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半晌无语,这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理由。 不过高阳郡王身为一个有志向的王爷,也确实是很难做到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样的高风亮节。毕竟,夺嫡本身就是个烧钱的事儿。正常程序的夺嫡就已经很烧钱了,如果是非正常程序的,那就只能更烧钱。如果高阳郡王不急着用钱,他何必去拉拢苏梦寒这个身份敏感的人?想要谋士的话,凭他郡王的身份多得是人想要为他效力。
还记着自己跟苏某人尚有被出卖之仇,问完了这两句谢安澜便不再对他有兴趣一般,靠在桌边有些懒洋洋的听他们话并不在多什么。苏梦寒大约也知道自己理亏,有些歉意地朝谢安澜笑了笑,可惜谢安澜并不领情。就算苏公子长得玉树临风,也不可能送个笑脸就让她将前帐一笔勾销吧。直接扭头去看陆离,“既然谈不成,你们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陆离好脾气地答道:“苏会首好奇沈姐和夫人什么。”
苏梦寒无语,“陆大人,难道只有我自己好奇?”
陆离道:“我好奇的话,自会回去问夫人。难道苏公子也想要去问沈姐?所以,在下是陪着苏公子一起听的。”
“”我为什么不能去问陆夫人?不对,为什么被陆离这么一,就好像他有什么偷听的怪癖一般。
谢安澜笑容略有些复杂,“今,好像大家都这么巧都约在这家茶楼啊?”
高家和楚家在这里相亲,沈含双请她和阿绫来这里喝茶,正巧苏梦寒和陆离还在这里商量事情。当真是巧的很。
陆离道:“我们应当来得比高夫人和高将军晚一些,比你们早一些。”
谢安澜挑眉去看苏梦寒,苏梦寒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么我来得时候听掌柜起高裴今也在,碰巧又看到沈家的下人,所以就请陆大人顺便猜猜京城第一美人会不会突然驾临么。倒是没有想到陆夫人也会跟着一起来。我还以为沈家的人是冲着高家去的呢。”
谢安澜挑眉,“冲着高家去,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沈家大姐眼看都要十八了。别是成亲,连个亲事都还没定。沈家难道不着急么?”
谢安澜道:“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沈家大姐跟穆家大公子走得近?”
苏梦寒摇摇头,“这种事情,糊弄寻常百姓还差不多。陆夫人,可别告诉在下你也真的这么觉得。这两家若是当真有心的话,就算穆翎如今守孝不宜婚娶,至少也应该定个亲吧?不管是这双方到底谁有什么想法,沈家也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没名没分的等到年过二十的。”
谢安澜自然知道穆翎如今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即便是没有立刻断然拒绝,至少也绝对是在犹豫了的。倒是沈家的态度,谢安澜并没有见过那位沈尚书所以有些不太理解,总觉得沈家的态度和沈含双的态度应该是两回事,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但是这位沈尚书似乎又对沈含双这个女儿颇为放任,至少对沈含双和穆翎之间的事情是如此的。谢安澜有些怀疑,沈含双暗地里做的这些事情,沈尚书到底知不知道?
苏梦寒忍不住摇头感叹道:“这上雍皇城果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闺中女子竟然也能如此雄心勃勃,越过自己的父亲直接干涉朝中政事。”
卧虎藏龙和雄心勃勃是这样用的么?
谢安澜抚额,仔细想想沈含双还真有可能是冲着高家去的。但是人家第一美人也是有身份的,总不能直吼吼的冲到高夫人面前“我想嫁给你儿子”吧?且不沈含双如今还跟穆翎牵扯不清呢,高夫人不将她当成疯子送回沈家才怪呢。自然是要走沈姑娘一贯喜欢的迂回路线,先搞定了高裴和高绫,高夫人那里自然就没有障碍了。至于穆翎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就可以了。虽然京城里传的风风雨雨,但是沈家和穆家有人公然表示过什么吗?穆翎和沈含双走得近?人家母亲是闺中密友,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嘛。
不过想起高裴,谢安澜突然觉得沈含双如果真的想要钓高裴的话,好像有点可怜了。
见她无缘无故的发笑,苏梦寒有些不解地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陆离。你媳妇儿没问题吧?
