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书房内,裴光环视众人一眼,然后开口道:“五一时半会不能来了,我们不等他了。四,这是你所探听到的消息,你且看吧,宫中动静到底如何?”
裴光一双漂亮的凤目微微上挑,风韵流转,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不过在场的裴家人已经见惯见熟了,对此已经免疫了。
随即,专为裴家搜集消息的鸿嘉君裴宰这样道:“钱皇后传来了消息,张侍卫在永庆宫被捉住了,德妃已被皇上禁足。皇上下令禁止传扬这件事,只令左翊卫副将军赵大均去查探内情,显然另有打算——这个打算,现在还不显。”
裴光点了点头,看向了自己善谋的二弟裴先,继续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先是宫中有了针对德妃的传言,然后就有了确凿证据,就算德妃没有与侍卫私通,现在都百口莫辩了。”
宫闱秘闻,向来不用什么实质证据,捕风捉影的事就能让妃嫔如临大敌,更别当场在妃嫔宫中捉住一个侍卫了。
德妃位列四妃之中,还成功诞下两个皇儿,现在还有了身孕,必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与侍卫私通这么愚蠢的事,其应该不会做。
但是,这侍卫的确出现在永庆宫了,这到底有什么内情,这倒是奇怪了。
裴先摇了摇手中的鹅毛扇,沉吟片刻,而后道:“大人,宫中针对德妃的传言,是在德妃有孕之后起的……昨晚后宫的动静,若是针对德妃有孕的话,动静太大了,是不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裴先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仿佛少了什么关键的一环,只是现在他所知道的太少,现在还不好。
一旁的裴宰补充道:“二叔,是这样没错。德妃有孕之后,还想将五媳妇送进宫中,我们还想着请婶母帮忙的,谁知道德妃就出了事……”
“是这样没有错,德妃自顾不暇,现在倒不用我们出手了,如此还省事了。”裴光这样道。
他还想些什么,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漂亮的面容僵了僵。
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的想法还没有出来,一旁的裴先就开口了:“时机太巧了,倒好像特意有人为五媳妇解围一样。大哥,你曾过五媳妇聪慧非常,这事,该不会与她有关吧?”
裴光一阵无语:二弟是不是有读心之术,不然怎么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出来呢?
没错,裴光刚才脑中灵光一闪,就是想到了此事是不是与郑衡有关。
谁得益,谁所为,这个简单粗暴的道理,其实可以用来解释许多事情。
永庆宫所发生的事情,具体细节还不清楚,虽然接下来局面还不显,但是五媳妇因此而受惠,这就是确凿事实。
裴宰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叔父,好不容易才插上口:“父亲,五媳妇是聪慧,但是宫中这个手笔非同一般,现在看起来远远不止私通而已。五媳妇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就算父亲再满意五媳妇,也不能对其这样溢美吧?父亲和叔父是不是想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裴定推门走了进来,接上了裴先的话语:“二叔,你得没有错,此事就是阿衡所为,刚才她让人来找我了。”
裴定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让裴家书房这里顿时静默下来。
裴光裴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极为相似的凤目中都流露出惊愕:
他们只是这样猜猜、而已,五却这是实情,这实在让他们的心情颇为微妙。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裴宰,他上前拍了拍裴定的肩膀,语重声长地道:“五,四哥知道你喜欢郑家姑娘,但大话也不是这么的……”
永宁伯府已经落败成这样了,就算五媳妇是嫡长女,人力、资源有限,怎么能够谋划这么大的手笔呢?
裴定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哭笑不得:“四哥,我没有胡,的确就是这样。唔,你们不都是知道的吗?阿衡的老师是韦君相,手里当然是有些人手。”
想到刚才萃华阁的终风掌柜所的话语,裴定略有些病弱的脸容微变了变,看起来有种一言难尽的怪异。
事实上,他在听到终风的话语后,感到大为惊愕,直到来了书房,见到父亲和兄长的表现,心中才渐渐淡定下来。
原来,觉得此事难以置信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并非是他浅陋无知,而是阿衡……太厉害了!
他轻抚了抚身上的墨玉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信:“是阿衡在永庆宫布的局,是阿衡让人引张侍卫去永庆宫的。她这么做,并非为了坐实德妃与侍卫有染,而是为了对付叶家!”
他顿了顿,出了此时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内情:“这个张侍卫,是叶献安插在左翊卫的棋子!”
裴定此言一落,裴光等三人再次沉默了,神情变得严肃凝重起来。
他们清楚,这么重大的事情,五不会胡乱,那么这个手笔当真是五媳妇所布?
裴先捻了捻胡子,脑中已经快速将事情理了一遍,然后道:“既然当场拿住了人,那么必定能撬出什么来,贺应棠和叶献的秘密往来就掩不住了。五,你媳妇此举不独对付叶家,还要对付贺应棠?”
“……就是这样。”裴定默了默,然后这样回道。
他很想纠正二叔的口误,想阿衡才刚刚及笄,他还没有去郑家提亲,阿衡还不是他媳妇……
但是这“媳妇”两个字,听起来真的无比顺耳啊。
他觉得自己心里开出了花儿一样。
那就不纠正二叔了,这么顺耳的话就听多几次好了。
“不仅如此,阿衡还利用了德妃与叶献往来的密信,将光和大街暴动的事情扬了出来。现在皇上正让赵大均去查暴动的真相、去查叶家安插在宫中的棋子,已经查出不少人了。阿衡的意思是,现在这些事情可以放在明面上了。”裴定继续道。
终风之所以会来裴家,除了告知这些实情之外,还是请裴家跟进接下来的事宜。
这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
从安也院到裴家书房这短短的路程里,裴定脑海里已经有了数条计策。毕竟,他对那场暴动太熟悉了,对叶家也太熟悉了。
但具体怎么执行、细节如何周圆,这些还得跟父亲他们仔细相商才是。
良久之后,裴宰还是拍了拍裴定的肩膀,感叹道:“五,你媳妇太厉害了!”
裴定笑着点了点头,他微勾着唇角,上挑的凤目璀璨得让人不能直视。
他觉得心里的花儿开得更盛了,喜悦似乎要从心间喷薄出来。
是,阿衡她的确很厉害,我——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