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出面搞不合适,我出面搞就合适?”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看着许纯良,“你知道不知道,我可是很有可能成为今年的省十佳青年地?”
“啊,十佳青年,会有你?”许纯良伸手就去摸手机,一脸的讶然,“没搞错吧?你才多大,就青年了?”
“喂喂,你怎么说话呢?合着我是少年不成?”陈太忠越发地哭笑不得了。
“三十岁都不到,也算青年?”许纯良哼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就算你是青年,那也得排队。”
“二十八岁就该退团了,三十岁才算青年?”陈太忠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不过这心里委实有点不甘心,也只能在嘴皮子上图个痛快了。
“懒得跟你叫真,没意思,”许纯良摇摇头,旋即眼睛又是一亮,“对了,你看我忙得,那个啥,我老爹说,那个王浩波还成,这次不行,下次问题也不大。”
“这次就这次吧,还什么下一次?我相信你行的,”陈太忠嘴角露出个笑意来,“切,就你这样地……也敢说忙?”
“我也没见你忙成什么样……”许纯良的话没说完呢,陈太忠地手机又响了。
这次来电话的,还是王宏伟,市局已经发现了被马疯子丢弃的十一个人,“我说陈主任,这就算完了吧?别挑战我的底线!”
“还有几个,不多了,三四个吧,”陈太忠看一眼身边的许纯良,心里又难免郁闷一下,靠,看我帮你帮到这份儿,你收手了,可我收不了手了啊!
话都传到道上了,要收手的话,哥们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再说,那个挑事地教练你不在乎,可是,就冲着钟韵秋,我也不能放过他不是?
郁闷归郁闷,他还不得不向王宏伟解释,“不过,下面就是零星的了,我做事一向讲究,老王你放心好了。”
“你要是讲究,我就是……”王书记气得话都快不会说了,“真的,你别犯到我手里……嘟嘟!”
“你看,我很忙吧?”陈太忠得意地看许纯良一眼,刚要埋汰他两句,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来电话地是他老爸,“我说儿子,啥时候回客栈住住?你那房间里能长草了。”
“完了,老爹让回家,话还挺不好听,”陈太忠无奈地撇撇嘴,“本来还说,晚上找你腐败去呢,看来也不行了。”
不过,要回家的话,他可不想再开着奔驰车回去了,他就算不介意,也得考虑父母亲的感受,今天林肯明天奔驰地,吓出毛病怎么办?
车停哪儿好呢?肯定是阳光小区了,离这儿不远,反正这车将来也是丁小宁地,在花园酒店放下许纯良,直奔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已经是六点二十了,天擦擦黑了,就在门岗正要放行的时候,旁边有人敲他的窗户,“你好,陈主任吗?”
陈太忠没管他,先将车开进去停到一边,才摇下车窗户,探头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人,男人二十郎当岁,女人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找我什么事儿?”陈太忠的眉头皱皱,他没见过这二位,一时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我是凤凰日报的记者,”男人拿出个记者证一晃,“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问吧,”陈太忠最近跟宣传口打交道比较多,知道对这帮人,不能太随意了,于是笑着走下了车,“这么晚还工作啊?”
“我想问一下,这奔驰车,是您的吗?”男记者脸上的笑容,有点诡异,倒是那女人在一边冷眼相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把你的记者证拿过来,我要详细看一下,”陈太忠的脸,刷地就沉下来了,“我要先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有必要吗?”男记者眉头一皱。
“有必要,”陈太忠向前逼近一步,气势咄咄逼人,脸上却是泛起了笑意,“呵呵,你要是境外媒体假冒的,试图抹黑政府工作人员呢?”
男记者皱皱眉头,不情不愿地掏出了记者证,“喏,你看吧。”
“这算什么玩意儿啊?”陈太忠一细看,就发现问题了,他见过不少记者证,又听雷蕾说起过一点点。
这封面就不是那种天南省最正规的羊皮墨绿记者证,一个橙色本还是纸质的,翻开一看,钢印也是模模糊糊地,照片倒是对得上号。
“这个记者证有问题,”陈太忠手一扬记者证,冲着他笑笑,“首先不是绿色的,不是天南省统一颁发的。”
“是凤凰日报社发的,”男记者听到这话,就有点心虚了,看来这位门路挺熟的啊,不过他也不怕,“不信你打个电话,去报社问嘛。”
“这会儿报社有人吗?”陈太忠瞪他一眼,还想说点风凉话,却是猛地想起,这会儿报社还真该有人,雷蕾的遭遇就能说明,赶稿的情况不算少见。
“等我落实了你的身份,回头再说吧,”他将记者证交还,转身就走,“就算你不下班,现在我下班了。”
这事儿……蹊跷啊,陈太忠已经觉出不对劲了,像现在采访他的记者,通常都是提前招呼一声,而且,谁吃撑着了,大晚上的搞突击采访?
奔驰车他倒是不怕说,反正车主不是他,可他不喜欢这件事地味道,而且,老爹还在家里等着呢不是?
“陈主任,请等一下,”男记者又发话了,他紧追两步,只当对方是心虚了,“这个呢,我也就是一问,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陈太忠冷笑一声,看着他,“让我放过那卖云吞地下岗工人?对不起,这个问题,没什么可商量的,他必须滚蛋!”
“开着名车地科级干部,欺负一对儿下岗的夫妇,还砸了早点摊子,”男记者也冷笑一声,“你觉得这种报道,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呢?”
“会对其他卖早点的摊子产生影响,”陈太忠笑得越发地灿烂了,他抬手指指男记者,“呵呵,你叫元岭,我记住你了。”
“为什么会对其他卖早点的摊子产生影响?”女记者终于发问了。
“本来,我该看一下你的记者证,才回答这个问题的,”陈太忠一指女记者,脸上笑容不减,女记者却是因为这话,情不自禁地错愕了一下,“我像记者吗?”
我管你是不是记者呢,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像,所以,我不怕告诉你,这个小区门口,只有一家卖早点的,这对下岗工人走了,没准就能来七八个下岗工人了。”
“而且,能让你们记者加班加点的下岗工人,很有代表性的,”他的笑容,看在女记者眼中,都有点可恶了,“标准的弱势群体,不是吗?”
说完,他径自开车走了,只留下一男一女在那里面面相觑,好半天,女记者才叹口气,“元岭,他说的是实话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确实动手打人了,我问过了,”元岭悻悻地撇撇嘴,“这家伙不过是个科级干部,开得起奔驰,脾气又这么坏……”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女人转身向小区外走去,“你不要再拉扯着我了。”
“张姐,张姐,”元岭跟着就追了过去,嘴里还低声嘀咕,“你把你那绿皮记者证拿给他看看,没准他就认了呢。”
陈太忠要是还在的话,自然能听出来,敢情,这女记者持有的,才是真正的天南省颁发的记者证。
“招商办的人,我敢随便亮证?你不要害我好不好?”张姐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以为记者证真的天下无敌?”
一个是临编,一个是正式在编的记者,不同的证件,持有者的心态自然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