陆离微微摇头,神色淡然的看着谢安澜眼神却分外温和。
苏梦寒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看着眼前这对夫妻深深觉得这两位也是一对奇葩。分明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特别是陆离,陆大人正常情况下倒是都称得上温尔雅,风度翩翩。但是只有真正跟他熟悉了,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才会发现,这位很多时候非但不温尔雅,简直称得上是专横霸道,独断专行。这样的人原本是绝对容忍不了身边的人不顺从的。但是面对谢安澜这样一般人都觉得忍受不了的妻子的时候,陆离却似乎格外的耐心,而且还不是忍耐是真的觉得不错。
而谢安澜也是一样的,强势的女子也未必会喜欢跟她一样强势的男人。毕竟两个同样强势的人再一次是很难和平共处的,而陆离的温和显然只是一个表象。这两人却似乎相处的很愉快,半点也没有勉强的意思。
苏梦寒却不知道,谢安澜确实不喜欢太过强势的人,但是那得是丝毫不讲道理的强势,陆离却是谢安澜见过的这世上最容易沟通的人了。相反的,对于谢安澜来,她并不喜欢比女子还要软弱的男人,这样的人就算能够压制又有什么意思?青狐大神素来喜欢挑战高难度,所以她一不心就挑了一个还魂的老鬼。至于陆离少年,一切的阴谋诡计和不讲道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苏梦寒撇撇嘴,觉得看着这对夫妻相处实在是有点虐心。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既然事情完了,戏也看完了。在下就相信告辞了,不打扰两位的闲暇。”
谢安澜正记仇,看苏梦寒不顺眼。听了这话立刻欢快的挥手欢送,苏梦寒觉得心梗了梗,闷咳了几声扶着胸一脸失意的走了。
送走了苏梦寒,谢安澜和陆离也没有多做停留起身离开了茶楼。毕竟有了她和沈含双的前车之鉴,这家茶楼泄密的可能性实在是太高了,以后跟人谈事情,绝对不悦在这里。陆离出来并没有穿官服,因此两人也就不怎么在意出了茶楼直接步行离开了。
“你不回衙门了么?”谢安澜看看走在身边的男子问道,起来这几陆离确实是很忙。她们都有好些没有好好地话了。陆离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时间不早了,算了。”
“看来真的很忙。”谢安澜道,“沈含双的应该也不完全都是假的吧?你们真的能够搞的定?”
陆离伸手牵着谢安澜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免得她被过往的行人撞到,一边道:“这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陛下自己只怕都没有信心能够做到十全十美。”
“既然这样,为何这般仓促?”谢安澜皱眉问道。她原本以为皇帝发布什么政令应该是先召集一大群大臣一起讨论,至少也要吵个三三夜各抒己见,然后才发布出来的。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是皇帝陛下独断专行?就算是这样,皇帝自己总应该谨慎思考吧?
陆离浑不在意,“陛下缺钱了,他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捞些钱,顺便敲打一下底下的官员而已。他这二十多年都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政绩,夫人难道觉得现在突然开始锐意进取了?”
“那”谢安澜皱眉,脚下顿了一下看向陆离。陆离自然知道她要问什么,淡然道:“那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这些宗室王爷们开始想要威胁他的地位了,这次的事情,也只是顺便替我们制造一个查他们的机会罢了。”
谢安澜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陆离怀里,“所以原本这么重要的一个可以改革东陵土地税务的事情,只是为了查几个宗室王爷?”谢安澜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何为皇帝的任性。和自己的皇位比起来,国家算什么?百姓算什么?
许多人看历史上那些千奇百怪的昏君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如果在那个位置上绝对不会做那些昏庸的决定,绝对不会如何如何。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还没有在那个位置上。旁观者自然清,而地位和权势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灵魂的东西。
陆离倒是见怪不怪,只是伸手扶住了她,“好好走路。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子,孰轻孰重跟外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在朝臣或者普通读书人心中,或许还能一句“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但是对皇帝来,绝对是君为贵,社稷次之,剩下的都是垃圾。
谢安澜一手扶着陆离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斜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一处窗户半开的楼低声道:“有人在盯着我们呢。”
陆离点点头,身手拍拍她的背心道:“先回去再吧。”
不远处的楼里,看着陆离和谢安澜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窗口的人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窗户。
房间里,东方靖转身看向坐在一边脸上还带着几分薄怒地沈含双笑道:“还在生气呢?”
