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哥的提问,古局长很夸张地“愣了一下”,旋即绷着脸摇一摇头,“搜身不需要搜查证,按规定,有人举报我就可以对你搜身,要是事实证明你是冤枉的,你可以考虑起诉举报人……现在,请你配合一下。”
玩法的老手!黑哥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林立出声了,“这位警官,我希望能看一下你的警官证。”
“毛病!”古昕白他一眼,手一指自己的胸口,傲然地发话了,“这儿有警号,自己看……小张,把你们的证件给他看一下。”
事实上,古局长也是带了警官证的,不过显然,他现在的做派才符合一个堂堂的分局局长的身份——二级警督的证件,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看的。
“横山分局?”黑哥和林立一人拿个工作证看了起来,接着两人又交换一下目光,确定对方眼中都有“没带家伙问心无愧”的意思的时候,林立发话了,“这儿属于横山管吗?”
这只是他的试探,谁想古昕一扬手,根本不回答他这问题,“小刘小赵,把外面这几个也控制起来,不要让他们转移违禁品的机会。”
“你们都别动!”黑哥大声嚷嚷一句,眼下他占理,可不想被对方借机生事,对警察这一套他真的熟得很,“要相信人民警察……不过,这位警督,我可以让你搜身,但是希望在搜身的时候,有第三方在场。”
“你这是不相信我了?”古局长顿时勃然大怒。
“这位警督,”林立一看对方要恼羞成怒了,于是出声劝阻,“我们也没别的意思,要找的第三方,也是警察,无非就是想让执法透明化一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在冷笑,看来你们还真的打算假公济私栽赃了,用这种伎俩来阴我们林家,怕是还要差一点吧?
“也是警察?”古昕讶然地望向林立,按道理来说,眼下他应该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讶然”的表情,然而,此讶然不同于彼讶然,现在他是真正地“讶然”了——也是警察?时下的凤凰市,有不怕“瘟神”的警察吗?
“怎么,不方便吗?”林立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都是警察系统的,您还信不过?”
“不是警察系统的都无所谓,”古昕冷冷地回答他,颇有点什么都不怕的味道,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话说得很干脆,“但是,我给不了你多长时间。”
“那正好,我有新华社天南记者站的朋友正在凤凰,”听他说不是警察都无所谓,黑哥马上打蛇随棍上了,事实上,这是林家的关系而不是他的关系,不过显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这个二级警督敢不敢应承下来这么个条件,“不会不方便吧?”
“这个不用你关心,‘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原则我比你懂,”古昕很不屑地白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我现在只是怀疑你藏有违禁品,你想找第三方来,随便你,我们的执法力度是经得住考验的。”
吹吧,我已经知道你底虚了,现在只敢说“怀疑”了,黑哥和林立拨了几个电话之后,不多时,两方人马赶到——事实上这边也做好了准备,两拨人离京华酒店都不远。
夸张的是,新华社驻天南记者站这位手里居然拿着一个崭新的DV——其实这DV是林立出钱买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忠实地记录某些东西。
不过,更夸张的是来的警察,古昕看到匆匆赶到的那二位,都禁不住哭笑不得地叹口气,“我说你们没搞错吧,铁路警察?”
“都属于公安部管的嘛,”黑哥现在得瑟上了,斜着眼睛看着他,心说后悔了吧,我叫来的警察可是跟你们地方警察局无关的,“这难道不算警察吗?”
“当然算警察,”古昕冷冷一哼,地方上的警察并不怎么买铁路警察的账,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太忠说了,百分之百的证据在手,不怕别人瞎嘞嘞,“你们呆着看就行了,对了……这个DV打开了吗?”
