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云风跟自己的朋友指手画脚阐述事情的时候,韩天的人也到了,不过,韩天做事可是比高云风这帮人靠谱多了,直接拎过来三个混混。
当然,这三个混混并不是偷钱打人的,他们只是在裁缝街混得比较好,其中一个号称“踩扁裁缝街”的家伙是混得最差的,在“五哥”旁边只有哆嗦的份儿。
三个混混领了任务,才说要打电话找人落实,韩天直接发话了,“不用打电话了,自己去找人,那些开天窗的统统带过来,不管熟手生手。”
这叫一个干脆,看得高云风的一帮子朋友有点瞠目结舌,见韩天跟陈太忠的笑嘻嘻地聊天,一个便衣警察偷偷捅高云风一下,“你这朋友是谁啊?都使唤得动韩老五?”
“啊,这就是韩老五?”高云风听得也吓一跳,他半混不混的,当然知道这个黑道老大的来历,侧头看一看之后摇摇头,“跟韩老大一点都不像。”
这几位还说为了几个小偷如此大动干戈,划得来划不来呢,眼见人家高公子的朋友把韩天都搬出来了,顿时也不敢怠慢,撒出人马找人去了。
裁缝街附近,虽然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可是暗地里已经是鸡飞狗跳了,陈太忠、高云风和韩天则是就近包了一家饭店,等着大家的消息。
不多时,就有人带着各色人等来让那司机辨认,认出不是之后,也不许走,只能上交了通讯工具之后,在饭店里喝酒吃菜——敞开了吃喝,有人买单。
反正被带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眼见这种阵势也不敢计较,尤其是有人认出了坐在那里的韩天,消息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饭店一时间,一时间人人自危: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搞得韩老五都发火了?
不过,韩天的凶名在那里摆着别人也不敢发问,倒是那认人的司机被大家记住了,这使得他在日后声名大噪,小偷们一旦发现是他的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也敢直接提醒乘客“小心小偷”而不是胡说一气。
这些就都是后话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饭店里免费吃喝的主儿越来越多,到最后都有小二十桌了,更有人认出了一些许久不见的朋友,呼朋引伴推杯换盏地煞是热闹。
然而,那几个小偷,却还是不见踪迹,陈太忠都有点不耐烦了,侧头看看韩天,“呵呵,我都不知道,一条街道都能有这么多不安定份子。”
“哪儿会呢?”韩天摇摇头,笑着答他,“一条街就有一百多个小偷,那不是成了贼街?这附近一片的,都送过来了,而且116路车通火车站,那边也送了些人过来。”
他正说着话呢,一个三十多岁的混混凑了过来,犹豫半天还是出声了,“五哥,我老娘才做了胆结石手术……正等着我送饭呢。”
“嗯?”韩天瞥他一眼,接着又呲牙一笑,“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那混混哪里敢再说?只能点头哈腰地解释,“五哥您找的都是开窗户的,我也干这一行,知道一点东西,有些合理化建议……可以提的。”
“合理化建议?”韩天被他这句话逗乐了,不过这次是真乐,“行啊小子,学会打官腔了,你要是能帮了五哥我,那我就放你回去看你老娘。”
“不知道五哥您要找什么人呢?是不是116路上干活的?”一边说着,他一边指一下司机,“这个哥哥我眼熟得很。”
做贼的,玩的就是一双眼和一双手,司机被贼认出来,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嗯,”韩忠还是爱理不理地点点头,眼前这个小偷一看就是道上的,现在的小偷业余的太多,都不讲规矩了,正经还是道上的人好沟通一点。
小偷这也是门职业,也有传承的,讲究的都说“十偷十不偷”,什么不偷孝子不偷忠良,这都是有说道在里面的,而且从下手从不会一网打尽,对上异乡人,偷是偷,盘缠要留下些许。
就说开窗户吧,比如说被偷的是带了皮夹的,讲究的小偷只偷钱不偷皮夹,而且条件允许的话,还会塞点同样厚度的卫生纸或者报纸之类的回去,这不但是延缓你发现的时间,而且是相当于留了自己的记号在上面。
被偷的若是大能人物,或者是找不回来钱就要出人命的,警察们一认真,顺着不同的手法就能找见人,能不能全额找回来钱这不好说,但是总能平息了大人物的怒气,那些一心求死的小人物也不至于真就去上吊跳河——实事求是的讲,这也是在降低职业风险。
可是现在好多小偷根本不讲这个,半路出家的二吊子太多了,只要发现你有钱还护得挺紧,着急了就变抢匪了,不用等失主自杀,他直接能给你几刀。
这位见韩天点头了,声音就越发地低了一点,“116路车上干活的,我认识不少,您能不能给说一下长相?”
