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傲然回应,曹铄并不觉得意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邓展,只见邓展满脸错愕。
和邓展并骑而立的祝奥也是一脸的吃惊。
俩人不是不认识郭图,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往见到的时候,他们认为郭图是个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卑鄙人。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看法,他们才敢和曹铄打赌。
可没想到,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郭图,给他们带来的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被两名龙骑卫反剪着手臂,郭图一脸傲然,浑身上下满是正气。
看着面前的郭图,邓展和祝奥甚至有些怀疑,赵云是不是抓错了人?
“郭公带来五千人,拦截我们的却只有三百多人。”曹铄道:“你知道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等,万一你那几千步军来到,我可就真是走不成了。”
“曹子熔,要杀就杀,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郭图仰起脸道:“我生是河北的人,死是河北的鬼。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是答应,那就是全了我的大义,也成就了你的名望。”
“郭公请。”曹铄比划了一下。
郭图不肯投降,他也确实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如果带上郭图,后面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曹铄也只能选择把他杀了。
“我许久没有回去邺城,虽那里已经被曹家攻破,可我还是想在死后去邺城走一走,或许在那里还能遇见袁公。”郭图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我只想面朝邺城的方向,无论是跪着死还是站着死,任由子熔公子处置就是。”
“郭公大义,我就让你站着死。”曹铄道:“给你留一具全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多谢公子。”郭图向曹铄谢了一句。
“拿白绫。”曹铄向一旁吩咐道。
邓展应了一声,吩咐卫士取来白绫。
接过白绫,他跳下马背走到郭图面前。
郭图的气节让邓展对他也多了几分崇敬。
他对郭图道:“郭公请转身。”
什么话也没再多,郭图转过了身面朝着邺城方向。
邓展从背后把白绫绕在他的脖子上。
曹铄又问了一句:“郭公真的想明白了?如果邓将军用力扯住白绫,再后悔可就迟了。”
面朝邺城站着个郭图突然跪了下去,痛哭流涕的喊道:“袁公,我来见你了!”
双手牵着白绫的两端,邓展的眼圈也有些泛红。
他回过头看向曹铄。
此时的邓展心情十分复杂。
先前他对郭图的生死还毫不在意,可这会的他却希望曹铄下令饶过郭图。
像这样的忠义之士,难免不会让人心生怜惜。
可邓展并没有等到曹铄的赦免,只见曹铄向他点了点头。
得到命令,虽然心中不忍,邓展还是用力扯住了白绫的两端。
被白绫勒住,郭图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唔”,双臂用力的扯着勒住喉咙的白绫。
不过片刻,他的两条手臂垂了下去,断绝了气息。
松开白绫,邓展看向曹铄。
“他麾下兵马应该不久后就能赶到。”曹铄道:“我们没时间厚葬,只能交给他的手下去办了。给他的尸体挂在树上,不要让野兽给吃了。”
邓展应了一声,吩咐几名兵士吊挂郭图的尸体。
兵士们本打算用白绫勒着郭图的脖子吊挂上去,曹铄喊了一声:“不要再勒他的脖子,用两匹白绫把他平吊在树上,像是在树上睡觉一样。”
几名兵士应了,依着曹铄的吩咐把郭图平平的吊到了一棵树上。
“走!”看着兵士们吊起郭图的尸体,曹铄下达了离开的命令。
“公子,这一战虽然打的快,我们快没杀死多少敌军。”跟在曹铄身旁,陈到道:“总共也不过杀死三二十名敌军。”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曹铄问道。
“连个伤着手脚的都没有。”陈到回道:“很多袁军就掉头逃跑,我真不明白,袁谭带着这样的军队怎么敢和曹家为敌。”
“我们看得清楚,袁谭却不一定看得清楚。”曹铄对陈到道:“派个人去青州,另外再派一个人去徐州。让徐元直和司马仲达起兵,立刻占领青州全境,攻打袁谭的战争也该开始了。”
陈到回头向两名龙纹骑吩咐:“你俩分别去青州和徐州,向徐将军和司马将军传达公子命令。”
两名得到命令的龙纹骑掉转战马,往青州和徐州方向去了。
“等了这么久,青州终于快是公子的了。”看着两名龙纹骑离去的背影,陈到冒出一句。
“当初我就知道青州早晚会是我的。”曹铄道:“我现在最想的是能把扬州全境拿在手里。”
“扬州在江东孙氏手中,曹家还没平定北方,只怕……”陈到有些迟疑的道。
“叔至!”曹铄打断了他,向他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回公子。”陈到道:“我追随公子已经有两三年了!”
“这两三年我们什么时候停下过征伐?”曹铄又问道。
“一直在和袁家打。”陈到道:“虽然公子也领兵去过荆州,可荆州却是不堪一击……”
“袁家打完之后,我们要打的地方还有很多。”曹铄道:“袁尚逃到了幽州,袁熙必定和他一同抵御曹家。等到我们攻破幽州,新的敌人也会跳出来。乱世已起,黎民倒悬。我们这些手中有兵器有兵权的人,要做的就是还黎民一个安宁。在下太平之前我会杀很多人,可杀人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杀戮,而是要让下再无杀戮!”
陈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一旁的赵云道:“公子这句杀戮是为了再无杀戮乍听起来好像是个谬论,可细细琢磨,确实是那么个道理。”
“其实刚才我真的很想放了郭图,可我却知道,因为我的一念之仁很可能会害了更多的将士。”曹铄道:“心不狠江山不稳,想救下人,首先我得学会怎样在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