沈含双咬牙道:“这个谢安澜,当真是不识抬举!”
东方靖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道:“双儿啊,本王看你是被人给宠坏了。陆少雍的厉害你见识过了罢?当初在嘉州连本王都给骗过去了,本王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想投靠任何人,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咱们那位陛下。还有那位陆夫人,本王原本也以为是因为容貌出色才让陆离爱若至宝,倒是没想到也是个人才。你这样随随便便过去,若是个寻常女子或许还能让你个糊弄住了,但是那位夫人只怕是难了。双儿,你从前不是这般鲁钝的人啊。”
沈含双轻哼一声,“王爷现在是怪我了?我是为了谁?”
“好好好,本王知道你都是为了本王。”东方靖笑着将她拉近了怀里轻声道:“我看你也别在陆夫人身上费心了,穆翎那里”
沈含双蹙眉道:“穆翎不是已经向王爷投诚了么?难道他还有异心?”
东方靖叹了口气,道:“他只怕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对本王忠心过,不过是顺势而为想要绊倒柳家而已。”
沈含双道:“咱们的目标也是沈家,既然如此暂时穆翎应当不会对王爷有什么不利。不过王爷的也不错,穆家,最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只是,最近穆翎似乎对我心生了芥蒂,穆老爷子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三年后的事情,谁的准呢。”
东方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只手撑着额头望着沈含双美丽的容颜若有所思地道:“如今京城里对双儿神魂颠倒的人可不在少数,双儿的年纪也却是应该寻个合适的人嫁了。既然穆翎不行那便换一家吧。”沈含双眼神幽怨地望着他,“王爷当真是大方,可见是一点儿也没有将我放在眼力。”
东方靖哈哈一笑,道:“本王自然没有将你放在眼里,本王是将你放在心中的啊。可惜一想到将来有别的男人会拥有双儿,本王就恨不得立刻将他杀了。”
沈含双轻哼一声,并没有因为东方靖的甜言蜜语而高兴的失了分寸。只是靠在东方靖怀中轻声道:“王爷尽管放心,就算是不能嫁入穆家,我也会替王爷将穆家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穆翎若是听话则罢,若是不听话,那就不必再留了!我当年救了他一命,他将这条命还给我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东方靖轻抚着她的背心道:“本王自然是相信双儿的能力的。”
沈含双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道:王爷得没错,我大概是有些嫉妒谢安澜,这几倒是有些昏头了。今去找她实在是一个昏招。”
东方靖怜爱的轻抚着她地脸颊笑道:“女孩子有些嫉妒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好在你这次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含双幽幽道:“我倒不是嫉妒她的容貌,我只是有些羡慕她的运道罢了。”
“以后双儿就会知道,双儿才是这世上运道最好的女子。”东方靖道。
沈含双含笑道:“遇到王爷,确实是双儿的运道。”
半个时辰后,靠着窗口沈含双目送东方靖出了门,带着人离开楼消失在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门外传来轻巧的叩门声,一个相貌平庸穿着酒楼伙计衣饰的年轻男子推开门进来恭敬地站在门口,“姐。”
沈含双此时脸上却已经没有没有了寻常的温婉的笑意,眉宇间透着几分凌厉的冷意。
扫了门口的男子一眼,冷声问道:“穆翎这几在做什么?”
男子道:”回姐,穆翎这些依然和寻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沈含双微微眯眼,“那个谢无衣呢,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京城,又突然与穆翎相交来历不明。他跟陆离是否有什么关系?”
