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看?”
维罗妮卡被凌歧的话问住了
家?什么是家呢?她的家,就是那个冰冷的地下堡垒吧。
凭心而论,她并不喜欢那样的“家”。然而作为她从成长的地方,那冷冰冰的钢铁要塞又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某种叫做眷恋的感情更是难以割舍。
虽然受到兄弟会和伊利亚长老的影响后,让她变得极度崇尚暴力,并且将正邪善恶之分全都丢到一旁。
但那只是她的个人行为,对于组织的某些理念,尤其是相当野蛮的那些,她本人是不赞成的。
个人行为归属个人,一个人无论善恶,都不能有两种理念,否则就叫精神分裂。
但一个组织中却必须有许多不同的声音,那样才能发展。否则若是一片歌功颂德,那它离灭亡也不远了。
钢铁兄弟会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可怕的是大多数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维罗妮卡之所以离家出走,除了一部分崇尚自由的心思作祟,同样也是想在外面找到钢铁兄弟会的“出路”!
这一点,她对谁都没有过,不是怕被嘲笑,而是担心遭到利用。
现在凌歧忽然这样,维罗妮卡不自觉就开始把新维加斯和钢铁兄弟会联想到一起。
她有点意动,又有点担忧。
她很喜欢凌歧,似乎他身上有种她喜欢的味道。也许同样是那种对自由的偏执,也许是,在那份偏执后面,隐藏着别人看不到的宿命感、责任感!
总是,她喜欢凌歧这个人,但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她并不认为他就是兄弟会的出路。
她从他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缩影,一个她又敬又爱又怕的男人、父亲、导师!
看到维罗妮卡沉默着,凌歧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本就不笨,只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掩盖了那份狡黠。
“别胡思乱想了,只是想让你、想带你回去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凌歧侧过身正对着她,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少女,抚摸着她那头灿银如星河倒挂的长发。
“其实,假如能服兄弟会和我们合作,那怎么看也会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你该知道,我拥有的可不只是人们所见到的那些。”
凌歧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到怀里,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我知道兄弟会一向很排斥外人,甚至偏执到对于任何敢在他们使用科技产品的人都会被当成敌人。”
“我能理解他们的骄傲,毕竟那曾经是这片土地上最先进的势力。然而,时代不同了,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唯有强强联手才是王道!”
凌歧摆弄着储物空间中的道具,伸出的右手上物件不停变换,依偎在温暖环抱中的维罗妮卡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凌歧并没有到点子上,他还是不明白维罗妮卡在担心什么。
但他却从另一方面点出了兄弟会的不足,以及自身的优势,表明兄弟会也没什么好被他觊觎的。
尖端科技?我也有!
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那不是利用。
其实,谁又规定只有理念相同、相近的人才能合作?
不同的理念也许会影响合作者,但它毕竟不是强制的,利益却真实可见、可期。
利益和信念偶尔会冲突,更常见是鱼水交融,这是维罗妮卡都没想过的。
对于凌歧言语中隐隐将她和兄弟会区分开来,她选择性无视了。
当然,她心底还是有一点点窃喜,因为这明凌歧并非因为兄弟会才亲近她。她只没想过,这是否也意味着,对于兄弟会、凌歧同样不会因为她的关系而给予特殊照顾呢?
“好吧~等你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兄弟会、尝试服他们对新维加斯提供一些援助。那你——”
维罗妮卡推开凌歧,脸色有点红润,很快被被附近荧幕上闪烁着的白光遮住了。
凌歧双目弯成了两道月牙儿,似乎已经看到了更多的机械大军扑向敌人。
“我当然是陪你一起回去了。”
听到了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回应,维罗妮卡微愕。
“可你——”
凌歧现在,已经不是孤胆游侠了!他代表着一个庞大的、敢和nr、凯撒军团叫板的大型势力。这样的势力领袖,怎么能轻易离开老巢,深入陌生组织的大后方?!
外人可不知道控制机械军团的是好好先生,凌歧纯粹就一代表、门面。
相信很多人都期待着他离开新维加斯的那一刻,无数狙击枪已经在远处瞄准了他,不仅仅是敌人!
