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海西的时候,曹铄没有想到夷州和朱崖州的事情办的如此顺利。
在两座海岛不过住了三四个月,初秋才刚刚来临,他又要返航回到海西。
辞别了管承等人,曹铄带着郭嘉上了战船。
登船之后,郭嘉对曹铄道:“公子,如今要返回海西,是不是我也能回去邺城了?”
“奉孝还不能回去。”曹铄道:“夷州和朱崖州虽然已经安顿好了,可北海海军还没有成立,没有北海海军,将来在北方征战,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北方?”郭嘉道:“公孙瓒已经灭了,北方只剩下辽东公孙家,难道公子认为他们会比袁家更难对付?”
“辽东公孙家当然不难对付。”曹铄道:“听公孙度已经过世,他的长子公孙康接管了辽东。公孙康可没有他父亲那样的文治武功,对付公孙康我们还是绰绰有余。”
“既然如此,公子还要北海海军做什么?”郭嘉诧异的问道。
“北方不是只有公孙家。”曹铄道:“要知道还有乌桓人,在辽东以东还有弁韩、马韩、辰韩等地。要知道那里的棒子虽然人数不多,而且如今也是尚未开化,可他们却是十分张狂。如果不把他们灭了,虽然不至于对我们中原怎样,却总会像的趴在脚面上的癞蛤蟆,让人膈应的很。”
“依着公子这么打下去,战事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郭嘉道:“中原连年征战,已是十分疲弱……”
“中原疲弱是因为我们自家打自家,过度消耗。”曹铄道:“所以我才会发展人口鼓励农耕。农民种地,不是十年减免赋税,而是永久减免,所有农作物,官府一律按照市价收购。我只要征收商贾的赋税也就可以了。长此以往,府库充盈粮食满仓,我还有什么地方是不敢打的?”
扶着船舷,眺望蔚蓝的大海,曹铄道:“人的一生是有穷尽的,我要用我这一生,为中原人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公子文韬武略,有公子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中原人的福分。”郭嘉道:“可曹公正值用人之计,我应该在曹公身边才是。”
“你在父亲身边和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同?”曹铄向郭嘉问道。
被他问的一愣,郭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曹铄也是姓曹,还是曹操长子。
推理下去,曹铄的也是没错。
留在曹操身边,和留在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同。
被曹铄问的不知该什么才是,郭嘉只得不再吭声。
“跟我去一趟北海。”曹铄道:“从北海回来,如果能让你返回父亲身边,我自然会派人送你回去。”
丢下这句话,曹铄转身离开。
扶着船舷上的栏杆,望着远处的大海,郭嘉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虽然曹铄答应送他返回邺城,可他却感觉到这辈子很可能都不会回到曹操身边去了。
曹铄的性格是摔倒在地上都要抓一把泥,从来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郭嘉内心深处有种十分强烈的感觉,这一次他就是曹铄摔倒之后顺手抓起的一把泥……
“兄长在想什么?”曹铄已经离开,郭嘉正望着远处出神,身后传来郭欣的声音。
回过头看了一眼,郭嘉的目光又落到远处:“公子好像是没打算让我回邺城了。”
“我不明白兄长为什么一定要回邺城。”郭欣问道:“在夫君身边难道不好?”
“好是好,可我终究是曹公的幕僚。”郭嘉道:“公子把我留在身边,只怕是……”
“兄长是怕夫君和公公彼此之间生出隔阂?”郭欣问道。
“曹公对公子已经有了提防之心,如今公子又把我留在身边……”郭嘉道:“以曹公多疑的性情,他必定会对公子更加防备。”
“防备就防备吧。”郭欣大度的一笑,陪着他眺望远处的大海:“夫君如果真的在意,也就不会带着我们来南海。”
“你觉得公子不在意?”郭嘉道:“明明是顺理成章将来可以接管曹家,却因为二公子横生枝节,难道你认为公子心里完全没有怨言?”
“怨言肯定是有。”郭欣道:“可如果被怨言左右忘记了该做什么,他就不再是夫君,而是其他什么人。”
“无论谁遇见这种事情,恐怕心情都不会太好。”郭嘉道:“公子也是人,也免不了这些。”
“心情好不好并不重要。”郭欣微微一笑,向郭嘉问道:“难道兄长认为脱离了曹家,夫君如今还独立不起来?”
“公子不会是打算和曹公为敌吧?”郭嘉问道。
“那倒不会。”郭欣道:“夫君孝顺的很,只要公公还在,他就不可能和曹家为敌。毕竟忤逆不孝的罪名,夫君是承担不起。”
“了这么多,你究竟想什么?”郭嘉向郭欣问道。
“我想的很简单。”郭欣道:“既然夫君有意留下兄长,而兄长又不可能离开,倒不如安心住下来,将来怎样,交给岁月去处置好了。”
很是无奈的微微一笑,郭嘉摇了摇头道:“如今的我还有其他选择?”
他随后又对郭欣道:“公子虽然是在强留我,可一旦曹公向他要人,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应对。”
“夫君既然想留下兄长,必定就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郭欣道:“兄长不用操心这些,只管跟着夫君就好。”
“你知不知道,自从二公子得到曹公重用,长公子就像是变了个人。”郭嘉道:“如今想到更多的是自己,而不是曹家。”
甜甜一笑,郭欣向郭嘉问道:“如果是兄长遇见了和夫君一样的事情,不知会怎样选择?”
再次被郭欣问的无言以对,郭嘉微微皱了下眉头,什么话也没。
郭欣接着道:“公公扶持曹丕,夫君已是需要莫大的容忍才会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世上除了夫君,还有谁能做到如此隐忍。这件事兄长认为是夫君错了,还是公公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