男子道:“我们派去嘉州的人查过了,谢无衣出身嘉州一个偏远县,父母双亡,给他留下了一些产业。曾经在泉州据救过穆翎的命,不过与陆离应该是在嘉州结识的,他与嘉州第一名伎言醉欢也颇有交情,和高家二公子就是在醉欢楼认识的。别的,似乎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就这些?”沈含双蹙眉,似乎有些不满。
“属下无能。”男子低头认罪。
沈含双摇摇头,“罢了,让人将这个谢无衣给我盯紧了,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个谢无衣有些古怪。”
男子点头称是,只是谢家人口简单,护卫却严,最近还多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守着,让他们的人别是混进去连靠近都有些困难。不过这些事情是他们需要去想办法解决的,而不是抱怨给主子听得。
吩咐完这些,沈含双方才有些疲惫地挥手道:“先就这些了,你先去吧。”
“是,属下告退。”男子点头应是,恭敬地退了出去重新拉上了门。
昭平帝和承府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确实是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大半个京城的权贵都沸腾起来了。不过不管他们怎么闹腾,只要皇帝没松口这事情就得进行下去。所以陆离书房的桌案上如今是堆满了各种卷宗。谢安澜一眼闪过去就头晕了,果然被推到陆离面前来的全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高阳郡王,怀德郡王,理王,临安郡王清一色的全是后面带王字的,少有的几个不带王字的,更加特别,陆家,柳家
这样的名单,没有人背后作梗都大概都没人相信。
谢安澜靠在陆离椅子的扶手上探头看眼前的东西,陆离少年正在认真的翻阅卷宗统计数据了。
佳人在侧,红袖添香,原本是一件事。但是如果真的很忙,而这位佳人又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坐在一边闲磕牙,这就有些麻烦了。在谢安澜第十一次开口发表意见的时候,陆离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温声道:“夫人。”
谢安澜眨了眨眼睛,“夫君,有何指教?”
“能安静点么?”陆离真诚地问道。
谢安澜忧郁地道:“我都还没人老珠黄,夫君就开始嫌弃我话多了么?”
陆离抚额,扫了一眼眼前堆积如山的公务还是在心中默默将先办了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这个美好的想法推后了。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埋头公务。谢安澜无趣的撇撇嘴,伸手戳了戳他道:“忙不过来不会开口么?”本大神就算想要帮忙,也不能自己巴巴的送上门啊。那多掉价!
陆离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家满脸不高兴的夫人,“夫人会算账?”
谢安澜一脸怪异地看向他,“是什么让你误会我不会算账的?”
陆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跟平时做生意算账不太一样。”他好像还是低估了他家夫人的能耐么?
谢安澜傲然地走到他书案对面拖了一张椅子来坐下,随手拉过一本册子一个算盘,以及空白的册子和平时管用的炭笔开始算账。
一个时辰后,原本堆积在陆离面前厚厚的一摞账册变成了薄薄的一本,被人啪的一声扔到了陆离跟前。谢安澜伸手一推跟前的算盘,抬起下巴斜睨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怎么样?”陆离伸手拿起账册翻了翻,原本杂乱无章的账册被画成了一个个表格,看上去一项一项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陆离平时也见过谢安澜用过的一些记账的表格,跟如今东陵国惯用的不太一样也确实是方便不。不过跟眼前这本账册比起来,却是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夫人好本事,为夫佩服。”陆离赞道。
谢安澜翻了个白眼,不是诚心的就别了,虚伪!
陆离看了看谢安澜手中的算盘,“夫人好像不太喜欢用算盘。”
谢安澜有些哀怨地撇嘴道:“我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用这么古朴的工具的时候。”平时算账数目都不算复杂,也不算大,她都是直接心算了事了。谢安澜少年时候,世界都已经开始进入信息时代了,就算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从也没有接触过算盘这种古董级别的工具。
陆离挑眉,“看来夫人原本的地方,还有更厉害的工具?”
谢安澜幽幽地看着他道:“你别想了,东陵人不擅长科技和基础工业,就跟不擅长数学一样。给你一百年你也做不出来那些东西的。”
东陵人不擅长数学?想起某人早些时候抱着一本算术书一脸茫然不解的模样,陆离同学十分明智的不置可否。
谢安澜可不管他心中在吐槽些什么,已经心情愉快地站起身来甩开了跟前的账册和算盘,道:“现在没事了吧?”
