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是一只车队,大约有一百辆左右的马车,相距很远,就听到了嘈杂的马蹄声和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吱吱声。
在这个春的夜晚,色依旧很早就黑暗下来,虽然空中布满了繁星,但,这并不能提高人们观察周围事物的视线。
王珏散发出灵识,朝着对面的车队扫描过去,在他的灵识感知中,车队的一切全部进入了他的心神。
“靳家这就要离开靠山屯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想必就是茹芸的爷爷靳万两了,看来,他是带来了对于靳家不利的消息,否则,不可能就这么急匆匆的离去。”
王珏收回了灵识,心里暗自思量着,车队里有靳茹芸的爷爷,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出去还是躲开。
“还是出去见见他们吧!毕竟相识一场,虽然他们不辞而别,我知道了却不能避而不见。”本来他还躲避在路边树丛里,打定了主意后,几步便走到了大路中间,迎着车队走了过去。
车队两边,有很多统一服饰的靳家家丁,王珏去了那么多次靳家,还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家丁。
看见王珏从远处走来,靠近他这一侧的那些家丁立马加强了警戒,手抓着腰间的佩刀,眼神随着他的走动而不断的移动,就好像检阅军队时的注目礼一般。
看来,这些家丁并不认识他,否则,不可能对他的突然出现这么在意。
王珏直接无视了这些家丁,在他的灵识查探中,所经过的这些马车中,没有靳茹芸的身影。
将近一百辆马车中,靳茹芸和他的老爹老娘并不在最前面的车里,因此,王珏沿着路边向前走,一直走到了车队中间,这才停了下来。
在王珏眼前,三辆装修奢华的马车迎面走来,马车虽然封闭的很严实,却也避不开他的灵识探查,一眼便发现,靳茹芸就坐在第二辆车里。
透过灵识发现,此时的靳茹芸正紧皱着眉头,眼睛中饱含着泪水,时而滴落到身前的衣襟上。
转瞬间,靳茹芸拿出手绢,在眼角处擦了擦后,脸上的神色迅速变换,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仿佛对某人或是某种事物十分愤恨的样子。
“茹芸,这就要走了么?你不是跟我好了么,如果要走,会提前设法告诉我?不辞而别可不是为人之道啊。”
此时,对于靳茹芸不断变换的神色,王珏很是不解,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要迫切的知道原因。
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不用靳茹芸开口,在她乘坐的这辆马车旁边,大钟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马车的缰绳,马车当即停了下来。
大钟抬手打开了车帘,向端坐在车内的靳茹芸道:“姐,王珏到了,现在就在车外等着你呢!”
“大钟,你要干什么?我没有叫车停下,你干嘛非要拽住缰绳,马上走,别停在这里。”
从马车里传出了靳茹芸大叫的声音,王珏听到后顿时一愣神,不明白对方见了自己以后,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避而不见。
大钟更是苦着一张脸,同样不明白自家姐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但他不死心,双手依旧紧抓着缰绳。
“姐,是王珏王公子来看你了,你还是出去见见王公子吧!再怎么,你们以前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大钟还在极力劝着靳茹芸。
“你没听到我的话么?不见就是不见,你把手松开,车队不能老是停在这里。”这次靳茹芸的话,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姐,你还是下来见见王公子吧!我虽然不知道姐为什么这样,但我敢肯定,王公子没有做出对不起姐的事情。”大钟还真是执拗,死活不松开马车的缰绳。
因为靳茹芸这辆马车突然停住,前面的马车也都停了下来,而在这辆马车后面的那些马车,就更不能再向前走了,也只能停了下来。
“唉!大钟,你还是这么执拗,你是我家的家丁,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靳茹芸这次不再大叫,而是压低了声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大钟把车帘完全打开,靳茹芸迈步走下了马车,站在王珏对面,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
“茹芸,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搞得我莫名其妙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好么?”
