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内一处街道,黑压压一群人默默的快速行进着,有被城内远处喧嚣惊扰的居民听到密集的脚步声探出头来看发现是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兵便吓得赶紧关窗关门不敢做声。※%※%,
皇宫里似乎有大动静,城东也有鼓声响起,老爷,这是怎么了!
“郎君,这边走!”一名样貌有些猥琐的便装男子走在队列前头,跟在后边的是面色凝重的宇文温及其麾下士兵,杨济、田正月、来护儿等人则是警惕的巡视周围提防有变。
张鱼跟在那男子身旁手中短刀时不时顶在对方后边,这位数日前给郎主相面讲‘姻缘’的相师着实太可疑了不得不防,正逢兵荒马乱之际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要‘带路’怎么想都有些不妥。
“浑家,我回来了,开门!”那男子来到一座院子外轻轻拍门低声喊着,未等里边有动静张鱼便领着几个人翻过院墙来到院内,他手中短刀刚要向眼前之人抵去却发现对方是个背着婴儿的女子还揽着个五六岁的男童。
见着张鱼等人杀气腾腾的样子那女子吓得面色苍白但还是紧紧揽着男童轻捂嘴巴不让他喊出声来,张鱼见状有些心软便示意旁人去把院门闩取下开门。
那男子也没顾得自家妻儿受惊吓只是向着女子摆了摆手随后往侧屋里走:“郎君,这边走!”
杨济提着短刀领着人跟了上去,只见那男子将屋内空水缸搬开再把地上石板吃力的挪走,一个可容两人同时进出的地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宇文温随后跟了进来。看着这黑黝黝的地洞口他皱着眉头问那男子:“所以呢?”
“在下郑通。原为梁国官因恶了上官丢了职事。偶然间在此处发现一条地道”那男子絮絮叨叨的了起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郑通没了官职也没有田地结果入不敷出只得凭着‘三寸不烂’在街上做‘麻衣神相’得些钱财养家糊口,一日往这屋里水缸盛水时地面塌陷便发现了一个地窟。
看样子像是个什么墓穴,若是平常郑通那是躲之不及赶紧搬家可正所谓穷极生变他竟壮着胆子下地窟想着跟墓主‘借’点花销。
但未曾想这竟然是一个地道,一个年代久远的地道。地道墙面以及顶部为青砖砌成虽然多有破损可依然坚固,地面上有多处积水但至多没过膝盖不影响行走。
“这地道通往皇宫?”宇文温直接切入重点,听得那自称郑通的男子用力点头周围人等面色精彩,杨济一脸不信的样子。田正月和来护儿则是面露喜色,张鱼仍旧是死死盯着那男子。
“通往皇宫何处?”
“修林堂临水斋。”
临水斋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在什么池边或水边,一个年代久远现在还能通行的地道会在水边?
郑通见着众人怀疑的眼神赶紧解释那地道出口在临水斋边山的一个石洞里,山为皇宫内的高地四周可见其山顶有阳云楼,他亲自走过地道直达石洞待得来到洞口发现外边不远处就是临水斋。
“你区区官能认得皇宫内景物?”宇文温看着郑通问道,那****向郑通‘问姻缘’对方竟然能出梁帝萧岿的面容这明对方的来头未必和方才自称‘官’相符。
“在下曾为宫内浊官故而得以面见颜熟知宫内景物。”
南朝职官有清浊之分并非后世所指清官贪官,清官指职务清要的官位名声好待遇高又轻松,浊官指武职或职务繁杂的官位,由浊入清是官员们升职的目标。
“也罢,这地道有几处透风?”宇文温思索片刻决定抓紧时间。“路程长约多少,你寻路时可有点火把?”
郑通回答有三处透风其中两处裂缝毗邻深井一处开缝外边似为宫墙。地道从此到出口约千余步里边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自然是点着蜡烛行走。
“蜡烛?你为何不点火把?”
“道内气味污浊,在下怕烟火缭绕呼吸不畅。”
“地道另一头通往何处?”
