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首领看着一个个流寇被轻易的斩杀,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
但是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在命令人冲击,而是轻轻摇晃手中的令旗。
刚才还拼命冲杀的流寇看到令旗,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如释重负之色,也不管倒地呻吟的流寇,好似潮水一般退却。
樊狗儿看着退却的流寇,向前追杀一段距离也就停下。
“啐!”
“老子以为十万大山的流寇多么厉害。”
“原来都是银杆蜡枪头!”
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山一般的周柯将一个流寇高高的抛起,看着一地的死尸,一脸不屑的道。
“谁不是!”
“这些流寇实在是脆弱。”
“真不知官军怎么数次围剿都铩羽而归。”
曹无伤将自己的长剑在一个流寇身上擦干净,脸上也浮现出些许不屑,有些嘟囔的道:
“要我,大乾承平已久,军备松弛。”
“如果有人造反,或者外域打进来,定然要出大问题。”
樊狗儿拖着巨大的流星锤在地上留下一个长长的痕迹,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才认真的道:
“这里只是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这里流寇本就是不入流的存在。”
“而且我们因为早有准备,借助地利,以逸待劳才有如此的战果,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
曹无伤等人只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心中的兴奋之情顿时荡然无存。
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樊狗儿的有道理。
一个先武者,十多个武师境,借助地利,以逸待劳,如果还击溃不了百余人的流寇,那才是滑下之大稽。
正如樊狗儿所,按照他们的实力,击溃流寇是应该的。
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而且这里只是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这些流寇在蛮荒中是最低等的存在。在蛮荒深处还有生战士的巫族,神秘莫测的妖族,以及被各个寨子供奉的妖兽。
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众人心中的骄傲自满之情顿时泡沫一般破灭,剩下的只是凝重。
“今日之事,全靠诸位用命!”
“割下贼首耳朵,抵达知北县之后,论功行赏!”
司徒刑清越的声音从机关车上传出,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人眼睛中不由的底蕴流露出一丝欣喜。
更有着一种不出的振奋。
割耳请功!
这是大乾历来的传统,战争结束之后,兵卒会将敌人的耳朵割下来,一个耳朵就是一个首级。
也正因为这个制度,很多官兵都杀良冒功!
但是真正的流寇和良民,其实一眼就能分辨。
流寇因为常年生活在蛮荒,条件恶劣,肤色粗糙,和大乾百姓有着很大的区别。
看着满地的尸首,游侠儿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被斩杀的流寇少也得有数十人。
每一个人都能分的三五个。
按照大乾的功劳制度,他们今日每人都斩杀了三五个敌人。
完全可以从普通的士卒升为伍长!
别看伍长这个职务比较低,但却脱离了普通的士卒,是军官的起步。以后在累积功劳,自然会升为队正,营正,乃至校尉!
至于将领,他们是不敢想的。
要知道在北郡统帅千人的将领,也不过是校尉级别。
在他们看来,校尉已经是非常的大的职务了。
“怎么还不行动?”
“可是对封赏不满?”
司徒刑的声音再次传来。
身穿轻甲的游侠儿顿时惊醒,有些欣喜的行礼之后,迅速向尸体扑去。
“诺!”
“诺!”
想到自己即将获得赏赐,以及脱离白身,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人脸上都流露出激动之色,大跨步的向前,用手中的兵刃将首级上的耳朵割下。
“真是该死!”
站在高岗之上的流寇首领,看着一个个游侠儿好似恶狼一般扑向尸首,并且用刀剑割下他们的耳朵,偶尔有几个没有死透的,还会被他们补刀,看着不停挣扎,最后慢慢变得僵硬的流寇,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恨心疼之色。
这些流寇,虽然在司徒刑,樊狗儿等人看来实力卑微,不值一提,但因为见过血,悍不畏死,在山寨中都是一把好手。
这次的损失,让整个山寨的实力下降了一大截。对周边的影响震慑力也会下降不少,相对应的,他们的收入也会受到影响。
他怎么可能不愤恨。
“前进!”
