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了家里人:哥哥和妹妹。
柔和的光,柔和的音乐。北非音乐,乌德琴音乐配合著鼓声。玛戈低头坐在长沙发上,手臂盘住膝盖,看去可能是个休息时的铅球运动员,或是锻炼结束在健身房休息的举重选手。她的呼吸比梅森的呼吸器略快一些。
歌声结束,她站起身子来到哥哥床边。海鳝从人工岩洞探出了头,看看今晚它那银色的动荡的天空会不会又掉下鲤鱼的雨。玛戈钢挫一样的声音最温柔地说道:“你醒着吗?”
不一会儿,梅森出现在他那总是睁着的眼睛后面。“是该谈谈(咝咝的呼吸声)玛戈的要求的时候了吧。坐到这儿来,坐到圣诞老人的膝盖上来。”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告诉我。”
“朱迪和我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姓韦尔热的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不买一个?”
“那倒不错,我们也可能去买一个。”
“爸爸遗嘱里是怎么讲的?……在我亲爱的儿子梅森去世之后,全部家产将由一个经过细胞符号实验室或与之相当的DNA试验确认为我后裔的人继承。这里的‘亲爱的儿子梅森’就是我。如果没有继承人,唯一的受益者将是南方浸礼会,得克萨斯州韦科市贝勒大学有特别条款规定,除外。你这一臭拳真会把爸爸气死的,玛戈。”
“你可能不会相信这个,梅森。但是问题不在钱——钱的问题是有一些,可是你就不愿意有个后代吗?他也会是你的后代呢,梅森。”
“你干吗不找个如意的人让他弄一弄,玛戈?你总不至于说连那也不会吧!”
摩洛哥音乐又加强了。乌得琴乐声梦魇般的反复到了她耳里似乎变成了愤怒。
“我把我自己弄糟了,梅森,我的子宫因为我吃的药已经萎缩。我还想让朱迪也参加。她想当母亲生他下来,梅森。你说过的,如果我帮助你办事——你答应过给我精子。”
梅森蜘蛛样的手指做了个手势。“你自己弄去吧,要是我那底下还有的话。”
“梅森,你还非常可能有管用的精子。我们可以没有丝毫痛苦而得到收获。”
“收获到我的可用的精子?听起来你好像已经跟什么人谈过了。”
“只是跟授精诊所谈了一下,保密的。”即使在鱼缸的冷光里玛戈的脸也柔和了起来。“我们对孩子真的会好的。我们听过父母教育课程,朱迪来自一个宽容的大家庭,还能得到几个做母亲的妇女的帮助。”
“我们俩年轻时你总能弄得我射精,玛戈,让我射得像个使用炮弹带的大炮,而且很快。”
“我小时候你伤害了我,梅森。你伤害了我,在你逼我给另外一个人——拉得我肘关节脱了臼。我的左臂弯举至今超不过80磅。”
“行了,巧克力你是不愿吃了。我说过,小妹妹,这个问题我的事办完之后再谈吧。”
“我们现在就来试试你吧,”玛戈说,“医生是能够没有痛苦获得样品的。”
“什么没有痛苦?我那下面什么感觉都没有。你可以去吸,吸得脸发青也不会像我们第一次那样。我早叫人吸过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医生可以无痛取得样品,只是为了看看你的精子是否还有活力。朱迪已经在服用克拉米德。我们正在找出她的排卵周期,要做的事还多。”
“我一直不曾有过见到朱迪的荣幸,科德尔说她罗圈腿。你们俩配对有多久了,玛戈?”
“5年了。”
“你怎么不带她来玩一下?我们可能……想出个办法来,比如说……”
北非鼓点拍了最后一拍,停止了,可在玛戈耳里那寂静仍然是喧闹。
“你要跟司法部建立个小小的联系,干吗自己不去?”她对着他的耳朵眼说,“你干吗不想法子用你那部他妈的便携式电脑到电话亭去通话?你干吗不再花钱弄些蠢猪去抓那把你的脸变成了狗食的家伙?你说过你会帮助我的,梅森。”
“我会的,只是还得想想。我得考虑一下时间。”
玛戈捏碎了两个核桃,让核桃壳落在梅森的床单上。“你可别考虑得他妈的太久了,笑面虎。”她走出房间时,她那摩托车裤像水汽一样咝咝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