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般蔓延的黑暗瞬间吞没了玄穹薄怒身后的四位少女,她们在死前甚至无法发出最后的哀鸣。
因为由数据构成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
没有权限加持的她们对于这一片黑暗而言,连饵料都不如。
但过于悲伤的是,被妄想万象吞噬了心智的玄穹薄怒甚至无法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化身成了一台除了杀戮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形兵器。
在她的面前,是彩光流离的破灭之物,而在她的身后,则是深邃幽暗的寂灭之云。
两种东西都在这城市中不断蔓延了开来。
对于她手中这已经完全失控了的妄想万象来,为了维持光柱的不断输出,身后的黑雾就必须不断扩散,为前方的光柱提供足够的养料。
这一切似乎都显得十分的合理。
毕竟这是以妄想万象的角度来看待的,自然也要从妄想万象的角度来分析。
……
“嗡——”
夏无力将空间裂缝开在了距离索拉姆城一千米高的空中。
只见他踩着脚下的巨剑,载着身后的辉光沙漏从幽邃的裂缝中化作一道风流径直冲了出来。
“已经晚了,不过没关系,还有足够拯救的时间。”夏无力看着脚下那还在不断喷薄的光柱,虽然眉头紧皱,但他的双手却并没有放松。
“我该做什么?”辉光沙漏已经准备好使用他的本源了,虽然这对于他来也是一个不的负荷,但至少在看到下面的这一幕之后,也明白自己必然无法推辞。
“我现在会把我们的海拔慢慢向下拉,等到这座城市进入你的时停范围了,你就立刻将这一整个城市的时间停止,一秒就够了,然后我再把这片地方回溯到一个时或者半个时以前。”
“明白了,你向下走吧。”辉光沙漏将双手向两侧缓缓打开,然后双目注视起了下方的那道光柱。
“别。”这时,夏无力摇了摇头,“忘了提醒你了,别盯着那玩意儿看,你会被吸进去的。”
辉光沙漏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盯着那道光柱,又是怎么知道后果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去了别处。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被吸进去过。”夏无力道,“不过尽管如此,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实在的,那真的并不好玩,如果我没有这个本源的话,哪怕是身为玩家的我估计也回不来了吧。”
“对玩家也有效?”听了这话,辉光沙漏有些吃惊。
毕竟就连他的时停都无法停止玩家的时间,而这个彩色的光柱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影响到玩家,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嗯。”夏无力点了点头,“虽然你的虚拟角色被吸入后会无法做任何事情,但至少下线还是可以的,被吸入的你的状态照我看来应该就像是被封号了一样吧。”
“不过是暂时性的。”夏无力摊了摊手,“因为我已经向官方反应过这个问题了,而他们也确实解决了。”
“好吧。”辉光沙**了点头,他决定终止当前的话题,因为在他的面前,那座城市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近到他可以直接出手的地步了。
“我要时停了,你准备好!”
辉光沙漏将左手对准眼前的城市,右手伸向空之中。
那轮高悬于苍空之上的太阳,就是对他最好的加护。
“本源·时间停止!”
‘咔。’
时针拨动的声音在地之间响起。
这座城市的破烂的脉搏连着那道喷薄而出的光柱一起停留在了这永恒的时光之中。
看到这一幕,辉光沙漏不由得松了口气。
毕竟通过之前夏无力跟他的话,他还一直担心如果自己的时停锁不住那个光柱的话该怎么办。
如果那个光柱的判定优先级比自己的时停还要高呢?
他这样想过。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无稽之谈。
毕竟它就算再怎么厉害,也终究还是逃不过规则。
“本源·时光回溯!”
而在辉光沙漏的时停成功之后,夏无力的时光回溯也瞬间发挥出了作用。
那是只在一秒钟之内发生的事情。
彩色的光柱在没有时间的世界中变成了黑白,那些被吞噬被毁灭的消散的瓦砾和砖石,也开始从光柱中慢慢地飞出,回到它们本来应该去到的位置。
光柱的位置也开始移动起来,而且每当光柱移动一步,那些被它曾经经过的地方就恢复一些。
石块和砖头们的默契就像是两块夹在汉堡肉上的面包一样,纷纷从它们曾经消失的地方粘合了回去。
而那些农作物们,那些索拉姆城引以为豪的东西,也纷纷从碎屑的状态变回了完好无损的生命。
光柱继续朝着反方向行进。
那些地面的砖块,消失的生命,被摧毁的建筑物,所有的所有,全部都在随着时间的倒退而慢慢修复。
有一句话的好,时间会治愈所有的伤口。
但即使这句话的再好,大概应该也不是用来形容现在的这种状态的。
光柱继续后退,渐渐地到了市长办公室的位置。
这里应该就是光柱的始发站,同时也是逆转的终点站了。
无数的巨石和砖块开始了它们重新拼装的道路,而在那些砖块和石头间的夹缝中,一个苍老的身影也渐渐重塑出了他本来的样貌。
那便是市长,那就是市长。
作为一个AI,一个生命的他,也在时间这条倒退的河流中得到了他应有的救赎。
毕竟时间对待所有事物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应该毁灭的自然会毁灭,应得救赎的也自得救赎,在这条长河中,所有事物都有它们原初的模样。
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琴十郎评价夏无力的本源强大的原因了。
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创造’更加‘强大’呢?
那恐怕就只有回炉了。
辉光沙漏摆出了一个巨大的沙漏,而夏无力则将这个沙漏倒转了过来,渐渐地,那最后一粒沙,也流回了倒转之后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