“没关系,我记得自己答应过你。而且,我也有点舍不得你。”
着言不由衷的话,凌歧只是不放心她的口才,又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才会、才敢那么去做。
隐遁技能基本上保证他在任何险地都能安全脱身,基本上吧
可惜,维罗妮卡不会那么想。听着甜言蜜语,她感觉到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住了。
在某些方面,女性终究是迟钝而一厢情愿的。
她们可以把利用当成信任,可以把贪婪当做关爱。
维罗妮卡想起了某,不经意时对凌歧提过的请求,他好像是答应过她什么。
她能感受到他的拳拳心意,对追随者的渴望和对某种爱欲的渴望都是发自内心。
一些旖旎的气氛蔓延开来,一颗凌歧需要的种子悄悄种下。
维罗妮卡低着头摆弄着甲片,凌歧呼出了好友属性面板,看着再涨一截的友好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完全不介意方法是否可耻。
欺骗感情?得了吧!只要利益足够,骗上一骗又何妨!
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追随者和主人的关系,岂非比情侣更牢固?
感情是一种纽带,凌歧不需要表象,他需要牢固的本质!
就在唐笑随着“使节团”出发前往大炮族的同一,凌歧也带着维罗妮卡悄然从密道离开了新维加斯。
密道还是死鬼班尼为自己准备的那一条,只不过在幸运三十八号赌场下面的地下机械工厂,又凿出了一条隧道,彼此连通。
为了掩人耳目,凌歧非但在幸运8号赌场顶层套房留下了自己和维罗妮卡的全息影响,甚至连哥斯拉都留在了赌城内。
对自己有信心不表示就能肆无忌惮,一旦被外人知道他在这种时候离开了赌城,他需要担心的就不只是个人安危了!
时隔半月,再次踏上废土荒原,气候环境又有了不少新的变化。
有些变化凌歧已经提前通过哥斯拉得知,更多则是他专门派出机械哨兵侦查收集到的情报,当然也有一些变化,连凌歧自己都完全没有弄懂。
似乎正是从他抢到白金芯片开始,那些近百年都没出现过异动的变异生物,纷纷有了再次进化的趋势。
凌歧敢用脑袋打赌,所谓的白金芯片和这一变化绝对没有更多的、更深层次的本质联系!
巧合?
他也不清楚该不该用这样的形容词!
若是头脑简单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主宰在背后操纵,主动提高了任务难度!
他却很清楚,主宰对于各个任务位面的影响力远没有那么可怕!
它似乎已经超然物外、近乎全知。
但这不代表它能干涉异世界的法则、规则,甚至就算是改变异界人的思想、感情,它也只能针对追随者这样的个例,对某种已有的情绪加强,不可能出现大范围的、逆反性的情绪改变。
虚无缥缈的东西尚且如此,更别现世了。
主宰似乎能够看尽未来,它能够通过诱导、或者其他类似的方式来让轮回者在某个时间点、某个任务阶段、巧合的契入一些变故!
比如废土上大量变异生物的再进化,就算没有凌歧,就算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完成任务,这件事情也一样会发生。
不过,若是那样,大概白金芯片就会被其他人利用或者摧毁,以致任务失败,然后就是什么强制惩罚任务。
这一大环境的变故,到时候同样“有用”!
这种情况,还能被归为巧合吗?
《死神来了》中的种种事故是巧合?当然是,可对于受难者,那不是!
泛指的未来,才有巧合。被注定的道路,只有必然!
站在荒丘上的凌歧,缓缓将长刀从一头足有三米长的螳螂腹部抽出,大量墨绿色的血液喷泉一样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维罗妮卡咚咚跑了过来,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将几百米外螳螂窝里的大怪物、包括一串串虫卵全都焚烧干净。
“呕~这可真够恶心的。”
下风口的维罗妮卡刚刚跑到附近就抱怨了起来,脑控的动力装甲自动打开了空气过滤系统。
“啪!”
一脚将那只巨型螳螂的腿踩折,装甲下的少女不禁蹙起了眉头。
“难怪最近新维加斯的移民办理处都挤满了人,我还以为那些人只是冲着福利来的,看来——”
凌歧听着维罗妮卡瓮瓮的声音,默默回望走来的方向。
他们已经昼伏夜出,在荒原上跑了整整两,按照pp子上的地图显示,这里离开维加斯遗址都有六七十公里了。
“不全是这样,那些二次变异的生物大都还没进化完全,所以除了碰巧遇上,普通的废土游侠和拾荒者也许还没意识到这场灾难。”
凌歧挥舞着长刀,在空气中掀起一阵阵呜咽,仿佛要把周围恶臭的风都斩去,不少黏在刀身上墨绿的汁液被一股股颤力弹开。
“这个世界,很明显又有了新的变化,不光是变异生物!你不觉得,空气中的辐射尘似乎少了许多吗?而且,上的云变得更厚了。”
变化总是从细微处开始,偏偏会注意这些细节的人往往寥寥无几。
维罗妮卡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她微微脸红,想着当他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时候,她又在干什么呢?