“另一头约百步外已塌陷无法行走,看方向应是通往城外。”
宇文温沉吟着,若是对方没谎那这地道当是以前修葺作为逃亡城外的密道,一个有些年头的地道可积水还未严重到无法通行的地步那就明密闭性不错,但也导致了另一个问题:空气流通不畅。
江陵周边水网密集地下水丰富,这地道防水做的不错那么透气性就要打折扣,郑通一个人走在里边点着蜡烛耗氧量低所以没事,可若是一群人点着火把在里边走怕是要完。
宇文温没时间给手下科普空气里有1%的氧气、人得有氧气才能生存,况且了也没人敢信,他直接拟定了一个方案:挑选精兵分几拨依次进地道前往皇宫,每次的队伍只能点一支火把,行进时不许话若是发觉头昏目眩立刻退后。
“那三处透气地点做上记号,若是来不及退便在那三处地点休息。”
来护儿闻言颇为意外,他幼时曾钻过族里挖的地道躲兵灾深知这地道里人一多就会头晕,火把也最好不点实在不行要点也越少越好,当然最好用蜡烛。
统军果然心思缜密
“在下已备下蜡烛,无须点火把。”郑通从旁边掏出一包蜡烛道,宇文温示意旁人接过蜡烛随后看着他问道:“郑通,此事于你有何好处?”
郑通倒也实在没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郎君,在下穷途末路只求一口饭吃。”宇文温见得他如此表现心里大约有了计较:不称呼我为统军,也就是不想投军,这厮投过来莫非要做狗头军师?
“既如此。你在前边带路。妻儿留在此处做个抵押。其他的待事后再。”
事不宜迟,宇文温和几名将领很快就议定了方案:选能打的精兵顺着地道入宫,其他的留守此处院子以防万一,不过听得宇文温要头批入地道时众人俱是紧张得摆手。
“本将兄长在宫里生死不明自当奋力营救,岂有坐等消息之理!”
。。。。。。
地道之中沉闷压抑弥漫着一股霉味,张鱼拿着一只蜡烛走在前边后面紧跟着的是‘麻衣神相’郑通,之后便是宇文温、杨济以及来护儿等十余人。
这不知什么年代修建的地道规模不,不但能容两个人并排行走其高度竟然能让人直起腰不是原先设想的猫腰前行。地上、两侧以及顶部俱是青砖铺设,在烛光映照下溢出别样的光芒。
‘总觉得这场景像是在盗\墓啊’宇文温心中吐槽,烛光映在人身上在地道墙壁上拉出一条条诡异身影,此情此景和他喜欢看的盗\墓里场景有些像:一群不知死活的盗\墓贼顺着盗洞进入千年古墓,某衰人误触机关导致队伍伤亡惨重,最后幸存的被突然冲出来的粽子王嚼碎吞了
‘自己吓自己,想太多了’他心翼翼的走着,地面青砖有些湿滑大约是长有青苔,回头看去身后约二十多步后是第二队,那飘忽不定的烛光看起来随时都会熄灭。
“前边是一处缝隙。外边是一个水井。”郑通低声道,一行人刚经过那墙壁裂缝过半只听得外边噗通一声响起水声。似乎是打水的木桶跌落水面。
“大兄那那井底有亮光!”一个稚嫩的童声从上方传来。
“你胡什么哪里有什么亮光!”另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真的!方才我看见了,还有影子晃动!”那个稚嫩的童声还带着怯意,“大兄莫不是有什么东西在”
“有什么!有什么!”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只听上边窸窸窣窣一阵后又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井水里。
“你看看,你看看,井里什么也没有嘛!赶紧打水!”
宇文温一行人已经走到前方将那处裂缝抛在身后,不久之后第二队人来到那裂缝处,只听得外边依稀传来哭喊声:“大兄,又有亮光了!”
“罪过罪过,吓坏家伙了。”宇文温听得外边这番插曲不由得莞尔一笑,一众人等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原本沉默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
“郎君,在下先前探路时选在白日,诸多考虑中有一条便是怕有火光溢出让人惊觉。”郑通低声道。
宇文温看看地道前后扪心自问若是换做他是万万不会孤身一人钻到这种地方来的,阿飘、粽子什么另外再,在这种地方光是被什么蚊虫蛇蚁咬了就可能让人完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们来到地道的尽头,张鱼在郑南的指挥下先是侧耳倾听外边的动静确定没什么异常后心翼翼的推开门。
一股凉风迎面吹来给这个闷热潮湿的地道带来了一阵新鲜气味,杨济领着数人前行发现外边是个蜿蜒曲折的石洞,他们心翼翼走了约两百步来到洞口观察片刻折返回来禀告:“统军,外边有楼台亭阁当为皇宫不假。”
宇文温来到洞口处观望,只见洞外不远处是一汪湖水,池边有楼阁想必就是郑南所的什么临水斋,暮色下皇宫某处似乎传来喧嚣声,听着这若隐若现的声音宇文温有些着急:“也不知兄长如何了”
不久后待得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人出来后宇文温下达命令:梁帝今夜在竹林堂摆酒想来大人物都在那边,郑南带路去竹林堂,一路上不要过多纠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普通宫女、宦官什么的就不管了。
“郎君,这边走!”郑通走在前边,“竹林堂在这边!”。(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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