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愤怒,委屈,还有一种隐隐的不服气。
“太子承泰生性软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竟然下此狠手,就因为他是嫡子么?”
青衣老道看着成郡王表情的表换,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最后只能化作幽幽一叹。
在大乾,乾帝盘就是,他的话就是意。
圣旨还没有到达北郡,成郡王的气运就已经溃散如斯,如果到达北郡宣读之后,成郡王的气运岂不要全盘崩溃,再也没有继承大宝的可能?
可惜了!成郡王有人之资,但是究竟不敌气数。
“总督霍斐然来了!”
“没想到他的消息够是灵通。”
“也是,他和我那位皇兄素有交集。定然是太子迫不及待的告诉头他的。”
成郡王看着前方高举的王旗铁牌,还有霍斐然的软轿,眼睛不由的收缩,手指甲刺入手心,一滴滴鲜血滴血都不可知,有些自嘲道。
站在成郡王身旁的青衣老道不由闷哼一声,他手指快速的揩过眼角,将一丝鲜血抹掉。
“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成郡王诧异的看了一眼青衣道人,好奇的问道。
“总督的气运本是一头垂垂老矣的麒麟,根本不是殿下的对手。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被殿下压制的原因,但是因为圣旨的关系,这头苍老的麒麟脚下竟然升起青云,此消彼长之下,殿下的气运竟然被压制。”
青衣道人有些苦笑的道:
“殿下要受委屈了!”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但是正如青衣道人所,因为圣旨的缘故,他的气运暴跌,而总督霍斐然却因为暂时钳制两府兵马的关系,气运竟然提升不少。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双方主客反转。现在成郡王反而落于下风。
“暂时的委屈孤王倒是不怕!”
“孤王担心的是,以后一直如此。那么孤王就真的和大宝无缘了。”
成郡王看着越来越近的王旗铁牌,眼神幽幽,有些萧索的道。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殿下在军中威望甚高,这总督霍斐然不过是一皓首匹夫,更无从军经历,根本压服不了那帮骄兵悍将。”
“如果有事,只需要殿下登高一呼,定然八方响应。”
青衣老道捋着自己的胡须,没有任何在意的道。
成郡王的眼睛也是不由的一亮,青衣老道的不无道理,军中之人最是桀骜。自己当年收复他们也是费了好的精力。
这些年衣不卸甲,固然是战事需要,但是何尝不是将这只强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现在军中重要岗位不是自己的亲信,就是素来交厚者。
就算朝廷剥夺了自己的两府兵马,但是自己的影响力还在。只要举事,定然从者如云。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大好,就连看总督霍斐然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不了。
“北郡总督霍斐然到!”
大嗓门的传令兵疾步跑了过来,声音嘹亮的喊道。
不论是儒生还是甲士都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路。御赐的王旗铁牌走在最前方,有着一种不出的威严。
总督霍斐然面色阴沉的坐在软轿之中,眼神中时不时闪过冰冷之色。
“大人,到了!”
软轿的帘子被人掀开,霍斐然面色阴冷的从软轿中起身。
“学生拜见大人!”
“晚生拜见大人!”
“老大人辛苦了!”
儒生们见到总督霍斐然急忙上前拜见。总督霍斐然是儒家出身,而且已经证得大儒,儒生就算再是清高倨傲,也不敢在这位面前摆谱。故而一个个都低头上前拜见。
总督霍斐然虽然脸上的阴沉之色不减,但还是点头,算是回礼。
司徒刑也跟着众人上前,霍斐然看着司徒刑身上的血迹,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伤口已经结痂,而且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并没有脱力的症状,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好似青松一般站在那里,就算面对北郡总督霍斐然的气势,也是怡然不惧,全身上下有一种不出的浩然。
正应了儒家的那句圣训: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好一个浩然书生!”
“好一个刚烈之辈!”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许,心中更是满意。
“不愧是朝廷敕封的司徒镇国,也不愧是摸索到圣道的人。这等人物,如果不夭折,百年之后,儒家必定又会再出一位圣人。”
“陈九璋见过大人!”