游侠儿快速的将贼首耳朵割下,悬挂在的腰间,并且将尸首扔到道路两旁。几头野狼远远的缀着,但是也因为畏惧车队的实力,一直不敢向前。
但是它们的目光却从来都没离开过倒地的尸首上。
这么多尸首,对它们来是一场异常丰盛的晚宴。
空中几只苍鹰在盘旋,不时发出高亢的轻鸣,显然它们也想加入这场盛宴。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的苍鹰,还有车队后面的野狼。
和大乾境内的野狼苍鹰不同。
看他们的姿态,对人类并不畏惧,显然,人类早就已经进入了它们的食谱。
这也让司徒刑再次感受到了蛮荒的残酷。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国家。
但是这里也有自己的法则,那就是适者生存。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只有不停的变强,变强,再变强。
因为弱者,会被无情的淘汰。
“前进!”
司徒刑看了一眼道路两旁的尸首,还有草丛中的枯骨,收起心中的怜悯,眼睛变得冷酷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道。
“前进!”
“前进!”
“我们今晚定然要到达宿营地点!”
樊狗儿等人看着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尸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按照大乾的习俗,人死后必须被掩埋。
这叫入土为安,而且将他们裸露在外面,必定会成为野狼和苍鹰的食物。
“这!”
“这!”
“这!”
樊狗儿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这种思想已经进入了每一个人的血液。
在大乾,如果路边有枯骨,他们定然会挖坑掩埋的。
这是一种习惯,也是道德的体现。
司徒刑现在竟然对这些尸首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让他们多有些接受不了。也有些难以理解。其他人虽然没有抬头,但是眼睛多多少少浮现出一丝不忍。
“前进!”
司徒刑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眼睛里的不忍,面色坚硬冷酷的道。
“这里是蛮荒!”
“是一块混乱之地,这里仁义死,道德崩坏。”
“在这里,没有仁义,没有法律,有的只有实力。”
“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最终就会变成尘埃,或者是路边的枯骨。”
“以前的商队,实力弱,所以被这些流寇杀戮,变成路边枯骨。”
“现在我们的实力强大,所以死亡的变成了他们。”
“这就是蛮荒的法则,强者生,弱者死!”
“如果你们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么就收起你们心中的怜悯,强大自己。”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着走出蛮荒之地。”
樊狗儿,曹无伤等人面色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司徒刑这位儒家新圣人,口中竟然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
但是他们也知道。
司徒刑的决定是对的。
在蛮荒,随时都可能面对危险,所以他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就表示他们遇到可能性的危险会大增。
而且野兽,妖兽对血腥的气味非常敏感。
甚至是人类鼻子的数百倍。
这里的杀戮,必定会引起很多妖兽和野兽的注意,甚至,现在很多妖兽和野兽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在这种情况下,停留是非常不理智的。
“诺!”
想明白这些,他们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忍,翻身上马,保护着司徒刑的机关车向前方出发。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早就等待多时的野狼瞬间扑上,撕扯这路边的尸首,贪婪的咀嚼着。空中的苍鹰也是俯冲,好似抓兔子一般,将一个尸首抓起,飞向筑巢的悬崖。
看着被苍狼,苍鹰啃食的尸首,樊狗儿下意识的想要拨转马头,但是最后他还是化作幽幽的一叹,脚尖轻嗑马腹。
骏马好似流矢一般窜出,很快就超越了司徒刑的机关车,以及周家兄弟等,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司徒刑看着樊狗儿的变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仁不掌兵!
慈不做贾!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就必须要有一副铁石心肠。
其他人眼睛里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他们都克服了心中怜悯。眼睛中流露出冷酷之色。
这次战斗虽然短暂。
但是,却是一次蜕变。
“给其他寨子传达消息!”
“让他们都注意!”
“点子扎手!”
“让他们都当心。”
站在高处观察的流寇首领见司徒刑等人根本没有管裸露的尸首,直接向前方开进,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竟然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之色。
这支队伍和以往的军队不一样。
无情!
冷漠!
不被仁义道德所束缚!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胜利。
这样的人军队才是最可怕的。
他有思索了一会,才重重的道:
“另外告诉玉清道的各位道长!”
“他们要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