陆离摇摇头,谢安澜道:“既然没事了,咱们出去玩儿吧。”
“出去玩儿?”陆离有些不确定地道。
谢安澜有些不悦地瞪着他道:“早就跟你过了带西西出去玩儿,前几你休沐还一大堆事情结果没去成。你要是真没时间我们就自己去了啊。”要不是看你可怜,谁带你啊。当我们自己不会玩儿?
陆离这才恍然想起这事儿,若是谢安澜不提他还真的就给忘记了。
略一思索,看了看眼前的账册陆离还是点了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
一家人出门玩耍,最高兴的莫过于西西了。虽然严格算来陆离算是翘班,但是承府尹和皇帝都好意思把一大堆原本不该属于陆离的东西往他身上推了,陆离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偶尔翘个班想必也没什么好意思什么。不过到底还是不好太过明目张胆了,所以她们并没有去之前定好的灵武寺,而是去了之前陆闻分给他们的在京郊的庄子。自从分了家,大家都很忙,谢安澜也只是派老元去看了看回来还成,自己却从来没有亲自去看过呢。出门之前,陆离还是拍陆英去承府衙门给曾大人报个了信。表示陆大人被曾大人送过去的卷宗吓得身体不适,需要请假休息两。
曾大人也自知此事不够厚道,但是这事儿真的不怪他。他就算再坑也没想过这么大的事情全让自己的属下一个人承担,真正坑人的是皇帝啊。他只是被迫替皇帝背了个黑锅而已。这么想着,曾大人虽然忧郁着急,良心上的不安还是让他挥手同意了陆离在这个关键时候请假的不当行为。
不同意也不行,万一陆离心一横真的给他躺床上起不来了,他怎么办啊?年轻人就是不懂得顾全大局啊。
旁边的杨幕僚听着曾大人的抱怨在心中默默吐槽:若是换了我,还顾全大局?我直接吐你一脸信不信?
一家人坐着马车出了城,西西趴在窗口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大眼睛也变得更加亮闪闪起来。谢安澜伸出手扶着他的脖子,免得他一不心被颠簸的马车给伤到了脖子,“等到了地方,只会比这里更加好看。”这是实话,虽然是京城郊外,但是官道两旁当真是没什么看头。
西西点点头,兴奋过了便也乖乖的重新坐了回来依偎在谢安澜怀中。
陆离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这几他确实是有些累。这也是谢安澜非要拉着他出来的原因,陆离如今看着比半年前要健康许多,但是作为一个曾经被陆英否认练武资格的人,陆离的身体底子并不算好。好几连轴转下来,谢安澜倒是不担心陆离的脑子和心计会应付不了,但是她怀疑陆离的身体和精力能不能应付得了。所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陆闻在庄子这件事情上倒是没有坑陆离太多,这是一处还算不错的地方。虽然面积有些,但是胜在离京城很近,来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如果是谢无衣刚刚买下的那个庄子的话,面积倒是不,但是距离京城足足有三十里远,一来一回就要花上不少时间了。
马车被赶进了庄子,门口已经有人来迎接了。因为手中人手不够,谢安澜接手了这些产业之后将京城的两个商铺直接给关了,原本铺子里的人自然是还给了陆家。但是这庄子上的人却还留着的。这些人显然也听过商铺那些人的遭遇,如今陆家本就已经日落西山,被退回去并不会有更好的待遇等着他们,因此对待突然来到的新任主子倒是十分殷勤。
“见过四少爷,少夫人。”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领着五六个男女等在马车外面,见陆离和谢安澜从马车里下来,连忙上前见礼。
陆离微微点头,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话。
谢安澜道:“我们要住一晚,房间可准备好了?”
管事连忙道:“都准备好了,只是这庄子简陋还望四少爷和少夫人恕罪。”
谢安澜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的那管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谢安澜似乎并无意多追究什么,转身从马车里抱出了西西道:“走吧。”
这庄子果然不大,总共也不到三百亩的样子。跟着管事一路过去,地里的粮食种的倒是还不错。这两年雍州一带都是风调雨顺,只要细心打理地里的粮食总不会太差的。这庄子果然有些简陋,原本也不是专门用来给散心修养的庄子,管事将一行人带到一处巧却十分干净显然是认真打扫过得院,笑道:“少夫人看看这院可还能住的?”一路上管事也看出来了,那位四少爷寡言少语,或者并不想跟自己话。因此有设么话便直接跟谢安澜了。谢安澜也觉得这管事颇有眼色,做事也还算有分寸。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人手全部都换了,若是这人知道分寸留着用也没什么。就算是自己的人手,谁又能抱枕就一定是忠心于自己的呢?