见霍斐然到来,而且他的眼睛里对司徒刑多是赞许之色。陈九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他虽然也是大儒,但是比霍斐然差了不少。而且霍斐然还是朝廷的北郡总督,位高权重,最善于养气,不论是格局还是气度,都不是陈九璋能够比拟的。
所以,就算他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得不上前见礼。
霍斐然见到大儒陈九璋,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没有立即话,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九璋的眼睛。陈九璋被霍斐然盯得的发毛,下意识的将眼睛挪开。
看着眼睛躲闪的陈九璋,霍斐然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只是直直的绕过陈九璋,好似根本未见一般。
陈九璋的身体微躬,看着直直走过的霍斐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被羞辱之色。就连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发怒,也不敢发怒。
众多儒生有些好笑讥讽的看着陈九璋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又变的发青,整个人好似变色龙一般。
成郡王有些倨傲的看着总督霍斐然,虽然中都下了圣旨,对他进行申饬,但是终究没有革了他的王位。
他现在还是郡王之尊。
所以,他面对总督霍斐然也是怡然不惧。
总督霍斐然看着一脸倨傲的成郡王,自然明白他的依仗,但是他的眼底还是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屑。
被裁撤两府兵马。
这位郡王手头的势力大减,从蛟龙之资降为虬龙。等太子登基之后,必定会被清洗。都已经到了这等田地,还有什么可倨傲的?
总督霍斐然理解不了成郡王的倨傲。
成郡王也在讥笑霍斐然的真,终究只是一个读书人,不懂的兵事。
军权岂是一道圣旨能够剥夺的?
府兵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人,就算霍斐然有圣旨,也没有办法驱使?
“老大人身体向来不好,不在府中安养,到此地的做甚?”
成郡王看着穿着朱色官袍,皓首银发,全身有着一种不出气势的霍斐然嗤笑一声,有些讥讽的道。
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好似没有听懂成郡王的讽刺。
“本都近日偶感风寒,但是已无大碍。北郡出了如此大事,本都作为地方长官,替陛下主政一方,岂有不来之理?”
“好一个忠君爱国,勤政爱民的北郡总督!”
看着一脸刚正的霍斐然,成郡王眼睛里的讥讽之色更浓。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北郡总督和成郡王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虽然因为圣旨的缘故,成郡王的气运被重创,霍斐然的逆袭。
但是成郡王积威已久,而且圣旨并未正式下达,就算霍斐然想要趁机发难,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借口。
青衣老道看着霍斐然,眼底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讥讽。成郡王是被剥夺了军权,势力大减。
但是在北郡经营日久,影响力可不是他一个调任总督能够相比的。
而且,成郡王虽然从蛟龙之资变成了虬龙之身,但是终究还是龙神,而且他的体内流淌的也是乾帝盘的血液。
只要用心谋划,未尝没有翻盘的可能。
在他看来,总督霍斐然有些短视了。
“成郡王,咱们明人不暗话,神都已经下了旨意,剥夺了你两府的兵马。”
总督霍斐然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不仅成郡王四周的亲兵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外面的边军也能听到。
“陛下让本官暂时节制,不知成郡王何时和本官交接?”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其他甲士的脸色也都是大变。
这也是霍斐然故意为之,故意扰乱甲士的军心。看着眼神闪烁,人心浮动的士卒,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休要胡!”
“你可有圣旨?”
霍斐然没有接话,只是用好笑的眼神看着成郡王。过了半晌才幽幽的道:
“郡王何必明知故问,圣旨已经在路上,不过数日就可抵达北郡。”
“本都替子主政一方,统领军政。自然有权过问兵事。”
“陈平!”
一身甲胄的亲卫队长豁然走出,恭敬的行礼之后,大声诺道。
“本都命你手持本都的王旗铁牌入扎军营,但有异动,先斩后奏!”
霍斐然在成郡王逼视下,神态自若的,毫不畏惧,大声道:
“这王旗铁牌乃是陛下亲赐,见王旗铁牌如同见君,如果胆敢有人冒犯,就是忤逆造反!”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夺权!
这是赤裸裸的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