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变得轻贱生命。又不知从何时开始,生命本身就已经廉价。
事实证明,帝都的治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也可能是皇帝的遇刺导致军政系统零时发生混乱,虽然这一消息目前还被封锁着。
肮脏的巷,五具尸体,滴血未沾的凌歧,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插回剑鞘,哼着调翩然离去。
既然决定尽早离开帝都,他行事时也就无需太过顾忌。
杀人很简单,也很困难。
心理是一关,生理是另一关。
在心理上,凌歧完全不存在所谓的负罪感,别那些人自己生出了贪念,送上门来找死。就算真是无辜,杀都杀了,还能怎样,哪来许多无用的愧疚。
自由的意志,就是永远都不需抱歉。
杀人放火,也能扯断枷锁,知我是我,悟道成佛。
倒是那股恶心的催人呕吐的味道,血腥气揉和着别样的异味,他还是有些不适。即便在一前,他经历过的战斗环境,比这还要恶劣的多。
这次出手很值得,清理了一些败类,美化了帝都的环境,更让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些不足,生理上仍未适应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
所幸问题不大,不至于杀个人就吐一次,甚或晕血。
些许不适,还是能够去习惯,克服的。
凌歧走的洒脱,丝毫没有考虑过毁尸灭迹,进行善后。
几个流氓混混,随手打杀了,他不认为会在短时间引来太大的麻烦。哪怕对方言语甚是嚣张,也不过多给了他一个杀人的理由。
他从没想过要接触甚至介入帝都的灰色势力,所以对方报出某个极有名的地下组织名号时,凌歧仅报以冷笑。
那些见不得光的力量,向来不为他所重!
这是长期的现代社会生活导致形成的惯性思维,尤其对于他这种社会精英阶层。
灰色力量,在一般市民面前嚣张的不得了,但只要稍微有点实力地位、或者光棍点的人,就不会太忌惮他们。
从前的凌歧不会把这些不入流的角色放在眼里,现在的他更是如此。
意识有所转变后,不吝杀戮的他,比过去那个表面温和骨子里极端记仇的伪君子更加危险。
“盗贼工会?嗤!”
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更加不会知道,那是一场多大的机缘
下午三点半,凌歧回到旅店。
谢绝了莉莎的暗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躺在床上憩,直到五点多,他才接待了第一位访客,城防队长卡洛斯。
那个男人来的很快,中午才遇到,下午就上门拜访,看得出确有急事。
城防队长先是很热情的夸赞了他一番,而后才磨磨唧唧进入正题,留下一份委托,和一张正式的雇佣契约。
这是一份受到法律保护的文件,内容是关于一个邪恶洞穴的清理计划,奖励颇丰。
凌歧毫不犹豫按下了手印,发现神秘声音没有出现提示,微微蹙眉。
一杯茶后,卡洛斯满意的离开,凌歧随意的把那张契约像垃圾一样丢到一旁。
任务的触发方式出乎预料,已有的任务价值变得更高。
至于契约?那玩意儿算个屁!
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休憩时,湮灭的梦境再一次降临,出现在他的潜意识世界。
有过先前的经历,他只是很平静的旁观着,观察着那些恶魔生物的战斗方式,动作习性。
梦境的告破依旧是某个叫做梅鲁涅斯?大衮未知存在的暴怒。
这一次,凌歧发现,这梦境仿佛并不只是投影,类似东方仙侠传中水月镜花的法术,更像是某个意志体的意识片段!
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地狱生物的气息,甚至还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这,更像是一道讯息,传递一份感同身受的警兆。
有了这样的想法,再去回忆先前的梦境,他发现,“自己”观察的角度,同样也是高高在上的,至少那些可以轻易把他撕成碎片的恶魔们根本没有察觉,直到梅鲁涅斯?大衮登场!
那么
“这个王国的人所信奉的,似乎是先祖崇拜。”
“塔洛斯?九圣灵?泰伯?赛普丁!”
“封神?呵!都是牛鬼蛇神!”
有些消息,本该是绝密,可当有心人代代相传,被人口口相赞,那也就不再是秘密。
入夜,万俱寂,唯独酒馆热闹起来。
下午八点多,凌歧起床,精力充沛,就是感到有些饥饿。
拿上钱袋,早先用的那个,下到一楼。
乘着人多,凌歧先不急着解决肚子问题,而是嚣张的走到正中央最大的桌子边!
不理会那桌正在拼酒的冒险者们警告的目光,这一堆七八人加起来,也未必能入他眼。
一把将桌子上几盘酒菜掀到地上。
砰!乓!
“混蛋!你干什么!”
“狗娘养的!白脸找死!”
混乱的声音接连响起,有杯盘落地,有怒拍桌子,有刀剑出鞘。
喧闹的酒馆先是静了一下,而后哄然沸腾。
稍远处的酒馆老板皱着眉头,噌地从柜台后站出来,不善的瞪着闹事者,见到是自家上房的贵客,又有些吃不准。
正在招待客人的莉莎脸上煞白,显然认出了凌歧。
周围人都跟着起哄,甚至不少人哄笑着起身朝凌歧敬酒、喝彩,一看就是唯恐下不乱之辈。
凌歧面色平静,近处的威胁也好,远处的哄闹也罢,都不能让他变色。
伸手,取下腰间挂着的皮袋。
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笑,凌歧做了一件出人预料的事情!
叮叮咚咚!
金币银块撞在一起的声音,如此悦耳,整个喧闹的酒馆刹那安静了下来!
就连那桌恼怒的冒险者们,都呆呆看着凌歧在他们面前倒空了整整一袋的金银,满脸愕然。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一些面红耳赤的酒徒下意识站了起来,眸子里已经开始充血。
啪!
反手一巴掌将身后某个企图偷袭的瘦冒险者抽的倒跌出去,不等其他人反应,凌歧锵的抽出长剑,“咔”的一声将身前结实的木桌劈成两半!
剑上有血光,白才杀过人,根本就没擦干净。
凌歧也不在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杀人不见血,怎么能让后来者见证他的手段!
外人当然不会知道凌歧行云流水的动作靠的只是魔法效果加持,剑上的斑斑血迹是下午才开的张,就连干脆利落的斩劈也是靠着武器本身的锋利。
可就算一些眼神锐利的人,发现这把剑异常的锋利,又能怎样?
精良的装备,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更是自身强大的证明!
再当他拿出下午时候签过的羊皮契约文书,差点被他当垃圾丢掉的那一份,看到上面醒目的城防大队队长私人印鉴,就连被他欺上门的那几个冒险者,都瞬间熄了报复的心思。
财、力、势!
做足了戏,乘着震撼效果还在,凌歧从身边拉过一条凳来,踩上去,居高临下俯视着一众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