靳茹芸的一连串举动,让王珏顿感手足无措,对于靳茹芸的突然变化,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因此,此时脸上表现的很是错愕。
“还让我对你什么?你不是和张光祖做生意呢么?还去了他家的酒店,你们还在一起喝酒,而且还称兄道弟,关系简直是好得很呢。”靳茹芸的话中,明显夹带着一丝揶揄之意。
“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茹芸,你错怪我了,我只不过是要骗他而已,他手里的金子不骗白不骗,我卖给他的兽皮,很快就会再偷回来的。”
听靳茹芸一,王珏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现在都解释清楚了,他相信,靳茹芸不会计较这些的。
“你就别糊弄我了,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孩子呀!那么容易就上你的当,你不会是跟张光祖商量好了吧!在这里拖延时间,等着来人杀了我们。”
靳茹芸在这些话时,把脸扭向了一边,出的话看似在嘲讽王珏,其实,谁都没注意到,此时的姑娘眼里,泪珠在不断的打旋,眼看着就要忍不住流淌下来。
“茹芸,你真的错怪我了,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我本来打算先骗酒糟鼻子一笔钱,然后再替老财迷报仇,谁知道,竟然让你误会这么深啊。”
王珏真是着急了,自己做的这些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证明,现在,就算的都是事实,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
“猴子,你过来!”
对于王珏的进一步解释,靳茹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头看向身后,喊一个名叫猴子的过来。
顺着靳茹芸的眼神看过去,从车队后面跑过来一人,这人长得瘦枯干,从他跑步的动作上可以看出来,这个猴子定然是一个手脚十分灵便之人。
猴子站在靳茹芸对面,恭敬地道:“姐,不知叫猴子过来有什么事。”
“猴子,你看看,你去青阳镇见到的可是这人?”靳茹芸指着王珏,当面让这个猴子指认。
顺着靳茹芸手指的方向,猴子一眼看见了王珏,马上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当面指认之后,猴子对王珏道:“王珏,你就别再遮掩了,你在青阳镇所做的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呸!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东西,连我一个家丁都看不起你。”
“王珏,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别在我面前伪装了。”
王珏没有再跟靳茹芸分辨,他知道,此时自己无论什么,靳茹芸都不会听到心里去。
“猴子,你老实告诉我,当时我跟酒糟鼻子在一块儿时,你都看见了什么?”王珏转向猴子,转而向他问了起来。
“我,我在张家的皮草店里,看见你把两张虎皮卖给张光祖了,还看见你和他一起进了青阳大酒店,一直到他把你送出了青阳镇,我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么?”
王珏点点头没话,而是把手伸进了储物袋里,直接把那两张虎皮拿了出来,放在了靳茹芸面前。
“你看,这就是那两张虎皮,在卖给酒糟鼻子的当晚上,我就给偷了回来,这总能证明我的都是真的了吧。”
王珏心里很痛心,在靠山屯的这么长时间,有靳茹芸的陪伴,给他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如今,对方突然跟他反目,他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怎么才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就在他马上要绝望时,猴子出了这件事,马上给他即将崩溃的心里点燃了希望之火。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和张光祖演戏?目的就是稳住我靳家,也好为了张家争取时间。”
王珏始终在观察靳茹芸的神色,在他过上述话后,靳茹芸阴沉的脸马上转晴了,谁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候,从车队前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之处看过去,一个中年人迈步向这里走来,从此人的气势上判断,这是一个修者,在他身后跟着一人,正是靳府的孙供奉。
早在距离车队还很远时,通过灵识探查,王珏就看见了这个中年人,当时他就认为,此人就是靳斗金的老爹,也就是临海宗的内门弟子靳万两。
“阁下想来就是临海宗内门弟子了?如果在下没猜错,你就是茹芸的爷爷,真不愧是聚元境第九层修者,出的话都带着如此气势。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阁下,话要以事实为依据,千万不能凭借主观臆断行事,心将来铸成大错,别到时候悔之晚矣。”
王珏完这些,靳万两的心里顿时一惊,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凡人,竟能一下子看清楚自己的修为。
转瞬,靳万两勃然色变,王珏的话可谓句句诛心,好像是在预示着某种即将发生的事情般,让他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