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太嘴巴喏喏,想要点什么,最后只能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李家来势汹汹。不仅想要娶雉,还想吞并咱们吕家的家业。”
“这可如何是好?”
吕老太公抬起头,看着县衙方向,过了半晌,面色中带着冷酷的道:
“老夫虽然膝下无子,只有两女,但是吕家的家业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觊觎的。”
“如果李家胆敢回来,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李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后世子孙不肖!”
“如果在相国的年代,李家又算的了什么?”
“一言就可以定他们生死。”
吕老太看着一脸铁青的吕老太公,有些无奈,又有些期盼的道:
“谁又能想到,当年咸阳最顶尖的家族,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新任县令已经继任。势必要收回很多权利。”
“而且听坊间传闻,这位县令处事非常的公允。想来,李家会收敛不少。”
“如果李家还是胡来,咱们就搬到临县去。”
“沛县县令和老夫素来交好,只要到了他的地头,李家也就不足为虑了。。。”
吕老太见吕太公一脸的自信,本来有些惴惴的心也放了下来,有些唏嘘的道:
“希望如此吧!”
“不过,能不搬家还是不要搬家的好,毕竟我们吕家的根基在知北县。”
“去了沛县需要重新开始不,还是要寄人篱下!”
吕老太公知道吕老太的有道理,这里没有反驳,轻轻的点头,算是默认。
不仅吕家在谈论司徒刑,城中的最大的粮商王家,胡家,李家等,都在议论。
司徒刑赴任!
对他们来,究竟是利还是弊?
究竟应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他?
每一个家族都在紧急磋商,希望能够尽快的得出结论。
司徒刑来的很快,不仅出乎守城官的预料,也出乎各大家族的预料。
正因为这几日的时间差,竟然让他们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李承泽一脸郁闷的坐在花厅之中。他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心中有着不出的烦躁。
司徒刑和他是同年,更是同窗。
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很融洽。在流觞诗会上,司徒刑更是让他出了一个大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被污了名声。绝了仕途上的心思。
本想两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又能想到,司徒刑竟然考取了北郡的状元,并且得到恩旨,担任知北县的县尊!
论官职还在自己的父亲之上。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越发的烦躁,谁能想到当年屡试不中的家族弃子,竟然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真是悔不当初!
不应该听刘子谦的挑唆,否则也不会出现今日的恶果。
不过想到刘子谦,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
因为他听到一个非常夸张的消息,那就是刘子谦当年并不是失踪,而是跟随道人去了深山修行,现在已经成就了鬼仙,法力甚是高强。
知北县主簿李博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看了一眼正在花厅中发呆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慈爱和无奈。
司徒刑的突然赴任,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胡不为挂印而去的这段时日,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利,没少做中饱私囊之举。
本以为司徒刑还有几日才会到任,故而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恐怕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祸端,所以他这一整日都在处理各种首尾。
司徒刑的到来,究竟是福还是祸?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司徒刑想要清算,他们必定不会束手就擒!
这也是他和县尉等人达成的共识。
现在的知北县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只要稍加不注意,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
知北县县衙坐北向南,整体都是青砖堆砌,红色大大门,好似一张巨口,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两个巨大的皮鼓分立在大门左右。
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面色紧绷,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如同利刃一般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县太爷刚履新,没有一个人胆敢懈怠。
路上的行人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都急匆匆的从县衙门口路过,不敢多呆,仿佛县衙中有着吃人的野兽一般。
一身轻甲的樊狗儿等人站在县衙之内,担任护卫,不论是县衙的奴仆,还是衙役,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花厅半步。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县衙大堂之上,傅举人和胡巡检分列左右。
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座师,一个是他在知北县时期就私交莫逆的巡检。
这两人也是司徒刑返回知北县的最大依仗。
现在司徒刑回来做县尊,对两人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故而两人对司徒刑的到来,非常的欢迎,三人话也非常的随意。但是谈话内容却出奇的沉重。
“现在城中的形势非常的不好。”
“因为灾人祸的关系,今年知北县的粮食歉收,再过些时日,必定会出现难民。”
“在经过有心人鼓动,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傅举人坐在太师椅之上,一脸欣慰的看着身穿青色官袍,面如冠玉的司徒刑,眼睛中不时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体型枯瘦,满纸悲愤之言的童生,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北郡状元,更成为他的上官。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自己的学生。
想到朝中老友的来信,其中不乏艳羡之言,他的脸色不由变得倨傲满足起来。
“老师的是!”
“这的确是大问题。”
司徒刑对傅举人的态度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反而越发恭敬的道。
司徒刑这种做派,不仅傅举人十分受用,就连胡庭玉等人也是在心中重重感到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还是那个司徒,没有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变得倨傲起来。
“城中现在有些混乱的迹象。”
“根据眼线来报,他们发现了“无生教”的活动迹象。”
胡庭玉眼睛收缩,面色冷峻的道。
听到无生教的名字,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更是不自然的绷紧。
傅举人也是一脸的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无生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早就被朝廷剿灭了么?怎么还会有余孽活动?”
胡庭玉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道:
“无生教是被朝廷重创!”
“但是并没有被完全剿灭。他们躲藏在蛮荒的十万大山中,积蓄力量,伺机活动。”
“知北县孤悬海外,朝廷鞭长莫及,现在又是灾人祸,无生教认为时机一到,这才死灰复燃!”
想到无生教的为害,傅举人有些着急的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他们剿灭啊!”
“要是让他们闹起事来,必定是大的麻烦。”
胡庭玉脸色怔怔,过了半晌才一脸无奈的道:
“这些妖人行踪诡秘!”
“而且还会妖法!”
“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一网打尽!”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坐在那里,一时间没有话。
傅举人和胡庭玉的情况,他在杨寿的文书中有过了解,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棘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局,让他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傅举人和胡庭玉也没有进言,让司徒刑在那静静的思考。
大约了过了半刻钟,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大人!”
“可有对策?”
胡庭玉见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心中不由的一喜,急忙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