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押送军粮来到的时候,曹铄已经驻扎了大半个月。
见到曹铄,荀彧道:“曹公得知公子打算让俘虏吃了羯人,调拨不少军粮过来,即便公子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曹公多想一想。”
“那也是没有法子。”曹铄嘿嘿一笑,向荀彧问道:“父亲调拨来了多少军粮?其中有多少肉食?”
“回公子。”荀彧道:“粮食不少,可肉食却……”
“没有肉食?”曹铄问道。
“有,但是不多。”荀彧道:“最近几年曹家连连征战,耗费不少,肉食确实难弄的很。”
“我的兵可都是要吃肉的。”曹铄捏着下巴道:“那些羯羊虽然被我养的干瘦了一些,身上却也还有些肉。”
“公子不会还要……”荀彧愕然。
“算了,算了!”曹铄摆着手道:“把他们当成羊养,还得给他们饭吃,实在是太浪费粮食。”
他向屋外喊道:“来人。”
邓展走了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军粮已经送来,那些羯羊也没什么用了。”曹铄吩咐道:“全都拖出去,埋了。”
邓展应声退下。
荀彧向曹铄问道:“听公子遇见羯人就杀,不知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曹铄道:“我只是看他们不爽罢了!”
同样的问题,曹铄已经解释过很多次。
每次有人问起,他都要解释一通,岂不是太累了些?
曹铄的回答,令荀彧顿时满头黑线。
长公子杀人的理由还真是直接,只是看羯人不爽,就要把他们亡族灭种……
邓展离去后不久,回到了曹铄面前。
他向曹铄道:“启禀公子,羯人都处置了。”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启程返回寿春。”曹铄吩咐道。
“俘虏怎么办?”邓展又问道。
“派人把俘虏都给送到幽州去。”曹铄道:“那里战乱不断,如今安稳了些,可人口却是少的可怜。”
“我明白了。”邓展应声退下。
曹铄对荀彧道:“既然军粮到了,我也该返回寿春了……”
“公子恐怕还回不去。”荀彧道:“曹公有令,请公子去邺城,他有话和你。”
“父亲找我有事?”曹铄问道:“荀公能不能透露一些?”
“曹公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请公子去邺城。”荀彧道:“他只是下了命令,仅此而已。”
“既然父亲让我去,我当然得去。”曹铄问道:“最近子桓有没有传回消息?”
“二公子兵败。”荀彧叹了一声道:“如今也在返回的途中,再过一个多月应该能够回到许都。”
“他出兵之前我就料定会败。”曹铄道:“对张鲁没有任何了解,贸然出兵,要知道汉中也是地杰人灵的地方,想要拿下那里,谈何容易。”
“曹公对他也很是失望。”荀彧道:“公子在河东大败高干,二公子却在汉中铩羽而归,谁强谁弱,是一目了然。想必曹公让公子去邺城,正是要这件事。”
“父亲才不会和我这件事。”曹铄道:“子桓回到许都,父亲只会对他更加扶持,荀公信还是不信?”
“二公子已经败了,曹公为什么……”荀彧诧异的问道。
“因为父亲认为他还不够强。”曹铄道:“父亲要的是一个强盛的子桓,而不是出征必败的子桓。”
荀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随后向曹铄问道:“听郭奉孝随同公子出征,不知他在什么地方?”
“奉孝身子欠安,我早就让人送他返回寿春了。”曹铄道:“这两年我感觉到他好似大不如前,留在寿春,也能让张仲景和华佗两位先生时刻照应着。”
郭嘉以往身体就不是很好。
曹铄这么,荀彧倒也没有怀疑。
他哪里知道,自从郭嘉跟着曹铄,每吃的都是特意调配的食谱。
就连他们去夷州,曹铄对郭嘉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如今的郭嘉,已经比当初康健了不少。
“奉孝是曹公身边的人,公子还是不要把他留在寿春太久。”荀彧道:“留下太久,恐怕曹公会对公子印象更不好。”
“我总不能因为奉孝身体不好,还特意给他安排一位神医跟着。”曹铄咧嘴一笑,对荀彧道:“等到把他身子调理好了,我当然会让他回到父亲身边。”
“公子肯让他回来就好。”荀彧应道。
他哪知道,曹铄压根没想过让郭嘉再回邺城。
曹操征讨乌桓势在必行,知道郭嘉将来会死在征伐乌桓的路上,曹铄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把他放回来?
曹军屠杀羯人的时候,那些被羯人当成牲口一样随军带着的百姓就在一旁看着。
每有一个羯人被推进才挖出的深坑,百姓们的眼睛就比先前更亮一些。
祝奥按着剑柄,在深坑前面来回走着。
他向百姓们喊道:“乡亲们,这些羯人把你们当成牲畜,想杀就杀,想吃就吃。他们根本没把我们中原人当成人来看待。公子下了命令,凡是羯人,大汉子民人人得而诛之。从今往后,你们只要见到羯人,无论男女老幼,杀一人就可领五十个铜钱。直到羯人亡族灭种,否则我们汉人绝不收手!”
“公子威武!”人群中传来一个喊声。
紧接着,被羯人欺凌的百姓纷纷喊了出来。
有些百姓甚至问道:“将军,羯人把我们的人当成牲畜一样杀了吃肉,我们为什么不能那样对待他们?”
“曹公调拨来了粮食。”祝奥道:“公子原本是想把这些羯羊当成军粮,可粮食既然到了,他们也就没有用处。没有粮食的时候,羯人可吃,然而有了粮食,作为人,我们当然是要吃粮!”
双手叉腰,在人群面前站住,祝奥道:“公子需要很多人去幽州,不知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肯去?”
百姓们面面相觑,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家乡。
可身在家乡却被人当成牲口一样对待,他们对这片土地也是满怀着恐惧。
终于有人开了口:“跟着公子没人能欺负我们,我愿意去幽州。”
(本章完)