不止这个DV打开了,陈太忠到包间的角落转了一下,眨眼拖出个箱子来,打开箱子也是个DV,却是比那位手上拿的大多了,“有DV的也不止你们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手上这个大号的家伙,林立和黑哥心里就生出了某些不妙的念头,只是眼下再说什么都晚了,一个警察走上前,对黑哥进行彻底的检查。
约莫检查了两分钟,前后左右都摸索遍了,也没找到管制道具什么的,至于枪支那就更不要说了,一时间,古昕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林立,若有所思。
还没等林立说什么,另一个警察拿起黑哥的手包检查了起来,手包不是很大,就是十六开的本子大小,里面也装不了多少东西,瘪瘪的。
摸出两盒软中华、一个砂金打火机、几支笔及储蓄卡等若干零碎之后,包里就是空空荡荡的了,有人一眼就盯上了一支造型比较奇特的笔,“这是……录音笔?”
当下就有人拆卸那录音笔,林立和黑哥在一边看着凌霄,心说反正没录到什么要紧的玩意儿,你们随便拆吧,这两台DV的拍摄下,莫不成你能把这笔活生生地变成钢笔手枪?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支笔上的时候,搜包的警察很随意地拍打一下那薄薄的真皮手包,却是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嗯?”好几个人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皱着眉头轻抚着包的内侧,“报告古局,这个包里面缝着东西呢。”
直到这时候,黑子和林立才知道眼前这二级警督姓古,估摸还是个什么局长之类的,不过听说包里有夹层,黑子顿时就大怒,“我说,冤枉人不是这么冤枉的啊。”
那警察不屑地看他一眼,轻哼一声,若是说他刚才还在寻思到底能不能搜出证据,不敢过于蛮横的话,现在则是大大的不同了,他做警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一摸到那玩意儿,就猜出大概是什么东西了,“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拿铐子铐你回去?”
古昕听得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在来之前,他并不知道除了那黑哥之外还有别的人在场——事实上陈太忠也没想到会有林家的人冒头出来,而且看那在场的年轻人,还是很不含糊的样子,并不在乎自己二级警督的身份,古局长心里隐隐觉得这家伙的来头应该很大才对。
不过眼下发现问题了,那么来头再大也不怕了,我说嘛,太忠做事肯定是滴水不漏的,“取出夹缝里的东西。”
“等一等,”见那警察的手还在摩挲,黑哥沉不住气了,斜视着那警察,“你怎么证明不是你自己放进去的?”
“再逼逼我抽你个孙子,”那被叫做小刘的警察指着对方,面皮一翻,“什么逼玩意儿,敢怀疑我?我保留起诉你诽谤的权力。”
“把包儿打开,大家看看吧,”新华社的那位不偏不倚地发话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便你看,那东西还缝着呢,”警察小刘摸索了一圈,没有发现破口的地方,越发地气粗了,“你们看看有口子没有,说是我放进去的?真想大耳光子抽你。”
夹层里确实是鼓鼓囊囊的,也确实没有口子,在两台DV的拍摄下,另一个警察拿指甲刀上的小刀将皮包划个小口,取出了里面的物事。
事实上,只看那扁扁的、一片一片的形状,在场的警察就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果不其然,取出来的是塑料纸包装的,一包一包的白粉——足有二十包。
这白粉当然是陈太忠放进去的,原本他还不知道小批量毒品该如何交易,不过自打在素波精神病院听了点墙根之后,多少也就明白了这行情。
所以,他再也不像在帝王宫那时一般,直接拿一整块毒品来栽赃,那样太容易勾起别人的关联想像了,所以就是花了一点时间搞成小包装的这种,看起来也有模有样——哥们儿的存货也不多了,要节省啊。
“请问这是什么东西?”小刘似笑非笑地看着黑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说,你也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
黑哥的眼角禁不住抽动两下,侧头恶狠狠地看着陈太忠,苦笑一声,“行,算你狠,今天我算领教五毒书记的厉害了。”
“还是你厉害嘛,”陈太忠冷笑一声,“警察都拿着毒品给你栽赃,好大的人物。”
“陈主任,陈主任!”古昕绷着脸,咳嗽一声发话了,“这个东西还没有检验,到底是不是毒品也不好说,请你不要先入为主,那样会让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
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林立心里冷笑一声,显然黑哥是被对方用极高明的手法栽赃了,这要不是毒品那才叫奇怪。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眼下这一步,他也只能指望对方能网开一面了,最起码,他得先把自己摘出来,于是咳嗽一声,“古局长,这件事情我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