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斯和奥尼尔开始合作调查。
再次与他并肩工作的感觉真好。部分原因是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一个细微的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手势,都是那么默契,无需多余的言语。
部分原因是两人作为执法人员在技巧上的互补。格式塔理论——整体大于部分的总和。办案是艰苦卓绝的工作,绝不可孤军作战。如果不能与搭档交流,查案无异于一场噩梦——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不说,犯案者仍逍遥法外。
实践这场完美刑事调查艺术的现场是鲍比·普雷斯科特的房车,这次调查的起因是哈鲁图恩提到的披头四,即披头士乐队的四位成员。
丹斯已经知道鲍比遇害后的那天早上在他的房车里被人——被塔巴莎·纳伊史密斯——看到的人偷了什么。小偷的目标不是凯莉·汤恩的纪念品。实际上,偷窃与凯莉完全无关,与跟踪完全无关——从某种角度来看,爱德文·夏普可能的确是他自己一再声称的替罪羊。
见她走出房车,奥尼尔看了看四周,说:“我能做到。”
奥尼尔走过来,和她一起翻看鲍比·普雷斯科特父亲的线圈笔记本,上面潦草地记录着在1960年到70年代之间,他在伦敦爱彼路工作室作为录音师灌制唱片的事情。
“没问题。”警探说,“找证据?勘查犯罪现场?审讯你比我强,要论动手,还是我强。”
本子里记载的都是那个年代赫赫有名的人物:克里夫·理查德,康妮·弗朗西斯,蝎子乐队,冬青树乐队,平克·弗洛伊德,当然还有在那里灌录了《黄色潜艇》和《爱彼路》的披头士。笔记多为专业内容——合成器,功放动态,助声板,以及各种设备。
缠万贯,也许已经不在乎这些歌,也许觉得这些歌不够出色。”
四辆车静静地排成一列。
丹斯轻声道:“我想是的,天哪,我想就是他们。”信的末尾列着四首歌名,都不是已知的披头士作品。
她解释说,《爱彼路》专辑歌曲的创作与录制从1969年春天开始,是该乐队的最后一张录制专辑。1970年发行的单曲《让它去吧》实际上在1969年1月已经录制完成。
唯一有价值的是一份复印件,内容是鲍比父亲收到的一封信。
但这些不是小样,是完整的歌曲,未曾发表的原创作品。
“披头士就这么把歌曲送人了?”奥尼尔问。
丹斯沉思片刻,四下环顾房车。
1969年6月13日鲍勃·普雷斯科特:
丹斯耸耸肩。“笔迹鉴定专家可以鉴定信出自谁手。但是信里说‘《爱彼路》完成之后’,还可能是谁呢?他们一定在工作室逗留了一段时间,一起处理了几首歌。没关系,这些依然是披头士的歌。”
“鲍比从父亲手里拿到了带子。”
“不。”她说。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后推了几步远,然后自己略微离远,仔细打量着他。“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这封信没有任何一位成员的署名。”
“没错。”
迈克尔说:“那么此人认识鲍比,了解他的经历,知道有关披头士歌曲的传闻。”他看了看歌词。“凶手有没有可能卖掉这些歌?”
“我想他找到这些歌,至少能赚上几百万。他也可以卖给私人收藏者——像上个月新闻里报道的日本企业家,出价5千万买了一幅被盗的梵·高。他准备把画藏在自家地下室,谁也不让看。他只是想把画据为己有。”
“等一下,”奥尼尔说,“他们是……?”
这里当然存在司法辖区的争议,不过丹斯和奥尼尔的介入不是为了抢功,只是协助调查。他们很乐意让当地警方实施抓捕。毕竟她曾经同意让马迪根处理新闻宣传事宜,功劳归在弗马联合治安办公室头上,虽然他还没有复职。
“我需要你做件事情。”
丹斯想起塔巴莎提到鲍比父亲的事业相当辉煌。
被马迪根誉为弗马联合治安办公室“图书馆”的丹尼斯·哈鲁图恩为寻找作案动机,对鲍比·普雷斯科特及其家人的生活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很有收获。警探从网上挖出一些传闻,说他父亲几十年前在伦敦做录音师时,弄到了几首披头士乐队的歌曲小样。
“等待爱德文这样的人出现,作为替罪羊。”
红顶旅馆明亮整洁,但对于他们准备实施抓捕的客人的身份而言,略显档次不够。在他人生最辉煌时期住过的宾馆全部比这里高级。
“看这个。”她说,语气竟有些紧张。她正翻看一本文件夹,就在前几天她注意到少了东西的书架上,当时她在这里看到了P.K.马迪根。
刑事调查是一门艺术,如同芭蕾一样,需要编排技巧及明确的目标。她觉得和迈克尔·奥尼尔共同工作,这项艺术日臻完美。
三辆警车——再加上丹斯的尼桑车——悄无声息地开进旅馆停下。丹斯和奥尼尔相视一笑,绕到旅馆后面,哈鲁图恩、史丹宁和另外四名警员冲进大厅,直奔疑犯房间。
不出所料,仓惶不安的疑犯已经估计到警方会找上门来。他看到警车开近,果然从房间窗户跳到下面一堆乱草上,这堆草本来是给狗准备的排泄场地。他迅速站稳,把电脑包背在身上,正准备冲出去,随即看到丹斯和奥尼尔端着枪,对准他的脑袋,他立刻明智地停下脚步。
后面又上来一白一黑两位严肃的警官。啪的一声,他们给巴里·瑞格勒,凯莉的音乐制作人,戴上了手铐,架着他来到宾馆前面的停车场。凯瑟琳·丹斯拿下他的电脑包,他杀了鲍比·普雷斯科特之后又从他的房车里偷去的价值连城的歌曲可能就在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