那司机已经形容过小偷长相不止一回了,倒也是熟能生巧,三言两语间就将几个人的面孔勾勒了出来,听的这位沉吟一下,“瘦高个是不是一笑俩酒涡?”
“嗯?”司机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细细回忆起来,好半天才摇摇头,“这个不记得了,不过脸特白,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像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样子。”
“临泉县的,我就怀疑是他们,”这位一听就明白了,“他们不止跑116,这帮家伙人不少,二十多个呢,这个瘦子好像是个小头儿。”
临泉是正林市下辖的一个县,离素波也就一百公里出头的模样,韩天一听就明白了,“敢情是那帮混蛋啊?早听说临泉县的贼越来越厉害了,真是放不下他们了……这儿是素波!”
陈太忠没心思听他嘞嘞,上下打量那位一眼,“知道这帮人在什么地方落脚不知道?”
“大部分在小陈村,”这位犹豫一下,“你们要找的这三个人,就算不在小陈村,抓住其他人也能问出来历。”
“小陈村的村长跟我挺熟的,”韩天一听就笑了,这家伙跟陈太忠毛病差不多,一旦笑了就是要发狠了,“陈主任,这得等晚上过去抓人,白天不一定堵得住。”
小陈村也是城中村,经济发展得不怎么样,大部分村民靠出租自家的房子过活,民风挺彪悍的,村长也是个半混混,手里有点钱,巴结韩老五巴结得挺紧的。
“那就晚上动手,”陈太忠冲着那厮扬一扬下巴,“老五,找个人跟着他看他妈的去。”
韩天自是领会得这层意思,站起身笑着戳一戳那厮的胸口,“小子,这件事儿着落在你身上了啊,干得好了五哥有赏,干得不好,哼哼……”
那位跟着人千恩万谢地去了,陈太忠看着一饭店的小偷,犹豫一下,“老五,这些人放不放?”
“放了吧,”说起这个,韩天可是比他有见地得多,低声解释,“临泉县的人都很封闭也很小心,融不进这个圈子,他们只相信老乡……”
“而且,小偷和小偷之间,认识是很正常的,但只是面熟,相互之间攀交情也是大忌……做贼的,都小心着呢。”
“那就成,”陈太忠可是不想让那帮家伙得了消息跑了,见韩天这么说,也放下了心思,他在素波还有事呢,不能把时间全浪费在这个上面不是?
“流动人口多的地方,短期行为也多啊,”高云风感慨一声,摸出手机开始通知他的朋友停手,韩天这边倒是有人代他通知,不用他自己张罗。
“我先跟老陈打个招呼,”韩老五操心的是别的,笑嘻嘻拿起手机,开始查号,嘴里还念叨着,“他们村子里,谁家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了。”
陈村长答应得倒是挺痛快,说是这件事他自己就能搞定,不过希望“五哥”能派几个人过去镇场子,毕竟他可不像南上庄的白村长,手里有护村的棒子队可用。
看着大家各忙各的了,陈太忠站起身来,“行了,先这样吧,抓到人以后,我给你们摆酒,帮过忙的朋友都坐一坐,不说了,这也快三点了,还有点事情要办。”
高云风和韩天见状,也站起了身子,众人相偕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吧台处,高云风随手扔出一扎钱来,“不用找了……”
正在饭店里吃喝的一帮家伙见状,全愣住了,偌大的饭店鸦雀无声,等他们走了好久,才有人出声发问了,“服务员,这怎么回事啊?”
“买单的人走了,”服务员看着一屋子的凶神恶煞,本来是没胆子这么说的,不过陈太忠这帮人的气势死死地压住了大家,她倒也敢实话实说,“再点酒菜就要你们自己出钱了。”
“连个招呼都没有就走了?”有人愤愤地嘀咕。
“想死啊你,那是韩老五都要巴结的人,你算什么玩意儿?”一边有人呵斥他,“人家跟你不一样,你那是装逼,人家那是真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