大姐厉害!”欧光慈道,“很显然,白天的事情和晚上的谋杀是一个整体,在这个计划中曲小湘的作用无疑是很关键的,比如把姚远弄到老虎沟。是呀,我为什么不能设想,正是曲小湘和那个男人利用某个捏住命门子的理由把姚远弄到了老虎沟,弄到那里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就是杀掉他!但由于某种原因,行动没有实现。于是第二步就是下安眠药……哦!”欧光慈一拍脑门儿,“懂了懂了,我原先说的双方案不正确,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计划的三个方案!”
大马已经听懂了:“对,第一方案是在老虎沟杀掉,第二方案是让他自己出车祸而死,第三方案才是在亚东别墅动刀子!”
“正是!”欧光慈摇下车窗透风,脸上很有光彩。
大马似乎不如他乐观:“问题是,这当中还是有纯推理的成分!不全都是线索。”
“我还是那句话,以事实来充实和修正推理。”
“为什么不拘审曲小湘?”宋大姐问。
欧光慈道:“条件还不充分,这是其一。其二,你们难道看不出曲小湘是多么仇视华北虎吗。她绝不会提供任何线索给我们!”
“她一定会死命保护那个幕后的男人的。肯定!”大马同意这说法。
这句话马上使欧光慈想到了肖盟盟贴在玻璃窗后的那张脸,还有程鹏那装睡又装得不象的眼皮……
小郝在程鹏那里再次碰壁而归,去搜寻别墅栅栏的人马也无功而返。只剩小土匪那一路还没有消息。
大家综合了一些情况,理出这样一些有关联的线索——姚远在幼年因其父的“牵连”而受了不少苦,并因其父娶了个小后妈而与之不和。他带着某种报复社会的心理规划着自己的人生,这从他险些给集团公司取名为基督山便可看出。
早些年程鹏是姚远的财务总管,但在安某调入公司后不久即离去单干。安某认为是源于财务问题。
给姚父开车的费祥通过独特的关系背景在该公司谋到了一个财务协理的要职,但自称是程鹏的部下。
安某为了个人目的牺牲了自己的恋人曲小湘,随即升任至副总裁。为赔偿曲小湘的精神损失,他支付了十万元。但是他从骨头里是仇恨华北虎的。甚至可以说他是最仇很华北虎的一个人。但是他有出事那天十分完整的时间表并有证人,他无疑不可能在现场。
出事那天姚远是接到了曲小湘的电话而临时决定去老虎沟的。在老虎沟有三双足迹,为曲小湘、姚远,再就是那个神秘的男人。此人是同车而去还是单独前往尚待调查。可以肯定的是,在去老虎沟的最后一段路程三人无疑是同车的。
疑点一:那男人为何许人?
疑点二:是什么捏住命门子的理由使华北虎必须前去?
(此后一段为线索空白,可设想是曲小湘与那男人要干掉华北虎的第一方案时间)归来后,姚远和曲小湘去五毒居吃晚饭。
那男人不知何时离去。席间曲小湘在华北虎酒中下了安眠药。
(此后的情景作过类似的分析,至今未有突破性线索)。
欧光慈告诉大家:“你们听着,小土匪是个极其有灵感的人!眼下的最重的疑点就是老虎沟这个特定的地方。一般的谈话或办事,华北虎绝对用不着去那么远的一条山沟。但是他急急忙忙去了。小土匪应该有所收获!”
这说法,使看上去“僵住”了的案子有了新的寄托。
“我真猪,怎么没让小土匪带条警犬去呢!”欧光慈喃喃地说,“又他娘的一个低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