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徐虎头,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虎头竟然敢真的有胆量质疑石崇坚。
要知道,石崇坚可不仅仅是一个军师。
而是“机星”,善于谋略。更掌管紫薇金斗,对下群星,都有掌控。
可以,除了张玉阶这个紫微星主之外,军营中以他为尊。
所以,徐虎头今日当众顶撞质疑石崇坚,让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
还有着几分难以相信!
究竟是什么,给了徐虎头这么大的勇气?
竟然敢当众顶撞石崇坚。
石崇坚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一脸固执,执拗的徐虎头,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但他并没有和众人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而是平和的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等众人神色都恢复平静之后,这才微微一笑,径直走入中军大帐。
张家军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大有学问,整个营盘都是按照九宫八卦布成,中军大帐是营盘的核心,也是枢纽,坐落在中宫。
被前锋营,辎重营,左军,右军团团围住,根本不害怕敌军偷袭。
也因为坐落中宫的缘故,颜色尚黄,整个大帐,还有插在四周的旗帜都是土黄色。
守卫营帐的士卒见石崇坚等人过来,急忙将帐门掀开。
一个巨大的沙盘,最先映入众人的眼帘。
这个沙盘通体用黏土制成,高者为山,低者为水,上面异常详细的标注了北郡中的每一个山丘,以及河流。
甚至就连一些沟沟坎坎,都有明。
而在这些山丘,河流之上,都插着一些黑色的旗。
黑甲军,尚黑,所以旗帜也是黑色,一个个山头都被黑色的旗帜覆盖,最连成片,但是在黑色当中,还有不少红色屹立。
“诸位请看!”
石崇坚停住脚步,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指点江山。他的手指在沙盘上滑过,最后停留下红色区域,面色肃穆的道:
“现在我们玄甲军虽然占领北郡大半。”
“插了黑色旗帜的区域都已经被我占领。。。”
“但是仍然有不少区域还掌握在大乾手中,其中不乏人烟稠密的郡县。。。”
“比如郭北县,叶县,钟山县,知北县等。。。”
“当地的官兵借助城高墙厚,龟缩其中,任凭我等在外面如何叫骂,都不应战。就算我们可以强行攻破,但是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恩!”
“没错!”
“末将对此也很是头疼!”
“北郡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城墙要远比腹内修的更高,更厚,而且城内也有很多粮草补给。”
“根本不害怕大军围城!”
“强行攻城,只会耗损兵丁,这也是各个郡县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论是徐虎头,还是其他将领都重重的点头,一脸的认同。
这些官兵龟缩在城池之内。借助城墙,护城河之利,和大军周旋。而且他们还深谙兵法虚实之法,敌进我退,敌进我退,很是难缠。。。
就算将领卖命,玄甲军是下少有的精锐,一时间也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反而有一种如鲠在喉之感。
“没错!”
“这些官兵太狡猾!”
“根本不敢和我等正面争锋,只是龟缩在城池之内。借助檑木,强弓,以及床弩等负隅顽抗!”
“哼!”
“真是可恨!”
一到这里,将领们就是火大,不少人更是摩拳擦掌,满脸的愤恨:
“等打下城池,一定要屠光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出尽胸中的抑郁之气!”
石崇坚轻轻的点头,将领们所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知晓。
可以,非战之过!
“军师!”
“难道北郡围而不攻,和这些郡县有关系?”
徐虎头眼睛发直的看着沙盘,过了半晌之后,心中暗暗琢磨,突然他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惊喜的问道。
“不错!”
“围而不攻。。。”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围城打援!”
石崇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徐虎头,他也没有想到,平日看着最是粗鲁,头脑最是简单的徐虎头竟然是最先领悟出自己意图的人。
这个徐虎头,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徐虎头好似也意识到什么,紧紧闭上嘴巴,满脸呆傻,再也不言语。
其他将领经过提醒,多少也体悟出几分。眼睛中顿时有了欣喜之色。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石崇坚这才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道。
“没错!”
“这样做就是为了围城打援!”
“北郡大城!”
“不仅是整个北地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里面更住着很多达官显要。。。”
“不论是霍斐然,还是成郡王,都绝对不会允许北郡落在旁人手中。。。”
“只要我等日夜围攻,并且作出佯攻之势!”
“就算他们心中起疑,霍斐然和成郡王必定会让四周的官兵火速增援。到了那时,就算郡县中的官军再是不情愿,也只能离开城池。向州郡挺进!”