进了院子,便挥退了管事和跟随的人,芸萝带着带来的几个丫头下人重新开始打扫布置屋子。西西欢快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往门外看显然是很想出去的样子。但是谢安澜和陆离没有发话,他始终没有靠近院门口半步。谢安澜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摸摸他的脑袋转身问道:“灰毛呢?”
芸萝笑道:“刚下车就串出去了,陆英跟着呢。少夫人,要唤他们回来么?”
谢安澜想了想,“算了,玩够了他们自己就会回来的。”
话音才刚落,门外就听到了谢灰毛呜嗷的叫声。灰扑扑的一大团从外面串了进来,直扑谢安澜而来。
“灰毛!”谢安澜身边还站着个家伙,灰毛扑过来八成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若是扑倒西西身上,西西这身板绝对是直接躺平。
听到谢安澜略带几分严厉的声音,灰毛立刻就停住了脚步,站在谢安澜一步远的地方呜呜的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竟然还有几分委屈。仿佛在质问她们丢下自己偷偷跑了。
西西很喜欢谢啸月,见它这样立刻就上前去搂着它的脖子笑的欢。谢安澜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伸手挠了挠它的脖子笑道:“一会儿带你上山去打猎。”
谢啸月嗷了一声,乖乖地任由西西搂着。
来谢啸月已经半岁多了,若是长在山野的狼崽早就已经自己捕猎觅食了。虽然被驯养的狼崽肯定多少会失去几分野生狼崽的野性,但是谢安澜却没打算真的让他就变成一只狗崽了。正好这个庄子背靠着连绵的山脉,不过京城附近是极少看见狼或者虎豹之类的野兽的。这种地方,给谢啸月练习一下怎么生活还是可以的。
芸萝看看站在院子里的三人一狼,忍不住笑道:“少夫人,咱们这儿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好呢,四少爷和少夫人不如带姐出去转转再回来?”几个主子都怵在这本来就不大的院里,丫头们进进出出的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脚。
谢安澜挑眉一笑道:“得,这是嫌弃咱们了。咱们走吧。”
西西欢呼一声,“娘亲,爹爹!走!”
孩子一手拉着谢安澜一手拉着陆离就要往外面走,还不忘回头招呼谢啸月。谢啸月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连忙跟上来围着谢安澜脚边打转,让被它挡得行动不便的谢安澜哭笑不得。
乡间地庄子没有皇城里的热闹繁华,锦绣雕梁。却带着一种粗犷而平淡的活力和喧闹。这庄子里从来没有主子来过,平时就只是住着打理庄子的七八户人家,如今听少爷和少夫人从城里来了,除了还在田间干活的人,闲着的不管大人孩都忍不住跑出来围观了。
其中还有不少孩子,原本看着长得精致漂亮的西西还很是好奇,几个胆子大的孩还想要凑上前来。只是看到西西身边的谢啸月时,却也只能躲到大人身后去了。
“那那好像不是狗吧?”有人忍不住道。
“好像好像是狼狗?!”
“狼?狼狗吧?”有人迟疑,主人家怎么会养着一匹狼呢?还让一匹狼陪着姐,就不怕那狼伤了姐么?众人好奇的望着这边的一家四口议论纷纷。
“娘亲?”西西转身看向谢安澜,他从到大并没有见过什么伙伴,所以看到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还是有些好奇的。只是看着这些孩都躲着他,又有些伤心,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那块头已经不了的谢啸月。
谢安澜含笑对谢啸月吹了声口哨,谢啸月嗷呜一声,便抛开了西西奔回谢安澜身边了。谢安澜这才对西西笑了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西西虽然年纪,这里的孩子有不少都比他大一些。但是论心机的话,这些孩子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陆四少和谢安澜联手教出来的孩子,外表看上去再软萌内里也绝对不会是纯白无瑕的。
本站访问地址h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