凌歧不欲多,却也开始庆幸早先的选择。
假如没有从豪斯手中夺权,假如现在不是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大后方。那别新人们,就连他自己,大概也要为后路而疲于奔命了吧。
实力、势力!这些被君子不屑的东西,恰是生存最重要的!
那些在和平年代被人吹破的道德、感情之类,在灾难和困境面前,反而最是无力。
崇高,改变不了现实,因为这就是个俗人的世界。吃喝拉撒永远在琴棋书画之前,古来如此。
意识到废土上发生的变化后,维罗妮卡不再纠结缺少维护对她那套动力铠甲的额外磨损,变得和凌歧一样争分夺秒。
离开钢铁兄弟会地下堡垒还有一的行程,拒返程遥遥无期,凌歧便通过好好先生联系上操纵豪斯网络的“零号”、它的复制体之一,提前将那一撮鱼儿收入网中!
有人在野外吃灰,有人在使节团里抓狂,也有人聚集在肮脏的平民窟中,幻想着另一次成功的逆袭。
摩门要塞、应该是曾经的摩门要塞,应凌歧要求整改后的启追随者营地,十几名在启追随者内部颇有声望、却没多少实权的组织成员,正簇拥着四个秀色可餐、姿容各有千秋的女人,挤在一顶不算太宽敞的帐篷中。
这一幕要是叫生人看到,很容易把那群衣衫褴褛的家伙当成不法分子,继而想歪。
实际上他们看向那几个女人的眼神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简直就像是邪教分子聚会,这些“教徒”差不多都要达到狂热的程度了!
“芸姐~你和李强那个死胖子沟通的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就差一个内应。只要服他潜入幸运三十八号赌场,将这个的讯号发射器随便丢在哪个角落。以朱莉姐姐的实力,破解开那个人设下的防御系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消失多日的莫沫一直和卡斯徘徊在新维加斯赌城附近。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毕竟摩门要塞这个破地方根本没有监控摄像之类的东西。
“不妥吧~那样的话,你们的那个朋友岂不是恶了那人,而且,我们何必非要同他作对。”
卡斯踢了踢靴子,随口出一番话倒是为某个女人解了围。
有些人只会躲在角落里秘密策划,自以为运筹帷幄,哪里晓得外面的变化。
他们这些新人除了唐笑还被那人信任,偶尔会委以重任。她和李强看似都是他的心腹,实际上根本就连接近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就罢了,新人们齐心合力未必不能做点事情。
奈何李强那个死胖子根本已经就被女人迷昏了头,只顾着享乐,万事不管,哪里会被她“策反”。就连程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通过传言的预言能力提前知道了什么,最近都在躲着她,就像避瘟神一样。
刘芸暗自苦笑,她最开始只是因为莫沫的关系才会和这些家伙搅在一起。
现在,就连她这个不太聪明的人都觉得他们的计划太过真,也别旁的了。
何况都是做任务,谁完成又有什么区别?安安心心等回归不好吗?偏要争那一点额外奖励?
这样做不提风险,根本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行为!
当然,这些话刘芸都没有出口,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四人中唯一带着眼睛、年龄略微偏大的职装女性,又一次和卡斯争吵了起来。
她在电子科技领域的赋,完全没有衍生到生活中,阴谋诡计上。
周围那些家伙对美女们的争吵听得津津有味,但给不出半点有用的建议,因为他们基本都听不懂,不明觉厉。
八十多里外,大片茅草蔓延的地方,某处废弃牧场中。
正在躲避难得出现的大晴的凌歧,左臂上的pp子忽然溢出了些微蓝光,在荧幕表面勾勒出一张暗色的卡通人脸。
“嗨~伙计~那边都安排好了,真要把她杀掉吗?”
“另外,我觉得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你真的不需要我为你诊断一下吗?”
凌歧背靠着破旧的沙发席地而坐,维罗妮卡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行动吧,其他人活捉,她必须死。你别告诉我你会舍不得。另外,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帮不上忙。”
凌歧淡淡着,好好先生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那好吧,随便你了。至于那个女人,我只是觉得她可能还有用,毕竟也是我的创造者嘛。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杀掉吧。”
凌歧听到这里,就开始闭起眼睛憩。
维罗妮卡的呼噜声听在他的耳中渐渐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还会有这样的声音。
就像他习惯了发号施令,生杀予夺不皱半点眉头一样。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可怕到让人忘了自己是不是记得。
屋外的白光透过破烂的窗帘照了进来,洒了一地斑驳。这些光斑和着墙上干涸的血迹,交相辉映着,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画,残忍而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