“到了那时。。。。狭路相逢,勇者胜!”
石崇坚看着巨大的沙盘眼睛中精光闪烁,手掌重重的按下,做出揉捏之状,其他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只要老鼠出了洞。”
“乌龟没了壳。。。。”
“还不是任我等拿捏?”
“虎头!”
“你还有问题么?”
石崇坚看着一脸傻笑的徐虎头,眼睛闪烁,有些打趣的道。
“没有!”
“没有了。。。”
徐虎头用手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色虽然有几分尴尬,但还是一脸憨厚的笑着。
“军师!”
“你放心好了。。。”
“俺这就让孩儿们烧火造饭!”
“半个时辰后,俺亲自擂鼓督战,一定让城头上的老官感到威胁!”
“定然让他一个时辰后,连发十二道金牌,催促周边的官军向他靠拢!”
“哈哈!”
“好!”
石崇坚见徐虎头明白了他的意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轻轻的颔首笑着道:
“好好做!”
“如果真的如此,定然给你计大功一个!”
“其他人也做好准备,老鼠即将出洞。。。”
“诺!”
听石崇坚许诺,徐虎头的眼睛陡然亮起,一脸兴奋的重重点头。
其他将领也是重重的点头,毫不犹豫的大声称诺。最后好似鸟兽一般散开,各自回营操练兵马,准备应付来日大战。
。。。。。
傍晚夕阳下垂。
斜斜的阳光落在城头之上,但是却让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有着一种不出的肃杀。
一身戎装,满头银发的霍斐然面色冷峻的站在城头,目光如电,仔细的巡查每一个角落。
全身绑着绷带,但却有着不出壮烈的陈平,好似护卫一般,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大人!”
“北郡本就是百战之地,故而落木,礌石,火油等军需之物充足!”
“而且,城中还有足够的水源,粮草,就算被围住,也能坚持数月!”
“等到了秋风吹起,金木肃杀之时。”
“张家的兵马必定退去。。。。”
陈平看着四周的兵甲,还有充足的物资,一脸自信的道。
霍斐然从城头豁口处极目远眺,看着整个营盘布置的井然有序,好似九宫八卦一般的张家大营。心中不由升起淡淡的不安。
自己这等文人都能想到时!
张家世代从军,更熟读兵书,岂能想不到此处?
就在这时,张家大营本来紧闭的辕门豁然洞开,一队队身穿轻型铠甲,推着撞车,云梯的士卒从辕门中冲杀出来。
轰!
轰!
轰!
徐虎头将身上的重型铠甲脱掉,流露出黝黑的身躯,赤膊站在高大的鼓车之上。
双臂用力,好似流星赶月一般重重的敲击。
巨大的鼓槌重重的击打在青铜鼓面之上,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巨响。
轰!
轰!
轰!
巨大的鼓声,好似将整个兵营从沉睡中唤醒,一个个身穿轻甲的玄甲兵,呐喊者,扛着巨大的木梯,好似蚂蚁一般冲向城池。
一身盔甲,须发皆白的霍斐然一脸难看的看着下方,只见一个个玄甲兵好似蚂蚁一般聚集,推着沉重的撞车,高大的耧车,向北郡城头靠拢。眼睛不由的圆睁怒声吼道:
“射箭!”
“射箭!”
“射箭!”
“用强弓!”
“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头!”
“诺!”
“诺!”
“诺!”
随着霍斐然怒吼,身着轻甲的士卒急忙低头称诺,一张张巨弓被拉成满月,尖锐的流矢带着刺耳的风声射到高空,然后划出一个美妙的半弧,好似雨滴一般重重的落在。
噗!
噗!
噗!
在密集的箭雨之下,一排排的士卒被洞穿胸口倒地。
但是他们好似根本不畏惧死亡一般,继续向前迈进。很快就越过护城河,靠近了城池。
高大的云梯搭在城头之上,一个个士卒好似猿猴一般向上攀爬,眼见就要登顶。
“砸!”
随着一声令下。
城墙之上,数十个士卒将人头大的滚石高高的举起,用力重重的砸下。
几个攻城的士卒躲避不及,被滚石重重的砸在头盔之上,顿时血流如注。
“杀上去!”
徐虎头看着士卒从云梯上受伤跌落,眼睛不由变得猩红,脖子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