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潮湿阴冷的甬道,万展飞被架到一个洞口旁。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趴着进去,有摇曳的火光从洞口里透射出来。
庹铮放开万展飞,首先钻了进去。万展飞要白瑞峰把他放开,也要朝洞口里钻,先进到洞口里的庹铮探出身子,从里面接应万展飞。
三个人进入到洞内,是一间石室。
石室的石壁上雕凿着凹槽,凹槽里有灯芯,灯芯被点亮,室内便生出一丝温暖的光晕。一些雕凿在石壁上的神秘面具符号在暖色光晕的烘托下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似乎在演绎着某种神秘的启示。
石室雕凿得极其规则,三米见方,四方四正,四壁凿得平整光滑,凿子在石壁上遗留下的雕凿痕迹细密整齐。
洞的顶部被雕凿成完美的金字塔形状,上面有日月星辰的符号若隐若现。置身这与世隔绝的洞天之内,仰望着这些暗透着某种神秘信息的星辰符号,心一入定,人就如同漂浮在了星光浩淼的苍穹里一般,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庹观瘦小的身子静静地平躺在石室的中央地上,丑陋的脸上没有丁点狰狞的痕迹。他显得很平静很安详,一双阴阳眼似闭非闭,似乎有一抹狡黠的笑意从里面透露出来。
万展飞被扶到庹观的身边坐下,神情庄重肃穆。
他伸出手,轻轻在庹观的脸上拍了拍,呢喃般地在庹观的耳畔轻轻唤道:“猴儿呢——醒醒!醒醒!听见你万祖祖在叫了你吗?猴儿呢……”
一声声唤着猴儿的万展飞老泪纵横……
白瑞峰和一旁的庹铮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而直挺挺躺在地面上的庹观就如同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万展飞还在轻轻拍着庹观的脸,哽咽的声音在庹观的耳畔继续呢喃地呼唤着:“猴儿哪——你现在在哪儿玩呢?有这么好玩吗?好玩得都不晓得回家了。连你万祖祖都把你唤不回来了。猴儿哪——回来吧,天快黑了,该回家了。你这猴儿啊——咋这么贪玩呢?猴儿哪——回家吧!猴儿哪——回家吧——咋这么贪玩呢?……”
白瑞峰见万展飞悲伤的情绪越陷越深,走上前,轻声说:“老神仙,别唤了,猴儿他现在听不见你唤他的。他睡得正香,不要打搅他好吗?就让他好生睡一觉吧。”
万展飞朝白瑞峰轻轻摆了摆手,说:“猴儿他能听见我唤他,他走得不远。”
见万展飞如此伤心,白瑞峰的心里也像被一把镰刀在一下一下地割着。
一声一声的呼唤,庹观依旧毫无动静。泪眼迷蒙的万展飞朝庹观轻笑了一下,说:“你这猴儿,万祖祖这回还真是把你唤不回来了。当然唤不回来了,你耳朵是聋的,你咋能听见万祖祖唤你呢。可是,那个地方就真的有那么好玩吗?好玩得把你万祖祖也忘了。你等着,万祖祖来了,逮着你,非打你的屁股不可。”
说完,万展飞将眼睛轻轻闭上了,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垂放在丹田处,如同入定了一般。
白瑞峰和庹铮都沉默着,看着万展飞,不敢去打搅他。
石室内的气氛渐渐变得空灵寂静,原本狭小的空间也在瞬间旋转漂移起来,并且朝着四维无限地扩展膨胀开来,时间也似乎在此刻滴答一声停住了。石壁上的符号开始渗透出某种神秘的信息,一切都变得虚幻缥缈起来,就连人本身也变得不大真实了。
庹铮很敏感地感应到了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很不适应,伸手抓住了白瑞峰的手。
白瑞峰握住庹铮的手,手心里朝庹铮传递着一种力量。庹铮的心安定了下来。他看见白瑞峰也轻轻闭上了眼睛,于是,他也把眼睛闭上了。
奇迹在庹铮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发生了,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逆转,一场盛大的祭祀场面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